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倒也是！”
    “珠大奶奶都说钟儿你读书很有天赋。”
    “当年西府珠大爷中生员秀才，都十四五岁呢，比你晚好几岁呢，早一步了结举业功名之事，钟儿你也可以清闲一些。”
    “也可以多多留在城中。”
    “也可和我一块块说说话。”
    秦可卿闻此，嫣然一笑。
    钟儿读书……珠大奶奶那样的人都不住夸赞，还说着天下间都是罕见的。
    自己知道钟儿的好是一方面。
    别人夸赞又是一方面了。
    连月来，因钟儿的缘故，自己在两府愈发有颜面了，自从去了一趟恒王府之后。
    上个月月中，恭王府也给了自己一份邀帖。
    自己又亲往拜见恭王妃和华阳小郡主。
    有恒王府的礼仪在前，恭王府那里一切无碍，在百花大剧院见恭王妃和在恭王府见王妃。
    不一样的。
    此外，自己倒是发现华阳小郡主对钟儿的事情很有兴趣，拉着自己多多询问许多。
    小时候的事情。
    平日里的事情。
    ……
    格外关心了一些。
    自己自然一一应语，钟儿说过……华阳小郡主是他的贵人，若无华阳小郡主当初举荐，当无后续机缘。
    后来，小郡主也相邀自己前往百花大剧院去看戏，由着钟儿的吩咐，林姑娘也有带着。
    三姑娘自然也要带上。
    或许也是那般缘故，薛家太太更希望得到恭王府的助力。
    刚才既然没有遇到薛家太太，那么……的确省心省事许多，也许宝姑娘就是没有待选入宫的运道。
    也是薛家大爷薛蟠过于胡闹了一些，半年多来，自己出府次数不少，一些事情也有得知。
    “举业有成，待在城中的时间的确会多很多。”
    “除非以后为官外放。”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摩挲着姐姐的小手，秦钟应语笑道。
    早早举业有成，好处多多。
    有些事情，早一步领先，就会领先许多，不出意外……自己会在京城待很久。
    然……也不好说。
    “为官外放？”
    “爹爹为工部的官，也有外放，就是时间不长，每一次长的时候也就几个月。”
    “也就这一次金陵为官，要有好久！”
    “钟儿，你九月中旬放榜，九月底就要南下金陵吗？”
    因爹爹为官，秦可卿对于官场之事也非懵懂，有些人为官的确在外地。
    若是得重用，肯定会在京城。
    天下间，京城的官最重。
    那一点……自己还是知道的。
    将来的事情？
    的确不好说，纵然要外放，想来也不会太久，毕竟有恒王殿下在，也有小王爷他们在。
    念此，心中欢喜。
    感手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秦可卿空闲之手轻弹了一下某人脑袋，又开始作怪了。
    “不出意外，是要南下金陵瞧瞧的。”
    “至于要停留多久？”
    “可能要和爹在金陵过年，爹年岁已经不小，若是不在他身边陪着，以后日子愈发少了。”
    秦钟嘿嘿一笑，忍不住脑袋在姐姐怀腹拱了拱。
    “留在金陵过年？”
    “这……，合该如此，爹老来得子，你也该尽一尽孝心，我这里……也不要忘了多写书信。”
    “京城的事情，我帮你看着。”
    秦可卿轻哼一声，趁着某人不注意，抽出手掌，继续先前按摩的动作。
    ……
    ……
    “两三日前，这里就弄好了。”
    “这里府中上下，只有你一个主子了，那些下人服侍起来也轻松。”
    “采星，你们更要用心。”
    “我每日也会抽空前来的。”
    宁荣街距离兴荣街不远，马车前往，不过盏茶功夫，这里的府中……秦可卿已经很熟悉了。
    上上下下也都吩咐人收拾了。
    钟儿的院子里……更是重中之重。
    “是，奶奶！”
    采星颔首。
    “知道你对吃食比较讲究，东府那里的厨娘我也调过来两位，再加上你府中的厨娘。”
    “够你用了。”
    “别的事情也就罢了，每一餐要吃好喝好的。”
    “你如今也是二等子爵了，一些礼仪也要有的。”
    秦可卿看着此刻正逗弄檐下画眉鸟的某人，粲然一笑，缓步近前，嘱咐着。
    “有姐姐和采星她们，诸事我放心。”
    那些日常用度之事，秦钟已经学会渐渐不理会了，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想不到采星她们还准备了许多鸟雀在檐下，院里的绿植花草也有许多。
    用心了。
    眼前的这只画眉鸟经过训练，逗弄起来，声音很好听，而且毛发也很柔顺。
    “当如此。”
    秦可卿掩嘴笑道。
    “奶奶！”
    “少爷！”
    “府外有人请见，好像是……薛家太太和宝姑娘！”
    时值酉时初，夏日里，天色还是明亮的。
    屋檐下，姐弟两正在逗弄着鸟雀，正在聊天说话，秦可卿准备用过饭再走。
    正要入厅，采梅小跑近前，禀报一事。
    “……”
    “谁？”
    “薛家太太和宝姑娘？”
    “怎么会！”
    秦可卿娇容一怔，呆呆的看向采梅。
    采梅确定没有说错？
    “……”
    秦钟也是惊讶。
    “奶奶，应该没错。”
    采梅想了想，给了一个肯定回应。
    “这……。”
    “怎么会……，速速请至正厅，我和钟儿这就过去。”
    “五儿，去准备茶水。”
    刚才在西府那里明明没有看到薛家太太的，这回……薛家太太怎么来了？
    还来兴荣街这里了？
    秦可卿心绪复杂，同钟儿相视一眼，既然薛家太太来了，无论如何，都是长辈，当礼仪。
    旋即，吩咐着。
    “为宝姑娘之事，薛家太太也是有心了。”
    “这样的母亲……难得。”
    “宝姑娘的事情……的确难办，除非……。”
    “罢了，先去瞧瞧再说。”
    秦钟也在诧异薛姨妈母女二人的前来，难道真是为了宝姑娘待选之事？
    若如此，也是难为薛姨妈了。
    从姐姐口中也可想象薛姨妈近月来没少找人，肯定也没少花银子。
    薛家！
    毕竟非仕宦之家，皇商之家在京城之内……算不上很高的台面，虽有娘家王家，但……王子腾现在京城之外。
    荣国府那里……如今宫里已经有元春大姑娘了，从二太太王夫人的角度来看，多一个人进去就多一份压力。
    “钟儿，你可不要心软。”
    “有些事情不值得的。”
    “薛家大爷的事情非同小可，爹爹书信里都说了，读书人名声很重要的。”
    “你若是掺和其中，就不好了。”
    秦可卿刚走了两步，连忙转身叮嘱着。
    “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的。”
    秦钟颔首。
    ……
    ……
    “见过姨太太！”
    “宝姑姑！”
    “请入座！”
    正厅之内。
    秦钟和姐姐刚到不过数十个呼吸，采梅便是领着薛姨妈和宝钗，外有香菱和莺儿两个小丫头近来了。
    由姐姐那里的辈分而观，为长辈。
    皆见礼。
    “不敢！”
    “小秦相公贵为子爵，位份高显，我家多寻常，不可如此。”
    “宝钗，与我见过小秦相公。”
    薛姨妈连忙欠身还礼，富态白净的面上多了一丝奉承，随即，召过身侧的宝钗。
    “见过钟哥儿！”
    宝钗。
    如先前西府那里的装束，正好的年华，如琬似花，聘婷秀雅，丰标不凡。
    一袭嫩牙绿隐针鸣鸟纹锦古香草长裙，绾着少女发髻，不过一只青玉簪子插着。
    细腰曼妙，系着一条浅粉红的蝴蝶结子长穗五色腰带，绣着梅花鹿一般的纹样。
    神容样貌比起林黛玉的涓涓若水、弱骨纤形，多了些丰盈窈窕、珠圆玉润。
    “哈哈，太太说笑了。”
    “我若依爵自傲，姐姐待会要不饶我了。”
    “姨太太，请！”
    “宝姑姑，也请！”
    “观太太神色，似有急切之事？”
    秦钟洒然一笑，摇摇头。
    再次一礼。
    而后请薛姨妈、宝钗入座，就是……二人还是有些推辞，秦钟无奈。
    只得主动询问着。
    从近来这里的一刻开始，薛姨妈面上的一些焦急和愁容便没有下去过。
    尽管压下去不少，却还是可以看到的。
    为宝钗之事？
    毕竟距离八月十五不远了。
    可……现在这个时间前来，也非入门拜访的好时间，也着实突兀了一些。
    “姨太太用茶！”
    “宝姑娘用茶！”
    秦可卿旁侧随伺着，从两府那里的辈分而观，自己不显。
    “多谢蓉大奶奶。”
    “小秦相公！”
    “我……，若非遇到紧要之事，我和宝丫头断然不会临近此刻失礼前来打扰。”
    “小秦相公，还望……还望救一救蟠儿。”
    “还望小秦相公出面……救一救蟠儿。”
    “蟠儿他此刻被抓入牢中了！”
    “小秦相公，还望……救一救蟠儿。”
    于秦可卿端来的茶水，薛姨妈双手接过，握着手中的茶盏，并未饮用。
    又听秦钟之言。
    顿然。
    面露悲戚之色，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看着面前的小秦相公，忙焦急语落。
    手中的茶水快速置于旁边案上，顺而，福身深深一礼，语落，薛姨妈更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妈！”
    “妈！”
    宝钗旁侧接过茶水，亦是没有饮用，听得母亲焦急之言，明丽之面也是多哀愁。
    将茶水置于案上，观母亲如此，惊呼一声，快速近前搀扶着。
    “这……。”
    “姨太太。”
    秦钟也是大惊。
    薛姨妈遇到什么事了？
    薛蟠？
    救救薛蟠？
    薛蟠犯事了？
    但是……就算救一救薛蟠，也和自己关系不大吧，薛姨妈最该找的不应该是……王夫人、贾政他们呢？
    怎么来自己这里了？
    思绪纷飞，双手虚托一礼，一侧的秦可卿也是低呼一声，近前搀扶着。
    薛蟠？
    薛家那位大爷？
    薛姨妈前来不是为了宝姑娘？
    为了薛蟠？
    他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