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于纪春潇的精神体是视力比人类强出几倍的老虎，看清那蝇头小字对他来说根本不是挑战。
    他沉着嗓音开口询问：“刘特助的妹妹歧视aa恋？”
    摸鱼被抓住的刘清河身体一僵，他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紫檀木办公桌后面的纪春潇。
    他的omega领导在美色上确实没的说，赏心悦目程度比电视上的明星更强。
    但明星不是吃人的老虎，纪春潇是。
    “她……她不歧视，她的言论不过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罢了。”
    刘特助有点汗流浃背了，他在纪春潇手底下当差六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老板能隔着几米的距离看清他终端投影上显示的内容。
    他简直要被吓死，这岂不是说明之前他当着纪春潇的面用终端做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面对身体僵硬的助理，纪春潇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他对刘特助的回应不发一言，只是用那双漂亮如翡翠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两人之间谁也没人说话，在刘特助手心里的冷汗越来越多的时候，纪春潇才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开口了：“我反对一切恋爱。”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极了，但是他的话却跟匕首一样扎心，“不管是哪一种性别，每天张嘴闭嘴就是讨论恋爱这种令人作呕的糟心事，真的低贱又没品。”
    “刘特助，让你妹妹把嗑cp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不要浪费在没用的东西上面。”
    “我纪家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树荫不提供给没有价值的废物，你懂吗？”
    即便在纪春潇身边待了六年，刘清河也依旧会被纪春潇尖酸刻薄的话语刺得脸色发青。
    纪春潇表面上是在点评他妹妹刘轻语，实际上一语双关，也是在点拨他刘清河。
    刘清河垂眸掩住里面翻涌的情绪，低头乖乖认错：“多谢纪总提点，我会好好教育我妹妹。”
    光线透过玻璃洒进屋子里，纪春潇身体后仰将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老板椅中静静地将玩味的眼神放在自己的助理身上。
    他的笑意向来不达眼底，这会儿嘴角弧度消失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11月8日财神庙烧香，通知谢晴早上五点在承顺寺山脚下等我。”
    纪春潇冷淡地下了命令，在刘清河点头称是的时候，纪春潇又改口调整了一下细节：“让她在停车场等我。”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刘清河：“我要在下车的时候就看见她。”
    承顺寺作为联邦著名的求财圣地，每天来烧香拜佛求财运的人数不胜数。
    为了承载这些天南海北来的求财之人，承顺寺光是山脚下的停车场面积就有几公顷，即便如此每逢农历初一、十五这种特殊日子，停车场早上七点就已经爆满了。
    想要确保车子停下的时候恰好见到谢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种要求对于刘清河而言是小问题了。
    谢晴当天就收到了来自刘特助的讯息，对方告诉她早上四点五十在承顺寺a区66号停车位等着纪老板。
    谢晴：“？”
    这么早的时间，纪春时是赶着投胎吗？
    谢晴回应：“加工资吗？”
    刘清河：“合同上写一次工作不超过8小时没有加班费。”
    言下之意烧香拜佛用不了8小时，所以没有。
    谢晴：“……”
    她又问：“早上五点跑山上上工，报销我的打车费吗？”
    刘清河：“你怎么来是你的自由，纪氏没有强行规定你通勤的交通工具，只规定了你的到达时间。”
    言下之意，她想办法自己去，至于是步行、骑车还是打车，那都是她的私事，跟纪氏没关系。
    谢晴：“……”
    她手机也联网，这几天她有从网络平台查到的零碎讯息中拼凑出纪氏财团在金钱支出上锱铢必较，不过纪春时本人出手阔绰大方，尤其是在夜店撒钱如流水的消息。
    谢晴现在是纪春时的私人助理，她跟对方打交道的这几次是一次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出手阔绰”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可能地点不对吧，在夜店会好一点。
    她要是个坐台的，可能他就对自己大方包车了。
    纪春时可真是一个抠门老登。
    谢晴翻了个大白眼，打出了一个“好”字。
    第15章 蹭蹭
    谢晴将这个四点出头就要出门拜神的通知告诉给了鞠芷凌。
    鞠芷凌也觉得纪春时有病：“你看，你理解我为什么不愿意跟纪春时订婚了吧？他就是个私生活乱成一团不懂洁身自好四个字怎么写的抠门神经病狗东西！”
    谢晴当天晚上夜训结束洗个澡回到教室，坐在了鞠芷凌的身边。
    她把纪家的抠门操作告诉鞠芷凌之后，得到了这样的激情点评。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谢晴下午四点一直训练到晚上起七点。
    训练内容包括且不限于速耐的百米折返快速蛙跳还有各种高抬腿冲刺，身体素质训练的高翻跟卧推，以及俯卧撑、仰卧起坐。
    谢晴做完训练之后，整个人都进入到一种贤者状态。
    训练前她还有体力对着刘特助的消息翻大白眼，训练完这种东西就完全不能引起她的情感波动了。
    谢晴抬手在小纸条上写：“没关系，我骑车过去。”
    她算了一下学校跟承顺寺停车场的距离，大概是12公里，按照地图上的规划，从宿舍骑行一小时就能到达。
    谢晴腿部肌肉的持久力跟爆发力都很强，再加上她早上四点出发道路空旷，她四十分钟就能骑到位置。
    这正好也能补得上当天她因为卧底工作而缺失的耐力训练。
    甚至明天看看如果时间来得及，她可以留下5公里的路程跑步上山，这样锻炼效果更好。
    鞠芷凌不知道谢晴心里在想什么，她听到骑行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整个人就不好了：“你打车过去吧，车费我报销。”
    谢晴想了想，抬笔回应：“车费折现付我吧。”
    晶城市1公里车费20元，鞠芷凌大大方方地当即给谢晴发了300块的红包。
    谢晴对此非常感动，她决定用这笔钱攒钱买跑步钉鞋，自己还是骑行加跑步上山。
    这样钱也赚到了，身体也锻炼到了，真是美滋滋。
    谢晴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她这会儿疲倦到笑都笑不出来。
    她麻木着一张脸写下：“谢谢宝贝送我钱财。”
    鞠芷凌看见这行字，又看看谢晴表情木然的一张帅脸，她越看这行字越像是“谢谢宝贝送我归西”。
    她对此心疼极了，她从十几万块的奢侈品背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这是今天我家教留给我的作业，她下节课要给我讲解。”
    谢晴自然地将那几张被装订好的资料拿过来。
    2075年无纸化教学已经推行得很好了，但是跟电子屏幕比起来，学生们用纸张学习显然更容易集中注意力，所以书本并没有完全被电子设备取代。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用气音说：“好。”
    接着便从第一道题开始一直往下做，做完了又将工整的写满答案的草稿纸与资料一起递给鞠芷凌。
    接着鞠芷凌又从书桌上将另一叠上面有明显批改痕迹的习题集递给谢晴。
    谢晴接过之后开始看上面字迹工整的批改意见。
    鞠芷凌请的这位私教真的很有东西，她会在每天教学时在错题处写出该题的解题思路。
    谢晴看着a4纸上可爱活泼的字迹，她猜想这位私教一定是命题组天团里最可爱活泼的一位老太太。
    有机会的话，她很想见见她。
    只可惜，她不能这样。
    谢晴自认她能跟鞠芷凌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友谊，也跟她从不试图越界去触碰对方的世界有关系。
    这种间接性得到一点指点就已经很好了，多余的是她不该觊觎的。
    谢晴常年运动，她身上的温度要比普通人高，腺体也比普通人更加活跃。
    虽然alpha不喜欢嗅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并且将此定义为挑衅的讯号。
    但是谢晴后颈贴了腺体贴，盖住了绝大多数味道，这让她身上的雪松木与香根草的气味很淡，相较于其他alpha而言，她的信息素就刚刚好不会浓郁到被视作挑衅的那个程度。
    大冬天她暖暖的又散发着好闻的气味，鞠芷凌本来老老实实在自己座位上坐着，但是没多久她的脑袋就又挨在了谢晴的肩膀上。
    鞠芷凌的作业都被谢晴给做完了，她抄一遍答案就好了。
    今天学习的复习内容还差一点，但也是半小时就能完成的。
    今日学习的进度条已经达到了90%，鞠芷凌整个人放松下来，她挨着谢晴没多久便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谢晴写着写着习题，就发现鞠芷凌的脑袋顺着她的肩膀移动的动作滑到了她的手肘处。
    “……”
    还好鞠芷凌是坐在她左手边，不然这会儿谢晴的右手就完全动不了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习题册从左手下面取出来，然后继续做题。
    鞠芷凌身为鞠家的私生女，她的后路太多了，她有睡觉的资本。
    谢晴不能这样，假如她不努力，今天她偷懒时射出的子弹将在十年后正中她的眉心将她击毙。
    她已经把人生过成hard模式一次了，再来一次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鞠芷凌一觉睡到了晚自习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她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皮，接着便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着。
    被谢晴摸头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上学又实在是太累，而且18岁的年纪本来就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更多的睡眠。
    于是鞠芷凌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寒风刮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摇摇晃晃的暖黄色路灯，铺着一层薄薄积雪的柏油马路，还有远处灯火阑珊的宿舍楼，以及……
    鞠芷凌伸出手去接天上降落的雪花，鹅毛一样的大雪落在她的掌心中很快被她的体温融化。
    她紧了紧自己搂着谢晴脖颈的手，撒娇一样地与她埋怨道：“好冷呀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