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身肖像之画！”
    “以青莲姑娘你现在的画道笔力，画一部分区域应该可行，全部留图……有些难度。”
    “国朝现在盛行的人物画……留白布局与之不一样。”
    “……”
    少焉。
    轩馆二楼的朗阔之地，抱厦之上的雅致所在，飞檐斗拱，视野甚好，采光亦是如此。
    长案林列，秦钟正执墨笔站在案前，其上铺就平滑的木浆雪纸，伴随口中之语，笔锋落下。
    将素描人物的透视变换、构图搭建尽可能道出。
    前身之时，自己可是学了不短的时间，而今……青莲姑娘是真的想要短短数日就要全部洞悉啊。
    笔锋勾连，便是将一个人的朦胧上半身落于纸上，临近处，李青莲、林黛玉一左一右站着、看着。
    “观公子作画，甚是……行云流水。”
    李青莲无奈。
    刚才自己也有尝试书画，可……前几笔还是满意的，之后数笔……整个人像就奇奇怪怪了。
    “熟能生巧。”
    “以后青莲姑娘也会这般技艺。”
    “这般画道，对于人物像……要求很高，和你画花瓶一样，要整个人都要立在纸上。”
    “……”
    秦钟执笔继续勾勒着。
    “钟哥儿的云身画很好看。”
    “钟哥儿，你先前于我画的那幅画，爹爹有看到，上个月我回到扬州，爹爹一眼看到……就说我瘦了。”
    林黛玉亦是颔首。
    钟哥儿的画道独特。
    画道！
    写形、写意、形意相融！
    为人所喜欢的就是好画。
    钟哥儿的人物画真的极好。
    “林妹妹现在更消瘦了一些。”
    秦钟趣道。
    “秦公子的画都已经这般，不知道京城内传你画道的那位金古黄大师画道如何！”
    “也不知那等大师如何创出这样的画道！”
    秦公子下笔和自己下笔的方式似乎差别不大，落于纸上的痕迹……天壤之别。
    思绪间，想到那位金古黄大师。
    秦公子的画道就是金古黄大师所传，金古黄大师的画道当更为令人叹服。
    惜哉，自己不在京城。
    不然，当亲自拜访。
    “……”
    林黛玉秀容有动，好奇的看了李青莲一眼。
    金古黄大师！
    她……她不知道金古黄大师的身份吗？
    钟哥儿没和他说？
    不由眉眼弯弯。
    “青莲姑娘以后去京城，说不得就可以见识到了。”
    继而，笑语清脆。
    “京城！”
    “接下来有时间，当乘船北上入京城。”
    “听闻京城好玩的地方也不少，如曲苑杂坛，还有百花大剧院，还有许多好吃的。”
    “比如金陵那里传来的炸鸡蛋糕之物，就很好吃。”
    “我喜欢吃小蛋糕。”
    “可惜，不能多吃，尤其是上面的香甜奶油，吃多了，容易身子发胖。”
    “……”
    李青莲秀首轻点。
    京城！
    江南之地，自己已经去过不少地方了，北方乃至于京城还没有一观，将来一定要去的。
    “那些地方很热闹。”
    “曲苑杂坛里面，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就是……人太多了。”
    “百花大剧院那里好一些，里面好玩有趣的地方也不少。”
    林黛玉应语。
    “百花大剧院！”
    “听闻百花大剧院非普通人可入。”
    李青莲奇异，林姑娘去过百花大剧院？金陵之地，关于百花大剧院的传闻有一些。
    能够出入那里面的，非富即贵！
    普通人若要进去，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
    每一年什么都不做，都得拿出数千两银子，啧啧，还真是……贵，自己……不好进去。
    官员！
    普通的官员也难以进去，起码非穿绯服的仕宦之家，都艰难，传闻是那样的。
    林姑娘父亲是林盐政！
    他的官位并不显耀，林姑娘也可入百花大剧院？难道传闻有误？还是其它的缘故？
    “别人自然不好进去，有钟哥儿，青莲姑娘自然可入。”
    “钟哥儿，你说呢？”
    林黛玉轻摇着小脑袋，嘻嘻一笑。
    “青莲姑娘若入京城，我当尽地主之谊！”
    秦钟灿然乐道。
    “在下可就记住公子这句话了。“
    李青莲亦是嫣然一笑。
    “嗯。”
    “不如我为青莲姑娘画一幅云身像吧。”
    “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有一幅云身像在身边，青莲姑娘也可时而琢磨琢磨。”
    青莲姑娘。
    还是一位不错的美人。
    与之相处，还是令人愉快的。
    看着笔下的肖像画，随便画……多有不妥，念及林黛玉刚才所言，有所思，看向李青莲。
    “……”
    “这……，再好不过。”
    “青莲也有此愿，就是难以开口。”
    李青莲瞬时大喜。
    当即作揖，深深一礼。
    “哈哈哈，小事。”
    秦钟摆摆手。
    “画道！”
    “如今待在扬州，多有空闲，钟哥儿，要不我拜你为师也学学？”
    钟哥儿要送青莲姑娘一幅云身画像？
    观青莲姑娘欢喜之态，林黛玉也有心动。
    “林妹妹也有兴趣了？”
    “妹妹想学，我当倾囊相授！”
    “青莲姑娘，是要如你此刻神态而画？还是你梳洗盛装而画？”
    “采月，换一张四尺全开的纸！”
    秦钟看向李青莲，欲要书画云身像，美人……自然要细细端量，自峨眉青丝、精致五官，无暇颔下、香肌玉肤、粉颈绵绵、袅娜体态，纤细腰肢……。
    还真是……美人！
    这样的人在金陵之地，当不会籍籍无名。
    “就我这般吧。”
    “嗯？秦公子，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迎着某人的端量目光，李青莲面庞自有羞红，忍不住也是自我打量着，自己如果一个人呆着不出去的时候，很少会盛装梳洗。
    都是怎么轻便怎么来。
    莫不有不妥？
    秦公子的视线落在身上，手脚都有些不自然起来，羞赧一语，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青莲姑娘在画花瓶的时候，难道不要仔细的看一看花瓶吗？”
    “青莲姑娘，美韵天成！”
    将李青莲上下端量，于其反应给于解释着。
    不得不说。
    顶级的美人儿。
    论姿色，香菱、妙彤也都有潜力，然而，在一身风雅气韵上，逊色一些。
    接下来，也对香菱她们培养培养。
    “……”
    “公子赞誉。”
    数年来，赞誉自己姿色的人很多，如秦公子这般大胆打量且赞誉的……好像也遇到过。
    然而，那些人的神态语气自己多有不喜。
    秦公子之言，多有别样之感。
    “……”
    林黛玉也是默默端量着身侧……美人。
    以自己的眼光看过去，这位李青莲的确是美人，钟哥儿……也是性情，直接就这般夸赞了！
    “秦公子，要不要……我站在一旁。”
    “或许画的更细腻一些。”
    李青莲面上红晕未有散去，秦公子的意思自己明白。
    “无妨！”
    “青莲姑娘的音容样貌已在这里，作为一个读书人，记性好是必须有的。”
    秦钟摇摇头，抬手间，指了指眉心。
    案上，采月已经将画纸准备好了。
    “倒是忘了，秦公子还是一位亚元举人。”
    “公子。”
    “以公子亚元才学，明岁就要春闱了，为何这个时间南下呢？”
    “江南之地，许多举人都已经开始动身了。”
    李青莲盈盈悦然。
    一时间忘了这一点，秦公子不仅是一位读书人，还是一位举人，是一位新科亚元举人。
    还是直隶之地的举人！
    北方的文教之盛虽不如南方，但是……直隶之地是一个例外，那里出来的举人，在江南之地，亦是顶尖。
    秦公子偏偏这个时候南下了，好像还有不少事情，但……举业功名对于读书人不是更重要吗？
    春闱已经没有几个月了！
    “哈哈，老师对我的要求高一些。”
    “我于自身，也有一些高要求。”
    “这个回答……青莲姑娘可有满意？”
    秦钟已经开始落笔，对于画人物像，已经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
    “公子是要……一甲！”
    “青莲当有期待！”
    李青莲先是一怔，而后恍然。
    高要求？
    春闱的高要求是什么？
    高名次！
    似乎……不难理解了。
    一甲！
    状元、榜眼、探花！
    秦公子是冲着那些去的。
    “钟哥儿今岁童试案首、乡试亚元，春闱也当一甲！”
    林黛玉对某人很有信心。
    “连中案首、亚元！”
    “一甲！”
    “秦公子才学……江南也是罕见无比。”
    李青莲叹服。
    “……”
    旋即，一左一右两位大小美人不在多言，因为某人已经开始作画了，笔锋勾勒，美人轮廓若隐若现。
    李青莲秀眸紧紧盯着画纸。
    秦公子要画自己的画像，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秦公子的落笔……留白……脸部线条……。
    下笔都几乎没有停顿，很是顺畅，非自己现在的技艺可达。
    “少爷！”
    “少爷！”
    “……”
    “山石医馆那里来人了。”
    半柱香后！
    轩馆二楼一片寂静，不过时而一些只言片语，李青莲静静看着已经初显自己模样的画作，别样期冀。
    林黛玉也在旁边看着，接下来自己也准备学学这般画道。
    登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前，采星的声音飘来。
    “……”
    “山石医馆？”
    “钟哥儿，难道是有肠痈病人了？”
    林黛玉闻之，惊讶道，第一感觉便是如此。
    “山石医馆？”
    李青莲秀眉挑起，秦公子正在好好作画呢。
    来了外在的消息？
    山石医馆？
    什么事情！
    “少爷，山石医馆那里传来消息，马车都来了。”
    “有一位肠痈病人来了。”
    “请少爷即刻前往。”
    采星近前，消息快速道出。
    “……”
    “看来……这幅画要等一等了。”
    “青莲姑娘，林妹妹，你们在这里说说话，我去将事情处理一下。”
    放下手中墨笔，快速语落，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