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人家就是不动心！”
    李师师继续把玩着颈间的秀发，娇躯一转，走向远处的厅堂，这里的酱菜都检查一遍了。
    待会让人将位置挪一些，将木棚处理一下就好了。
    秦公子。
    他的学业之心的确坚定。
    自己喜欢他那般，那才是男儿家的正经事，若是该学业的时候，整日里东游西荡，整日里泡在秦淮河，反倒是消磨志气了。
    秦淮河！
    每一年都有不少那样的才人士子。
    明明学业不错的，却流连沉醉于秦淮河，以至于学业退步，功名之路艰难，前途尽毁。
    秦公子！
    心意坚定，顺天府乡试亚元，就为明证。
    以秦公子的学业，今岁参加会试，都可能取中，而秦公子没有参加，其心……可知。
    然！
    秦公子一直醉心学业，御香阁那里……的确不怎么去了，天妃巷这里……也是自己相邀才前往。
    难道……秦公子对自己并无那般深意。
    美人！
    秦公子身边的香菱等人姿色也是上佳。
    自己？
    ……
    不由叹息一声。
    “我肯定动心的。”
    芸娘与之回应。
    “哼！”
    李师师无言。
    “……”
    “姑娘，外面有人请见！”
    刚有和芸娘行入厅堂，小草便是小跑近前。
    “是谁？”
    李师师诧异。
    金陵城内，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不算多。
    “是……陈公子！”
    小草说出来人。
    “陈公子！”
    “他……。”
    “他又来了。”
    “让他回去吧！”
    李师师秀眉挑动，是陈公子。
    正月来，御香阁那里他去过多次，天妃巷这里也来过几次，自己都没见他。
    他现在怎么又来了。
    如今巳时有余，他应该在应天书院才是。
    怎么来这里了？
    “是，姑娘！”
    小草点点头。
    “慢！”
    “我去见见吧。”
    “陈公子家世毕竟不俗，金陵城内，少得罪一些人为上，待会师师你不用出去。”
    “我来处理就行了。”
    芸娘抬手制止。
    “……”
    “芸娘看着处理吧，我先去书房了。”
    李师师不可置否。
    高邮湖之事，自己已经对陈公子彻底失望了，还有正月初的那件事，竟然落井下石。
    后来……又前往御香阁，请自己原谅他。
    不可能。
    这样的人，朝三暮四，心思多变，如何可以深交？
    还有……该在应天的书院学业的时候，好端端来这里做什么？年岁比秦公子大些，如今还只是秀才。
    也该多将心思用在学业上，而非自己这里。
    ******
    “十八岁！”
    “勉强可以驾驭十三力弓了！”
    “江苏武举名次第六！”
    “乡试之时，马箭如何？”
    看着面前一位形貌朴实、体态壮硕的男子，听完小神医的介绍，小胖子别有兴趣。
    能得小神医看中的人，当不俗。
    小神医的眼界自己还是有数的。
    而且，此人还是武举出身，江苏武举第六名，这等名次如果不出意外，在京城武会试的时候，取中也是不难！
    江苏之地的武举还是很有份量的。
    尤其还能勉强驾驭十三力弓！
    那更是不简单了，直属于皇城的十二卫中，对于弓箭也有要求，一般都是十力以上。
    十力以上，以自己的了解，在军中都属于好手了。
    十三力！
    军中都是不多见，上十二卫也是不多见。
    小神医荐他前来见自己，个中目的自己清楚，若然此人可用，将来当可用。
    自己！
    自己这个王爷说来也是可怜。
    太子殿下最为年长，早早领政事。
    诚王兄、荣王兄又年长自己。
    数年来，京城之内，他们都有自己的门路，麾下也都有一些门客效力，六部诸司也是一样。
    自己？
    自己在京城工部才有些熟悉，还未有所为，就奉命南下巡查诸地了，一路上，也有见到一些不错的官员。
    奈何。
    不能与之深交。
    那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皇子不能与外官结交，虽然这个规矩……真正遵循的皇子不多。
    可一些事情明面上是做不得的。
    自己……刚巡查……还是老实一些为好。
    否则，估计自己才有动作，就会有人和父皇说道说道，自己就倒霉了，除非父皇旨意将人拨到自己麾下。
    如小神医！
    小神医主动为自己推荐人才！
    心喜之！
    “回……回殿下！”
    “纵马……三次，发……九箭，中七箭！”
    田仲浑身上下仍不住激动。
    今儿是二十六，书院大考，只有一日。
    而后，自己想要直接回府锻炼的，这两日鲸卿兄有要事，似乎有外地来了朋友，需要好好招待。
    谁料！
    谁料……鲸卿兄所言的朋友是……这位贵人！
    恒王殿下，前来金陵了，传闻是来巡查金陵诸事的，今日亲自甄家，问候甄家老太太。
    还留在甄家用晚宴。
    鲸卿兄带自己前来了。
    恒王殿下！
    实在是难以置信！
    难道这几日鲸卿兄一直相陪的是恒王殿下？可……城中消息……恒王殿下昨儿下午才到的！
    除非恒王殿下提前就来了。
    恒王殿下！
    天之贵胄！
    身份尊贵无比！
    鲸卿兄除却自己所知道的身份之外，竟然还是恒王府的赞善，是恒王殿下的属官。
    自己……不过金陵城一位军将世家的庶子，身份不显，竟然……竟然有幸得见恒王殿下。
    心间深处，不住激动。
    于恒王殿下之问，缓缓应之，尽量说话不会那般口吃，可……还是有一些口吃。
    不由多羞惭。
    不由头颅低垂。
    “树高兄，恒王殿下是和善之人，无需紧张。”
    “做两个深呼吸，如此……话语就会流畅许多！”
    秦钟旁侧指点着。
    田仲！
    是一位人才！
    自己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别的不说……田仲的自强、自立之心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唯一欠缺的就是自信！
    而自信！
    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一位真正的人才、大才……都是一步步锻炼出来的，天降大才……那是书上的圣人。
    “无需拘谨！”
    “九箭中七箭！”
    “好身手！”
    对于此人，小神医说过他的情形，稍有一丝口吃，的确如此，然则，小神医既然说可以治疗。
    那么，当期变化。
    九箭中七箭，就算是在武科会试，也是极其耀眼的成绩了。
    “技勇大石如何？”
    小胖子再问。
    武科的考试内容，自己还是知道的。
    “献……献印二百五十斤！”
    如鲸卿兄所言，做了两个深呼吸，觉得好很多，技勇大石……，自己还没有达到顶尖。
    “两百五十斤！”
    “这等成绩，在会试之中，都是合格的。”
    小胖子点点头。
    一位将门世家的庶子，十七岁……就取中武科乡试第六名，力压……其余年岁更大的武科之人。
    武科！
    除却弓马技勇之外，还有内场的考校，田仲对于《武经七书》也当有相当理解造诣。
    “殿下，小人……小人还差得远！”
    田仲尽量语速缓和，尽量不出现口吃之事，拱手深深一礼。
    “如今距离恩科会试，还有一年半多一点的时间，可有信心更进一步？”
    田仲的成绩，就是放在恩科会试中，都属于合格的，就是名次可能不会显耀。
    毕竟，田仲现在的年岁不算大，一身力量、筋骨还有成长的时间！
    而他没有参加今年的会试。
    心意上，同小神医相仿。
    这等人……更为上佳。
    “回殿下！”
    “有！”
    田仲激昂一语。
    “哈哈哈！”
    “好！”
    “好！”
    “好！”
    “田仲，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小神医说过……你的口吃欲要改正，需要心中多有自信，既然你都言语一年多的时间可更进一步，如何能这般神态？”
    “大丈夫，功名明岁入手！”
    “前程就在眼前。”
    小胖子轻抚着大肚腩，近前两步，观面前的田仲，笑语勉励着。
    “……”
    “殿下！”
    田仲尽量平复心绪，抬首看向面前的恒王殿下，心间深处，自己也有告诉自己，不要失礼。
    然！
    还是有些忍不住。
    “该如此！”
    “以你年岁，如此举业，已经超越天下间许多许多人。”
    “此物……是年前本王在杭州停留，命人雕琢的一块玉佩，上有七星，本王很喜欢，就一直在身边把玩。”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那是本王的心意！”
    “此物寓意尚可！”
    “田仲，国朝文武并进，朝廷将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好好收着，时常自勉，将来为国效力！”
    小胖子从身上取下一块掌心大小的白色玉佩，上面有七个大小不一的圆孔，按照不同的位置雕刻着。
    把玩着这枚玉佩，又端量面前的田仲，伸手递将过去。
    “……”
    “殿下，小人……，小人无……无寸力之功。”
    “愧不敢受！”
    田仲心情激荡，忍不住双膝跪地，深深一礼。
    “哈哈，正因你无寸力之功，本王才对你有那般期望！”
    小胖子笑道。
    “殿下！”
    田仲双眼通红，以头叩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神医引荐自己见恒王殿下，而恒王殿下……却然和善之人，却然仁顺之人。
    想来也是那般的贵人！
    毕竟小神医都是如此。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先贤之言。
    “树高兄，收下玉佩，咱们该出去用饭了。”
    秦钟踏前一步，亦是笑语。
    “……”
    “殿下！”
    “小人，小人……定不负……不负殿下所望！”
    田仲抬首，双眸仍红红，双手接过那枚玉佩，紧紧握着，迎着恒王殿下平和的目光，深深道。
    “本王……相信你！”
    小胖子伸手将田仲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