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安灵珊回到‘园艺培训班’，而后立即被杨兮兮给拉上了麻将桌。
    晚饭的时候，安灵珊抬头看向狼吞虎咽的小胖子：“小胖子，能不能帮我研究一家上市公司的资料，弄出些能够让它股票下跌的利空出来？”
    小胖子点头：“简单，看你要多大的利空了。要求不高的话，上市公司的季报年报大多有些瑕疵，真要挑错，家家都有太笼统和数据不严谨的问题。严重的，甚至故意篡改数据，隐瞒真实业绩。给我两三个小时，不管哪家公司，我都能帮你弄出点负面材料。”
    安灵珊笑道：“枫叶家化集团，我想让它的股票短期内大跌。”
    小胖子惊讶道：“日化企业？是昨天想收购你公司的那家？”
    安灵珊点头。
    小胖子不由凝眉：“我记得枫叶家化集团是家老上市公司，经营状况还算可以。季报年报方面，顶多针对它的宣传广告费用方面的数据找点漏洞，效果不大。想要让一家日化企业的股票短时期内大跌，除非能从它的产品当中检测到有害物质。”
    安灵珊摇头：“我打算过几天就开始动手，太匆忙，时间不够。”
    “我先看看情况。”
    小胖子拿出手机，调出股票分析软件，打开枫叶家化集团的各种指标图，一边吃一边研究起来。
    安灵珊则看往李峰：“老师，我打算请假几天，去一趟东宁市。”
    “先出手对付这家什么枫叶家化集团？”李峰问道。
    安灵珊悠然点头：“打算按老师说的，对方太强大，防守反击什么的吃力不讨好，索性先动手。”
    李峰笑道；“有多少把握？”
    安灵珊少一盘算，肯定道：“起码八成以上。”
    “厉害。”李峰忍不住赞叹，就安灵珊流动资金才几个亿的小身板，居然放言有八成把握可以对付一家上市公司，这说出去，恐怕得被人笑为不知天高地厚。
    可他明白，安灵珊既然说了八成，就只会少不会多。
    “真正厉害的是老师。”安灵珊笑靥如花道。
    “你们两个，这是在互相吹捧吗？”姜若欣忍不住打趣道。
    “实话实说而已。”李峰笑了笑，不由看向阿飞：“阿飞，我没空过去，你陪灵珊去一趟吧？”
    阿飞点头，安灵珊还没请保镖，平常倒没什么，这次跑去东宁市是去玩商业大战，多少有些风险。李峰要陪姜若欣，只能是他出马跑一趟。
    旁边，小胖子放下手机，开口道：“枫叶家化的基本面不错，看最近的走势，大方向应该是慢慢拉升。想让它短期内突然大跌，又没有什么致命利空的话，除非拿出庞大的资金来强势卖空还差不多。但这么做，以你的操盘能力，虽然能避开证监会，但以后肯定会根据倾雪公司的举动怀疑到你头上，搞不好倾雪公司就得上证监会的黑名单。”
    “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我当然不会做，更何况我也没那么多资金。”安灵珊摇头道：“你估计，大概能让枫叶家化下跌多少？”
    小胖子沉吟道：“大盘近期不怎么争气，这个大势倒是能借一借。加上枫叶家化没大庄，只有几个小庄在轮着来。放点利空出去，你又能一口气砸个几亿，能做出有资金要强势卖空枫叶家化，让人误以为枫叶家化有什么重大利空没有公布的话，有**成的把握可以把那几位小庄给吓得抛售股票。一两个跌停板轻轻松松，后面，就要看那几位小庄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这方面我得研究一下他们以前的操盘手法才行，大概能让枫叶家化下跌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四十之间。”
    顿了顿，小胖子继续道：“不过，如果后续没有大规模强势卖空，或者枫叶家化没有重大利空出现的话，股票短期内就能反弹回来，甚至冲得更高。”
    “能有百分之二十，那就够了！”安灵珊嫣然一笑。
    小胖子意外道：“你还有后手？”
    “那当然！”安灵珊点头：“你晚上帮我仔细研究一下枫叶家化的年报，可能星期一我就会行动。”
    小胖子露齿一笑：“我要吃大餐。”
    “没问题。”
    安灵珊一口答应下来。
    吃完晚饭，小胖子便回房着手研究枫叶家化的年报和几位小庄家以往的操盘手法。
    ……
    翌日清晨，安灵珊与阿飞开车前往东宁市。
    到达东宁市，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随后，直奔目标所在。
    丰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叶丰成有些烦躁的将文件丢在办公桌上，忍不住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处理文件。
    “这个叶天明，也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老板，怎么了？”对面，长相只能算是普通的女秘书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叶丰成摇了摇头：“有点心烦。”
    “是因为枫叶家化集团的事情？”秘书问道。
    叶丰成无奈点头，想了想，开口道：“今天上午我收到电话，叶天明正在向银行申请股票质押贷款，金额高达二十亿。”
    秘书不解道：“近期没听说枫叶家化集团有什么大投资啊！”
    叶丰成摇头：“不是枫叶家化集团，而是叶天明私人质押股票。”
    秘书不由面露惊容，忍不住失声道：“难道是叶天明有什么大动作？”
    叶丰成默然不语，以往，叶天明但凡弄出点什么动静来，他手头上的枫叶家化股份就得被稀释不少。眼下叶天明一口气想要贷款二十亿，哪怕给枫叶家化集团找个由头进行融资，二十亿也足够叶天明吞下超过百分之十的股份了。更别说，以叶天明的手段和个性，所图可能还不止如此。
    秘书犹豫了一下，无奈道：“叶总，我看还是算了吧！叶天明手上握有整个枫叶家化集团，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您当初要是早点向他妥协，丰成公司也不至于被他一直暗中打压。”
    叶丰成不甘心，却无言以对。
    正如秘书所言，以他的实力，根本抗衡不了掌握着整个枫叶家化集团的叶天明。若是早早投降，把股份全部让给叶天明，手头上资金充裕，加上没有叶天明暗中打压，或许丰成公司的资产就绝非现在的十几亿，而应该是几十亿了。
    办公桌上，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叶丰成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通。
    “叶总，你好。我是倾雪公司总经理，安灵珊。”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倾雪公司？”叶丰成顿感意外。
    他经营的虽然是房地产，但仍旧经常关注化妆品行业的新闻，自然知道最近名声正隆的倾雪公司。
    他只是想不明白，倾雪公司的总经理，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有个关于枫叶家化集团的项目想找叶总合作，不知道叶总有没有兴趣？”安灵珊问道。
    叶丰成心中一动，旋即毫不犹豫的点头：“有！”
    “我在距离丰成公司只有几公里的一家名叫梦琪的咖啡厅。”安灵珊淡然道。
    叶丰成微微扬眉，这位安总，居然亲自跑来东宁市找自己？
    看来，这项目不小啊！
    “安总稍等，我现在就过去。”
    没让安灵珊等多久，叶丰成很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叶丰成看向有些疑惑的秘书，开口道：“通知老蔡，我要去一趟附近一家叫梦琪的咖啡厅，让他把车准备好。另外，我发个手机号给你，你打完电话就找人查查是谁在用这个号码。”
    秘书点头。
    叶丰成深吸了口气，起身离开办公室。
    等到司机老蔡把车开到梦琪咖啡厅不远处，再等了片刻，秘书打电话过来。这电话，是倾雪公司总经理安灵珊对外公布的号码。
    叶丰成微微一笑，当即打开车门，步行前往梦琪咖啡厅。
    角落里，见到他进来，安灵珊优雅的抬起手臂。
    叶丰成走了过来，与起身相迎的安灵珊握了握手之后，在她的对面坐下。目光，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一脸漠然，仿佛一尊雕塑的阿飞。
    安灵珊摇了摇头。
    叶丰成当即了然，恐怕是司机、保镖。他的注意力，顿时全部集中在了安灵珊的身上：“安总约我出来，不知道是有什么项目要谈？”
    安灵珊简单介绍道：“昨天上午，枫叶家化集团的董事长跑去苍南市找我，提出收购我们倾雪公司的想法。并且，很委婉的告诉我，如果我拒绝，他有很多种办法让倾雪公司破产倒闭。最后达成一致，二十亿，全资收购整个倾雪公司。”
    叶丰成脸色微变，旋即恢复正常：“那我得打电话去恭喜一下叶董事长，倾雪公司发展潜力巨大，他这笔收购稳赚不赔。”
    安灵珊笑了笑：“何止是稳赚不赔，换成是我，先把倾雪公司给拆分，把销售渠道和生产线什么的估个五六亿并入枫叶家化集团。有这个利好消息，枫叶家化集团的估价起码能提高百分之十。叶董事长不仅拿回五六个亿的集团股票，而且身价还能再涨不少。”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叶丰成点头，他很清楚叶天明的行事作风。
    结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会是和安灵珊说的这样。
    把一个空壳子高价并入集团，不仅能提高自己的控股比例，同时还能大赚一笔。这之外，要是运作得当，让股民们认为是利好消息，集团的股价也能上涨不少。
    一箭三雕。
    这种资本运作，叶天明不是干一次两次了。十年时间，他手头上的股份从百分之十提升到百分之三十，靠的大部分都是这种方式。
    叶丰成手头上的集团股份，十年间从百分之十降低到如今的百分之五，也是源自与此。
    安灵珊笑道：“接下来，我会让倾雪公司和枫叶家化集团达成合作，将倾雪公司的倾雪香水全部挂在枫叶家化的旗下。如此一来，枫叶家化的旗下多出一个顶级香水品牌，不光集团的整体形象提高，其它产品必定也能跟着热卖。同样，倾雪公司能够利用枫叶家化的实体销售渠道，发展速度必定大幅加快。若是再主动把利益输送给倾雪公司，比如把倾雪公司在宣传推广方面的出资比例降低，让集团分摊更多，再或者实体渠道的费用降低，倾雪公司的发展速度相信更快。”
    叶丰成不语，换成是他，手握倾雪公司百分百的股份，同样也少不了玩些利益输送的把戏。至于会不会被人诟病，只需把倾雪公司的股份分散到多个人或者空壳公司的手中就行，谁也抓不到把柄。
    “最后！”安灵珊淡然道：“当倾雪公司的资产接近甚至超过枫叶家化集团的时候，我会推动倾雪公司和枫叶家化集团进行合并重组。如此一来，不仅手头上的真实股份能一举达到绝对控股的程度，强强合并，同时也能让枫叶家化集团的估值暴涨数倍。”
    叶丰成脸色大变。
    真要如此，他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到时候能剩下百分之二就不错了。等到绝对控股权到手，叶天明随便弄点手段，想要吞掉他和其他人仅存的一点股份简直轻而易举。
    届时，枫叶家化集团就跟他和整个叶家再无半毛钱关系。
    “我没打算让叶董事长如愿，所以来找叶总。”安灵珊问道：“不知道叶总是什么态度？”
    叶丰成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恨意，他毫不犹豫道：“我和安总的想法一样，安总来找我，是已经有了对策，还是想一起商量对策？眼下，想要反制叶天明，唯一的办法，恐怕就只有联合所有叶家人手中的股份，然后再从二级市场回购一部分，从股份上压过叶天明才行。可叶家所有人的股份，现而今，加起来也只是勉强超过百分之二十而已。想要确保能够超过叶天明，起码要拿到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才行，再加上疯狂买入导致股价上涨，所需的资金高达五六十亿，安总能拿出这么庞大一笔资金？”
    “不能！”安灵珊摇头。
    叶丰成微微一叹：“我们叶家也不能，安总第一个找上我，应该把叶家调查得很清楚。我就算砸锅卖铁拼死一战，也顶多筹集十亿，其余人，除非质押手头上的股票，否则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凑得到五亿。枫叶家化集团的股票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谁都没胆子冒这个风险。”
    安灵珊反问道：“如果，反向操作呢？”
    叶丰成怔住了。
    安灵珊解释道：“你们手头上的股票全都是流通股，完全具备反向操作的基础。我负责打压枫叶家化的股份，你暗地里联合叶家所有人，说服他们按我的安排抛售股票，结果会是什么样？”
    叶丰成眉头深锁，盘算良久，始终有些猜不透安灵珊的用意。
    安灵珊提醒道：“二十亿收购倾雪公司，叶天明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质押股票，找银行或者朋友贷款或拆借。”
    叶丰成心中一动，稍稍一合计，顿时面露狂喜之色。
    “叶天明虽然还有其它的产业，但有价值的都被他利用各种手段并入到枫叶家化集团换取股份了，剩下的都不大，总资产加起来也就几个亿，流动资金可能就一两个亿。就算是眼下，二十亿的资金，他起码也要质押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才行。一旦股价突然连续下跌，他手头上的百分之三十股份都未必能够贷到二十亿资金。所以，叶天明极有可能出手回购股票，把股价拉回来。”
    “不是极有可能，而是一定。”安灵珊毫不犹豫道：“我查过，你们枫叶家化集团本身就有质押股票贷款，他能够动用的股份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股票只要在短期内下跌超过百分之二十，他就不可能筹集到二十亿资金。唯一的办法，只有先筹集资金把股价给拉上去。等到股价回升到高位，再卖出股票归还贷款，重新质押股份来筹集这二十亿的资金。”
    叶丰成激动得难以自制，只要叶家所有人一直有条不紊的抛售股票，叶天明一旦陷进去，再想出来可就是痴心妄想了。
    只要股价不升上去，叶天明一旦陷入到所有股份全部质押给银行，手头上没有资金的困局。甚至不用到还贷时限，他只要找银行方面沟通一下，给点好处，银行只需以质押股份担保不够唯由，要求叶天明增加担保或者提前还贷，轻轻松松就能把叶天明给逼到悬崖边。
    不过……
    叶丰成看向安灵珊：“你想要什么？”
    “枫叶家化集团一部分股份，以及实体销售渠道对倾雪香水开放。”安灵珊淡然道。
    叶丰成微微皱眉：“仅仅一天时间，安总就能想到反制手段，甚至是把叶天明逼入绝境的手段。这能力，实在太恐怖了一些。我怕就怕引狼入室，安总将来会吞掉整个枫叶家化集团。”
    出乎他的意料，安灵珊竟点了点头：“我是想吞掉整个枫叶家化集团，枫叶家化集团旗下的产品，可以让倾雪公司更快的进入到整个日化产业。”
    叶丰成默然。
    安灵珊嫣然一笑：“不过，那是将来，倾雪公司现在可没那个财力。真有那么一天，我起码也会让叶家体体面面的拿着大量资金出局。更别说，叶总现在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安总的话让我无法反驳……”
    叶丰成苦笑，他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不管是叶家还是他，哪怕将枫叶家化集团拱手让人，也不想再让叶天明继续风光下去。
    而且，把叶天明给打倒在地，他们能得到庞大的利益。
    更何况，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能猜到。打倒叶天明，他和叶家手中的股份起码能够超过百分之三十，甚至是百分之四十。拿着这么多的股份在手，安灵珊再厉害，也未必能把他们给踢出局。
    “那就开始商量细节吧！”
    安灵珊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到叶丰成的面前。
    二人从下午一直商量到傍晚，这才把所有细节商量妥当。
    当晚，叶丰成开始联系那些确保会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