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容貌与当年离开山门时别无二致,眉间师傅所画的火形印迹一如往昔般赤红。
无羁也看到了她,故作镇定继续讲阿房公主的身体状况说明,便匆匆散了会见。
霓罗将澎湃之意压在心底,努力克制情绪,“师兄”
多年不听这两个字,无羁亦是震感五内,“阿弥陀佛,师妹别来无恙。”
许久不见,寒暄也显得生涩万分,两人并行在后院中,满腔的热情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原来,当日无羁下山不久就听闻妖塔有异动,于是连夜赶到皇宫相助。
待平定霍乱之后,就被皇上留在宫中,专门看守妖塔。
“那公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的病征我从未见过,嗜睡、多汗,偶尔梦中发癔症,便会像患病一般五脏俱损,好多次都吐血癫痫,差点醒不过来。”
这种邪症霓罗从未听闻,而且很像妖邪缠身之状。
“师兄也没有办法?”
无羁无奈摇头,“无数御医把脉都束手无策,我也只能为公主去邪念经,让她好受一些。不过这些都只是缓兵之计,并不是根治之法。”
南梁无人不知阿房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曾经因为小女儿发烧不退而三日不解衣带陪护塌前,如今阿房公主久病不愈,皇上早已急的两鬓斑白。
看到女儿身体每况愈下,皇上甚至扬言谁能医好公主,便有求必应。
“你....”无羁看她装束与平凡女子无差,欲言又止地问:“下山之后可还顺利?”
“姑且顺利。”
霓罗避重就轻地把发生的事情寥寥说完,无羁听后忧愁的眉才慢慢舒展开。
“难怪你身上这么重的妖气,原来是有妖仆在侧。”
“师兄没有妖仆?”
“自然有。”无羁深深叹息,“当年妖怪蠢蠢欲动,我亲自带它下妖塔,结果为了救我,惨死在妖塔之底。”
如此有情有义的妖,霓罗打从心底尊敬。
“我还要去看公主,就不多都留了。”无羁起身,又不放心地叮嘱:“这里离妖塔太近,若有不适,及时远离。”
霓罗起身相送,头上未别紧的上玄月簪“叮咣”落地。
听见脆声,无羁回眸捡起簪子,拇指摸了摸,拧眉问:“这是哪来的?”
“妖仆所赠。”
无羁仔细端详,方确定这簪子不是寻常之物,上面妖气缠绕,外面看不出簪骨有异样,但骨中藏有血迹。
“这簪子并非玉器,而是妖之精骨所制,并且此妖道行颇深,连同簪子也有些法力,是件不错的法器。”
霓罗猛然想起当日在落霞山的客栈中发生的怪事。
相善曾说簪子已是第二次相赠,难道这簪子是他的骨头所....
回去后,相善睡得正香,她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纤纤玉指轻轻触碰墨眉。
她眼中蕴含着几分怜惜,几分愧疚,几分歉意。
相善醒来便看到漂亮的一双含情眼,不禁受宠若惊,翻身侧卧,手臂撑着脑袋,白指捏住她圆润的下巴。
“挨欺负了?”
轻佻地动作一下惹红了霓罗的俏脸,粉嘟嘟地煞是好看。
相善半笑般欣赏,灼热的目光实在烧得她待不下去,转身要跑。
他岂会让她得逞,捞住细腰,直接拖拽到怀中,埋在她心口前闭目品闻。
猛地,他睁眸质问:“你去见和尚了?”
“嗯,我师兄竟然也在宫中。”
相善冰冷的眸子化开一抹半真半假的微笑,“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霓罗言道:“你这鼻子不像猫,像狗。”
相善挑眉,不以为然地看向床下熟睡宛若死猪的溺斗,“你是说它?”
霓罗从他怀中出来,蹲在溺斗面前,低笑:“它怎么这么能睡?”
放在封妖袋的时候都能听到它连夜打酣。
“它如果不睡,必会惹事,还是安分些好。”
金乌不觉西沉,白日睡足的相善伸着懒腰,“我出去逛逛,很快回来。”
霓罗知道他现在满心只为日晷镜,便没有阻拦。
“早去早回,这里捉妖师众多,你自己小心。”
相善晏笑,揽着她后脖,蜻蜓点水地吻在朱唇上。
“谨遵娘子之命。”
暧昧的二字让霓罗倍感不适,扭过脸不看相善。
相善洋洋得意,拂袖离去。
晚膳时分,无羁准备了丰盛的斋饭,道士和捉妖师们欢聚一堂,互相攀比自己的捉妖之法。
霓罗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吃完斋饭便离席回房,无心与他人攀谈。
夜过三更天后,斋院灯火燃尽,黑漆漆,寂静万分。
霓罗睡得正香时,忽然听到“嘶嘶”声,股股邪气势不可挡地潜入房中。
她睁眼惊醒,撩开床帐一看,五颜六色的花蛇正从四面八方爬来。
蛇身蜿蜒,吐着可怕的蛇信,场面诡异,引人浑身发麻。
蛇已经爬到床榻,霓罗迅速起身,用金莲伞击退蛇群。
彼时各屋都已经发现有蛇,叫声此起彼伏。
霓罗冲出门,看到早上的道士浑身被蛇爬满,脖子上裹着一层层蛇身。犹如麻绳,越缠越紧。
道士眼看就要窒息,霓罗跳下楼,开伞,射出万道金光。
五十五、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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