病房。
    “格蕾医生？”
    乔治推开门，唤了一声。
    “该死的扎克！我在工作呢！”
    爱丽丝·格蕾在那‘工作着’，听到动静，直接骂了出来：“我现在没时间应付你，想看卡通自己去！”
    乔治立刻苦着脸看向亚当。
    “扎克，你也听到格蕾医生的吩咐了，自己去看卡通吧。”
    亚当笑道：“格蕾医生，我是亚当·邓肯医生，很荣幸见到你，你是我们所有医生的偶像。”
    “你熟悉格蕾内视镜手术法吗？”
    爱丽丝·格蕾一听这个也来劲了，‘放下手头的工作’，审视的看着亚当。
    “当然。”
    亚当笑道：“你开创的格蕾系列术式，我都认真学习过，不得不说，这些术式的发明，对医生和病人来说，都是福音。”
    “别说这些众所周知的废话了，我来问你……”
    爱丽丝·格蕾打断亚当的恭维，冷着脸开启了导师拷问模式。
    她功成名就后，听过太多的彩虹屁了。
    哪怕此刻处于阿兹海默症中，潜意识也是自动过滤了这些，将注意力放在医学上。
    亚当心中一喜，快速准确的回答她的所有提问。
    论理论，他不惧任何人。
    两人一问一答，毫不停顿，直接看傻了旁边站着的乔治。
    “卑鄙！”
    乔治立刻看出了亚当的‘险恶用心’。
    亚当根本不是来帮他的，而是把爱丽丝·格蕾当老师来偷学的。
    更可耻的是，亚当竟然‘不带他’。
    没办法。
    爱丽丝·格蕾问的快，亚当答得也快。
    刚开始他还能勉强跟得上。
    但随着问答的内容越来越深、越来越偏，乔治脑袋立刻放空，愣神许久，才明白状况：他被无形的鄙视了。
    相比于爱丽丝·格蕾和亚当，他好像真的只能学爱丽丝·格蕾的前夫扎克，去看‘卡通片’了。
    这是智商和学识的双重暴击。
    而且还有他的前辈扎克和爱丽丝·格蕾的过往，对他和梅雷迪斯未来形成的浓厚阴影。
    怎一个痛字了得！
    “亚当，我们是来给……”
    乔治心中的阴影面积已经外溢，直接浮现在他的脸上，开口提醒道。
    “闭嘴！扎克！”
    爱丽丝·格蕾立刻朝他吼道。
    “咳咳。”
    亚当见乔治彻底黑了脸，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轻咳一声：“格蕾医生，我们要先给你做个检查，之后我再向你请教，你看可以吗？”
    “刚晋升主治？”
    爱丽丝·格蕾将厌恶的目光从乔治身上收回，看向亚当的目光充满了智慧的戏谑：“一点小检查都要亲自做？”
    “什么？！”
    乔治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你说他是主治医生？”
    “难道不是？”
    爱丽丝·格蕾一副肯定的表情：“他的理论的确厉害，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名医，但他对手术细节的掌握，完全就是主治中的菜鸟，不是新晋主治又是什么？”
    “……”
    乔治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他知道亚当厉害。
    所有人都知道亚当厉害。
    但也绝对厉害不到这种程度。
    新晋主治？
    不逊色于任何名医的理论造诣？
    你还真敢说。
    阿兹海默症有幻觉症状。
    是了。
    她现在不是那个传奇女医生，只是一个病人。
    病人的话怎么能信呢。
    毕竟在她眼里，我还是她丈夫呢。
    “不要气馁。”
    爱丽丝·格蕾见亚当不说话，安慰道：“你这么年轻，就晋升了主治，比我当年还厉害，只要你肯一直这么努力，以后你的成就不会比我差的。”
    “我会努力的。”
    亚当笑的很开心。
    他现在可以肯定了。
    爱丽丝·格蕾真是一个宝。
    哪怕此刻因为阿兹海默症影响了记忆，连自己老公、女儿都认不出来，但那些复杂的医学理论、手术细节，她张口就来。
    怪不得梅雷迪斯和她的关系不好，前夫也和她离了婚。
    和所有一心追求医术的大医一样，家人或许也爱。
    但自始至终最爱的只有医学。
    这种爱，已经刻入骨髓，印入灵魂。
    也是。
    没有这种程度的热爱，也不可能创造那么多的医学传奇。
    “很好，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做检查吧。”
    爱丽丝·格蕾很满意亚当的态度，转过身子，直接解开了背后衣服的扣子，示意亚当检查。
    “深呼吸。”
    亚当拿过听诊器，开始给她做检查。
    爱丽丝·格蕾极为配合。
    这一幕，看得乔治嘴角抽搐。
    凭什么对他就又喊又骂又打？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怪不得扎克会和自己的女学生出轨……”
    乔治心里嘀咕道：“像你这样的脾气，换我，我也受不了。”
    之前爱丽丝·格蕾暴脾气时，透露出了这么劲爆的八卦。
    他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可如今，和亚当这么强烈的对比。
    乔治不自觉的代入了扎克，发现面对这样的爱丽丝·格蕾，扎克也很不容易……
    “怎么样？”
    爱丽丝·格蕾问道。
    “应该是憩室炎。”
    亚当也没有绕圈子，笑道：“不过还要做过扫描才能确定。”
    “憩室炎，哦，看来我真老了。”
    爱丽丝·格蕾摇头。
    憩室的形成就是人体老化的典型生理状态。
    年纪越大，越容易发生。
    爱丽丝·格蕾其实并不算大，也才六十来岁。
    和她同一批实习年龄差不多的外科主任理查德，视力出了问题，做了手术，还想立刻就回到医院这个战场来呢。
    六十岁真不算老。
    这应该和她得了阿兹海默症类似。
    阿兹海默症也是常见于70岁以上的老人，不然也不会俗称为老年痴呆症。
    爱丽丝·格蕾的身体老化程度应该是远超了同龄人。
    “走，我们赶紧去拍X光吧。”
    爱丽丝·格蕾指挥道：“早做完检查，早去做手术。”
    “好。”
    亚当扶着爱丽丝·格蕾下床，示意乔治将轮椅推过来。
    “见鬼的，扎克，你快一点，别浪费时间。”
    乔治稍微一犹豫，爱丽丝·格蕾立刻骂了出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能期望你做什么？
    滚开！
    滚出我的房子！
    滚出我的视野！
    滚去和你那个小贱货学生摆弄你那少到可怜的研究经费！
    我的工作才最重要！
    是我在拿钱支付这个房子！
    是我在养活梅雷迪斯！
    是我在养活你和你那宝贵的生活方式！
    为什么你不干脆离开，让我自己处理这一次？！”
    爱丽丝·格蕾身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亚当抱着，已经朝乔治冲去了。
    显然在保留了医学记忆之余，一丁点刺激，就能让她展现出属于阿兹海默症的一些可怕症状。
    乔治手足无措，小胖脸委屈的都快哭了。
    他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