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却低下了头，“不想跟其他宿主。”
    苏青喻揉它的头，“胡说什么呢，这不是你的梦想吗？我应该只剩下一个世界就能完成任务了，你不能半途而废啊。”
    527转了半圈，“也没那么想加入牛头马面家族了。”
    苏青喻：“你不加入牛头马面家族，作为一个系统也还是要跟其他宿主啊。”
    一直低着头的527，抬头大喊：“你这个大渣男！”
    苏青喻：“……”
    他笑着揉了527的脑袋，“别生气，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527这才哼哼着跳到他的怀里，轻声说：“宿主，你不能抛弃我，知道吗？”
    527说出这句话时，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受，它无法理解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悲伤笼罩了它。
    苏青喻顺着它柔软的毛发，“我哪敢啊。”
    摧毁了一个干预了生死因果的系统，后续还有一系列事要做，其他和他们无关，有一件事值得高兴。
    在地府规则下，顾姿言应该死了。
    他本来就死了，是在无限游戏的规则下才借着云绪的身体，躲开了地府的规则，暗地里活下去的。
    所以，没两天，顾姿言就该来酆都地府报道了。
    苏青喻问：“是哪个无常去抓他？”
    薄云意跟他说了一个白无常的名字，并告诉了他时间。
    顾姿言惊惶地走过黄泉路，被带到酆都地府大门时，看都四个长得很像的人，不，是鬼在等着他。
    可能是心虚，他看每个都是云绪。
    云绪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想到吧，顾姿言，你在地府还能看到我。”
    顾姿言当时脸都白了。
    人都怕地狱，刚死的人来地狱就害怕得不行，何况是在这里看到了自己曾经害死的人，不，是在地府待了很久的鬼，当然以为他是来报仇的。
    他下意识躲到白无常身后，“我不想见他，我们能不能快点走？”
    白无常看向旁边笑眯眯的苏青喻，现在整个无常殿，谁不知道白无常首座薄云意喜欢一个牛头马面家族的宿主，连身份卡都给他了。
    白无常：“你还是见见吧，我们酆都地府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地府，我给你们叙旧的时间，不着急。”
    “……”
    这是第一个下地府的渣男，江楚和师故息都想来看看，苏青喻就带他们一起看来渣男的结局了。
    江楚是个品学谦优的好学生，只是看着不说话。
    师故息原本就是只战场上的小雄鹰，在地府跟着陛下又更锐利了，他说：“云绪，要不然我替你打他一顿吧，反正我一点也不想要功德值，随便地府扣。”
    “……”
    云绪有点犹豫。
    师故息接着说：“好不容易地府来一个渣男，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他抢了你的身体，把你困在尸体里留在河底跟腐尸一起挣扎十天啊，他还害了那么多其他人。”
    苏青喻一听到渣男要来地府报道后，就去找到云绪，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师故息和江楚早在上次苏青喻的牵线下就认识了，云绪也一样，他们在一起最经常做的就是吐槽渣男，这个渣男的所作所为，师故息自然清清楚楚。
    师故息转头看向云绪，“怎么样？”
    云绪：“打！”
    顾姿言被捂住嘴，拖到冥河边的鸢尾丛中一阵毒打。
    云绪一边打一边哭，“顾姿言，你濒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你在上面的日子良心能安吗？狗屎的偶像，你是人吗！”
    师故息就只是帮他打，一点情绪都没有，少年将军是最会打人的，又阴又狠。
    原本给他们把风的江楚，听着他们打鬼声和哭声，没忍住也过来愤愤地踢了顾姿言好几脚。苏青喻怀疑他是把顾姿言带入盛勋了。
    也行吧。
    苏青喻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给他的几个甲方把风。
    他不喜欢暴力，他喜欢精神层面的折磨，这种事就不掺和了。
    冥河是酆都地府的一大亮丽风景线，平时来来往往的鬼也挺多，看到有鬼群殴鬼，大多数鬼习以为常，阳间有仇，阴间碰头打起来的很常见。
    在地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默认的，没有鬼多管闲事。
    如果在阳间受到的委屈和伤害，在地府还不能报回去，那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给三个鬼打爽了。
    最爽的是，鬼不像人有实体，顾姿言鬼魂受到疼痛折磨，在外形上一点都不显。
    师故息问云绪：“出气了吗？”
    云绪点头。
    师故息说：“他让你在湖底沉了那么久，不然我们也把他按到冥河底下去，让他也尝尝那个滋味？”
    “……”
    冥河对于刚进地府的鬼，一听就是非常可怕的地方。
    刚进地府的鬼还没来得及从心底里转换身份，总觉得自己还是人，人天生畏惧阴间的东西，什么黄泉路、冥河，一听就和地狱沾边的东西都很可怕。
    冥河对鬼来说当然不是恐怖的存在，江楚跟顾姿言解释：“我们鬼都很喜欢冥河，经常向冥河里放小灯船和食物什么的，因为冥河地底下联通的是弃婴井，好多婴儿鬼魂在那里。”
    顾姿言疯了。
    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才把顾姿言带回牛头马面府域。
    正常流程是无常把鬼带到地府，送到牛头马面府域登记，登记后等着审判庭审判。他们没再麻烦那个无常，熟门熟路地带着顾姿言去登记了。
    真的熟门熟路，以前许允寒就在这里工作，负责登记刚进地府的鬼魂，苏青喻来过好几次了。
    苏青喻看着凄凄惨惨的顾姿言，跟他说：“你确实是最惨的一个渣男了，如果有机会在地府遇到盛勋和虞景安他们，我会让他们记住你的恩情的。”
    527：“……”
    顾姿言登记后，排到了第二天的审判，苏青喻他们又来审判庭围观。
    酆都地府的审判庭是可以旁听的，苏青喻以为来旁听的鬼很少，没想到还有挺多。
    审判时会点出一个人生前各种恶劣行为，地府很多闲鬼会把这里当成电影院，或者把判官当成说书先生，再或者就是闲得来看一个鬼有多惨。
    这大概是地府鬼民特色休闲娱乐活动吧，苏青喻心想。
    顾姿言害死了很多人，毋庸置疑，他下辈子做不了人了。
    判官把他的罪行一一揭露，判他在鬼王宫一层、四层和五层受刑，然后送去畜生道。
    四个桃花眼又跟去了鬼王宫，江楚一边跟着走，一边跟顾姿言科普鬼王宫一层、四层和五层的鬼王分别掌管什么刑罚。
    “一层是拔舌，四层是孽镜，五层是蒸笼，先去拔舌，不要紧张，这是最轻的惩罚了。”
    顾姿言差点又疯一次。
    他是想挣扎逃跑，可是鬼王宫的鬼可是地府里最冷酷无情的鬼，他连一步都跑不了。
    四个人看着他被带进了鬼王狱，满是感慨。
    从鬼王宫离开时，苏青喻感觉有鬼在看他，等他一回头，看到好多鬼在看他。
    “……”苏青喻摸了下兜里的身份卡，自以为找到了被看的原因。
    顾姿言在地府的最后一件事，是去轮回，当然苏青喻也跟着去看热闹了，带着江楚一起。
    师故息和虞翊剑正好在轮回道上工作，这更方便了他们看着已经眼神呆滞的师故息走到轮回道。
    轮回道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 分很小，是宿主们去做任务走的。第二部分最大，是正常人道轮回。第三部分也很大，是畜生道。
    畜生道又按物种分为很多很多条，判官给顾姿言安排的下辈子物种是鸡。
    看完一整个过程后，苏青喻问云绪：“还恨吗？”
    他刚看到云绪时，云绪是几个委托鬼中最憔悴的，或许是死前那十天对他太摧残了，在那个世界最后，苏青喻才知道那个湖底还有那个世界的恶鬼。
    云绪说：“没什么好恨的了，难道我还能恨一只鸡吗？”
    苏青喻：“下辈子多吃点鸡。”
    云绪终于笑了，露出他本该有的小太阳的笑。
    他的下辈子很快就来了，他本不该死，都是那个无限系统搞的，地府也不能让他死而复生，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比如免了他请宿主剩下没还的功德值，并让他投个好胎。
    江楚在判官廷工作，偷偷打听到他下辈子会在一个和平国家做小世子。
    师故息送他去轮回的时候，跟他说：“小世子好啊，比皇子好。”
    苏青喻：“……”
    云绪当然也知道师故息上辈子遇到的是渣男皇子，知道他这是夹带私货。
    一阵说说闹闹，小太阳云绪走上轮回道，去做他备受宠爱的小世子了。
    解决了云绪的事，苏青喻想试试能不能帮帮527，他问薄云意：“你说过，系统之前都是未化成人的小妖怪，他们怎么就要做系统，不能轮回投胎？”
    薄云意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问：“师父，直说吧。”
    苏青喻：“能让我带527走吗？”
    薄云意：“……”
    苏青喻：“或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快点赚到一万积分？”
    苏青喻从527那里了解到，它的积分满一万后，就可以不做系统了，成为牛头马面家族的一员，正式拥有地府公民身份，那至少会比系统自由很多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527其实是不想离开他，不想跟别的宿主，苏青喻也莫名地很喜欢527。
    在那些充满仇恨和病痛的陌生世界，因为有527的陪伴，他从来没感觉到孤单过，当然还有薄云意的陪伴和帮助，这让他本该头疼和恐惧的世界，变得跟旅游一样，还是全家游。
    薄云意说：“你可以一直带着527。”
    苏青喻立即好奇地看着他，他却一直没说出口具体的方法，沉默了几十秒，他说：“要不，我给你和牛头马面的族长牵线，你们聊聊？”
    苏青喻惊讶，“你们这关系，族长还能让你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