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下去稀稀落落的小雨,四月的塞维利亚空气里还透着一丝丝的凉。
桌上的电子钟跳到9:00,杜衡提上包不紧不慢地出了门,坐上事先约好的出租车,给武琛打了个电话。
“对,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你陪我?不用不用,你在马德里好好玩吧,这边我自己能搞得定。再说了,你现在还在马德里呢,一个小时之内能赶回来吗?行了,别担心我了,就这样吧,我挂电话了。”
出租车从城市中心的西班牙广场飞驰而过,这座几乎由180°拱形建筑环绕的广场,既有哥特式风格又有摩尔风格。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的四月,杜衡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去上西班牙语课。
来到西班牙的第一个月,杜衡和杰拉德卡洛斯先生见了一面,得知杜衡的西班牙语还处于磕磕绊绊的状态,杰拉德建议她先学好语言,虽然从小在德国长大的小索利斯先生的西班牙语也一般,但他们毕竟在西班牙,语言是必不可少的。
“杜小姐,你可以在明年四月之前学习西班牙语,这段时间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会由我们负担,小索利斯先生已经启程去冰岛了,要明年四月份才回来,所以你不用着急,趁着这段时间学习语言,看看我们漂亮的西班牙。”
行,学就学吧。
五个月的勤学苦练,学得六亲不认,终于把西班牙语拿下了。杜衡跟武琛感叹,这人随着年纪增长,学习能力逐步下滑,以前她学德语的时候,不到半年就能说得让德国人听不出口音,找不出错,现在花了五个月学西班牙语,有些时候还抓瞎,不知道她和索利斯哪个的西班牙语更瞎。
不远处是一栋三层高的小别墅,透过铁门能看见绿草如茵,鲜花满地,进门就是一片花圃,想不到塞巴斯蒂安索利斯是个这么有情趣的人。
不过,现在该怎么进去?
杜衡按了三次门铃,没人开门,左右两侧也没有设置门卫。难道要她翻墙进去?考验她的身手?不能够啊,她又不是做保镖。
杜衡尝试着推了下铁门,吱嘎一声,铁门轻而易举地被推开了。
一条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直通那栋三层小楼。小楼有具有明显的哥特式风格,红砖砌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不是新建的。
这是塞巴斯蒂安索利斯的家还是临时会面处?如果是家的话,住在这里还真有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杜衡走到门前,轻敲了一下,还没问出声,门缓缓地开了。
什么情况?外面的铁门是开着的,大门也是开着的,不会进贼了吧。
杜衡拿出记事本,仔细核对了地址,对啊,就是这里,没有走错。
“索利斯先生你在吗?”她高声问了句,没有人回答。
“索利斯先生,我是杜衡,请问您在家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四周静悄悄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杜衡深吸一口气,直接推开门,刚往里面走了一步,她就惊住了。
进门处散落了一地的鞋子,杂物,再往里走,椅子、盘子、酒杯都散落在地上,一眼望去,客厅里的沙发、落地灯、靠枕还有一些书都乱七八糟地摆在地上。
这场景就像有人入室抢劫了一样。
杜衡随手捡了一块酒杯残片,紧紧地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啊!”她突然尖叫一声。
客厅里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他衣着完好,四周没有血迹,应该没有受外伤。
杜衡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拿出手机翻到相册,找到事先存好的小索利斯的照片,这么一对照,深褐色头发,挺翘的鼻子,耳后有一小粒红点印记,没错,他就是塞巴斯蒂安索利斯。
杜衡脑袋轰地一下空了,心跳都停了。
他……死了?
杜衡紧紧地撰着衣摆,往后退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她蹲下去,在他鼻尖探了探,手指能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这么说他还活着,还有救?!
这样的大起大落多来几次,没病也得吓出病来。
她稳住心神,做了几次深呼吸,理智渐渐回笼,先打急救电话,再报警,然后犹豫着要不要做人工复苏。她虽然学过,但是毕竟她不知道索利斯到底是怎么了?她也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万一给按出问题了呢?
躺在地上的人紧闭着双眼,双手很自然地摊在两侧,看起来并不像是突发疾病,倒是有些像睡着了。
“索利斯先生,索利斯先生。”杜衡叫了他两声,这人纹丝不动,她推了推他,没反应,于是,她趴在地上,双手撑在索利斯两侧,尽量不碰到他的身体,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听心跳。
“呵呵。”
什么声音?杜衡直起身,皱着眉看他,这人双眼紧闭,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难道是她听错了?当她准备又趴回去,索利斯突然睁开眼,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
如果现在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真是个棒槌了。
“索利斯先生笑得这么开心,那就应该没有问题吧。”杜衡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真幼稚,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提上包站到一旁,哭笑不得,还有见他安然无恙的释然。
塞巴斯蒂安索利斯长得很西班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双湛蓝的眼睛,蓝得像加勒比海,眼窝深邃,迷人,挺翘的鼻子,下巴蓄着胡子,看起来只会让人感觉到成熟性感,而不是脏乱,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往下压,有的人就是能通过一双眼睛传达喜怒哀乐。
他的父母给了他一副好相貌。
索利斯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衬衫,笑着看杜衡,主动伸出手,用德语说:“你好,杜衡小姐,我是塞巴斯蒂安胡安埃尔南德斯安德里亚斯索利斯,我的名字很长,你可以称呼我塞巴斯蒂安,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被耍了一通,心里很不满,杜衡还是保持着微笑,“你好,我是杜衡。”
塞巴斯蒂安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屈指敲了敲玻璃桌面:“现在时间还早,杜小姐先坐着休息会儿吧,你喜欢什么,咖啡,矿泉水,或者……酒?”
说到酒的时候,他的眉毛挑了一下,有些挑衅的意味。
他父亲之所以要找一个陪护看这他,就是为了不让他再喝酒,对,没错,塞巴斯蒂安是个酒鬼。
杜衡笑了笑,说:“索利斯先生请我来是为了让你顺利度过戒酒期,所以在这三个月,十二周的时间里我不会喝酒,对不起,你也不能。”
“很好,杜小姐是个恪尽职守的人,难怪我父亲会选择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请问。”
“杜小姐以前在中国,是中国对吗?”得到杜衡的肯定回答后,他继续说,“在中国是做的足球教练,虽然是一支乙级球队,对不起,原谅我的孤陋寡闻,我没有听说过这支球队,但是你是专业足球教练,我想问你是什么让你放弃了专业足球教练的工作来到西班牙来陪护一个酒鬼?”
问题一针见血,直中靶心。如果杜衡如实回答,就是直接承认了她别有用心,干着一份工作想着下一份,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没有哪个老板会让这种人待在身边,但她随便想一个理由的话,肯定瞒不过眼前这人。杜衡的直觉告诉他,塞巴斯蒂安不是一个喝酒喝到傻的蠢货。
甚至是……棋逢对手。
她想了一下,说:“接下这份工作的理由我在邮件里阐述过,其实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我想……”
“换一个工作环境。ok,我知道了。”塞巴斯蒂安截下她的话,“现在你已经是工作状态了,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准备好吧,我们要出远门。”
“出远门?去哪儿?”
塞巴斯蒂安已经站在了楼梯上,回头冲她笑了一下,但是那双蓝玻璃似的眼睛里没有笑意,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叮叮当当地跑上楼,很快又叮叮当当地跑下来,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玻璃,玻璃破裂发出的咔擦声提醒了杜衡,她还不知道这一早上发生了什么?
“等等,索利斯先生。”杜衡叫住他。
“不用叫我先生,叫我塞巴斯蒂安就行。”
“ok,塞巴斯蒂安,能向我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吗?从一进门起就有很多让我无法理解的地方,你家的门都是开着的,家里看起来像是被打劫过,你又装作晕倒,现在又要去一个什么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一头雾水。”
塞巴斯蒂安一边扣着衬衫袖扣,一边说:“我父亲跟你说的是做我的陪护,对吧,但是实际上我需要的是助理。我不介意我的助理是男是女,但是我需要的助理不仅要懂专业的足球知识,有实际经验,还要冷静,理性,遇到事情不慌乱,从你刚刚的表现来看,你完全符合我的要求。”
“在你来之前,还有另外三位助理候选人来过,我用同样的方法考验他们,他们的表现怎么说呢,我不多做评价,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四个人只有你进来了,看我是否还活着,叫了救护车,报了警,沉着冷静,我很满意,所以,刚刚是一场临场测试,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不然呢?她能说不?
杜衡闭了闭眼,无奈地笑说:“当然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不过我刚刚叫了救护车,报了警,但是你现在……”
“不用担心,会有人替我们处理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巴伦西亚。”
四十六 初见
同类推荐:
难防(np)、
重生年代文空间在手、
灼烧纯白(校园1v1 H)、
热潮与冰川[校园1V2]、
坏小孩【姨甥H】、
生而为欲、
染指(1v1追妻H)、
乖乖【校园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