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电梯中灯光闪烁,很快灯泡就没了光亮,失重感骤然传来,电梯急速下落,孔凌霄迅速打出几道符篆,照亮了电梯,却依旧未能阻止电梯继续下落。
之前孩子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但是
孔凌霄视线调转,看到了抱着郑玄离的大腿的孩子。
那个孩子眼睛全黑,整张脸都缓缓现出烧焦的痕迹,嘴角挂着血迹,唇瓣紫黑,他死死地盯着郑玄离,嘴巴一张一张,机械重复道:来玩,捉迷藏!来玩,捉迷藏!
好啊。郑玄离俯身,摸了摸孩子脑袋上的短揪揪,小家伙,告诉我们,你们的捉迷藏该怎么玩?
没有牙齿的孩子瞪着黑色的眼睛看着郑玄离。
找到全部
丢失的
回去,要回去
捉迷藏
刹那间,有无数孩童的声音在电梯里回荡,孔凌霄吃惊的发现,原本只有一平米大小的电梯此时变成了一个空空荡荡的礼堂,很多衣不蔽体的孩子就站在礼堂里,瞪着纯黑的眼睛看着他们。
每个孩子嘴巴开合,看似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实际上却像卡带的老式播放器一般,嘴唇机械的颤动,只能吐清楚几个字眼。
紧盯着孩子们口唇观察的孔凌霄神色难看,连他也看不出这些孩子在说什么。
不对劲,这些鬼魂很异常,不是正常鬼魂该有的模样。
孩子的脸上都毫无表情,就像是人偶一般,恐怖森冷,让人胆寒。
人群中央,一个穿着和其他孩子不同衣服的小女孩抬起头,神色很是古怪,但是电梯灯光一闪,小女孩就消失了。
那个孩子,是陈伟的女儿!陈美美!
孔凌霄瞳孔一缩,他抬手想抓住小女孩,却被郑玄离迅速揽住了腰带回原地。
郑玄离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这是很多个鬼魂创造的结界,这群小鬼头都是厉鬼,只要你追过去或者逃跑,灵魂和躯壳都会被隔离开,直到你的灵魂无法回到身躯,彻底被困死在鬼魂的世界。待在原地,先和他们玩游戏。
孔凌霄浑身一僵鬼魂创造的结界?
只有鬼王才有创造结界的能力,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有鬼王存在?
他们都是鬼王。像是知道孔凌霄所想,郑玄离将他揽得更紧,身体微侧,隔绝开一群小鬼的窥伺,除了你,这里的每一个,都是真正的厉鬼之王。
孔凌霄冷汗涔涔,猎魔人协会这么多年根本没抓住过几个鬼王,但是能成为鬼王的,无一不是强大的鬼魂,到了鬼王的等级,他们甚至能以鬼魂之身吞噬魔物。
而眼前这一群小鬼都是鬼王!
他和郑玄离,一个只做过两次任务的新手猎魔人,和一个实习猎魔人,到底是什么运气才会次次都遇上如此充满惊喜的大案子?
一瞬,孔凌霄甚至生出了带着郑玄离用柚子叶泡澡去晦气的想法。
郑玄离见孔凌霄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就松开手转过身,像是面对真正的孩子一样笑眯眯对一群鬼王道:我和你们玩游戏,捉迷藏是吧,有什么要求?
醒来之前
十三个是十三不是
找到找出来
小鬼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一双双纯黑的眼睛里毫无光泽,就像是一具具陈列许久的尸体,干枯又死寂,浑身透着绝望的气息。
好,那游戏开始?郑玄离挠挠头,完全不明所以。
这些鬼魂不是不想说清楚,而是某种限制让他们无法将诉求准确告诉别人。
按照郑玄离和鬼魂打交道的经验,想知道鬼魂要说什么,鬼魂想让别人做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鬼魂,看他们到底有何诉求。
鬼魂会自己告诉别人答案。
郑玄离话音落,所有的孩子都笑起来,那笑如石膏面具被打碎漾起的裂纹,恐怖中带着孩童的天真,又像粉碎在朝阳中的坚冰。
他们奔跑起来,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开始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同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空荡荡地大厅回荡,诡异又凄厉
藏起来快点藏起来
不能被发现不能
郑玄离目送孩子们远去。
鬼影朝四面八方跑去,散开,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鸟雀,很快就消失不见,整个昏黄的礼堂也破碎消失。
嘭
电梯重重的落在地上,电梯里的灯重新亮起来,郑玄离和孔凌霄抬头一看,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很快就变成了18。
但是,地下室只有五层,根本没有十八层。
这更加诡异了。
郑玄离摇摇头,按下开门键:还是在鬼魂的结界里啊,真是调皮的小鬼头们。
孔凌霄也跟着走出来,当看清楚眼前的地下室,又是一愣。
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空荡荡的地下室,而是一个挂着红灯笼的街道。
眼前的街道时间接近傍晚,街角的灯笼点亮了几盏,街道上一些神色麻木的女人穿着艳丽的衣服倚在暗色的门边,有几个戴着手饰的女人拿着烟枪,神色朦胧,半梦半醒似的斜觑着来往的人群。
一个个黑乎乎的火柴人从街道上缓缓飘过,停在一个个女人身边,女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神色谄媚地将火柴人带入房门。
褐色的房门关住,将房后人的声音也隔绝开来。
这可是真是一副奇妙的场景。
孔凌霄眼看着火柴人和女人们调情,神色略微有些纠结:鬼王的结界原来是这副模样么,这些路人怎么是火柴棍?陈美美的生魂为什么会在一群鬼王里,她是不是被鬼魂带回来的?
最后的声音,应该就是陈美美在示警,她明显很恐惧,是在害怕带她回来的鬼魂吗?那些鬼魂会伤害她?
孔凌霄很担心陈美美,可是现在被困在鬼王的结界里,想救那个孩子根本没办法。
远处传来一阵钟声,咚咚咚的一阵,连敲了六下。
大概吧。
郑玄离神色如常,他沉思片刻后突然皱皱眉,神色有些恍惚地抬头远眺,看到视线尽头教堂的一角,钟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个时空,很可能就是那些孩子当年生活和死去的时空,但是去哪里找到他们呢?
目光所及,一群小鬼头连鬼影子都看不到。
两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当看到街道上一个糕点铺,郑玄离搓搓手灵机一动道:六点了,该吃饭了,我们要不去这个小区的原址,那个古怪的孤儿院看看?
你想怎么做?孔凌霄点头。
郑玄离指指糕点铺:走,去买点东西。带着礼物去孤儿院拜访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好。
走在路上,孔凌霄歪着头观察一个个火柴棍儿,神色疑惑又好奇,眼看郑玄离没注意,他悄悄地抬手,手掌就穿过了一个路过的火柴人的身影。
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动了动,脑袋上顶着的圆形面孔上凌乱的线条颤动,像是孩子们学涂鸦时随手画得画。
火柴棍人似乎是在怒骂,面孔上口唇的位置飞快地颤动着。
孔凌霄盯着那个火柴人的面孔片刻,神色越发困惑,他眼看得那个火柴人抬脚想踹自己,只好闪身躲了一下,火柴人一脚踢空。
眼看搭档这么幼稚的逗弄火柴棍,郑玄离也乐了:你喜欢这种玩意儿?
孔凌霄耳朵尖一红,收回手垂在身侧,神色肃正道:我测试一下。这是鬼王的结界,除了那些女人都是简笔画风格,我们真能买到正常的食物吗?
鬼魂对他们有执念的东西记忆会非常深刻,所以结界里一些事物才会刻画的如此详细。喜欢的,厌恶的,熟悉的,都会被刻在灵魂里。在那个年代,食物是所有普通人的执念,我们会买到的。
郑玄离扫了一眼那个被孔凌霄戏弄后怒气冲冲离开的火柴人,拉着孔凌霄跑起来。
虽然NPC是简笔画,但这个结界里的一切都有逻辑可循,你看,那个火柴人去找人了。喔,来了不少人,看来你随手戏弄了一把的是个大人物啊。
孔凌霄也是没想到,一个火柴棍儿居然会是个大人物,他眨眨眼,想起之前注意到的事情。
那个火柴棍儿是个外国人,这个地方很可能是租界外的红灯区。
在一百多年前,落后贫穷的华国境内政府腐败不作为,百年的屈辱磨难还未结束,洋人在这片土地也成了肆意妄为的高等人,哪怕他们在华国地界当街打死了人,也有巡捕房的巡捕为洋人老爷站台,也无怪孔凌霄试探地伸出手就冒犯到了对方。
你还会辨别火柴棍的种类?郑玄离震惊道。
孔凌霄抿抿嘴,垂目小声道:因为现代很多外国魔物会偷渡入境,猎魔人还得主修外语和唇语。我这些方面学得还行,你要学吗?
外语我会很多啊。但是唇语,嗯,有空再说。
孔凌霄看了一眼孔凌霄的唇瓣,眼见青年双唇微抿,耳朵尖通红,正因为惹下眼前的麻烦有些窘迫,嘴唇动了几次想解释什么。
郑玄离笑起来,瞳孔中的郁色一扫而空,他拉着孔凌霄大步向前。
傻子,这样才有趣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才是活着的滋味,快跑起来啊!
孔凌霄也笑了:嗯。
幸好郑玄离没嘲笑他是个幼稚鬼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郑玄离,努力维持严肃成熟人设的孔凌霄耳朵尖更红了。
第20章 一起来捉迷藏吧5
两人来到了糕点铺子,就像郑玄离所说的那样,创造这个结界的鬼魂对食物有一种执念,相对红灯区,糕点铺子是另一个比较完整的世界,掌柜也不是火柴棍,两人一进门,那个上了些年纪的高瘦掌柜立刻含笑上前。
两位客官快请进,您想买点什么糕点?
掌柜的扫了一眼两人的穿着打扮,似乎没看出他们和周围格格不入,蜡黄色的面孔神色格外慈祥。
孩子们喜欢吃的都来点吧,这附近怎么没看到有小孩子?郑玄离从衣服里摸了摸,摸出两枚银元递给掌柜的。
看到两枚银元,孔凌霄眼中闪过纳罕之色,他没见过银元,但郑玄离手中的银元年份花纹都很精细,一眼看去分明就是这个时空的物件。然不待再细看,店老板将银元收起来。
客人,您说笑了,您也不用看这是什么地界,好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在这里玩呢?
掌柜的扬起下巴指指远处穿红戴绿的女人:那些女人倒是有有孩子,可是养不起也养不好,前几天洋神父来了,游说一番,有个女人就把孩子都送到了前面那所蓝房子里去了,还有的为了防止孩子找回来,就将孩子卖得更远。
蓝房子。
显然那就是他们在找的孤儿院了。
掌柜低头打包好糖果,瞥到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一闪,摇头又道:自己生的孩子说送人就送人,洋神父给了一个大洋,这和卖孩子有什么差别?谁知道那些白毛绿眼睛的洋人买了小孩要干什么,不是自家孩子又舍得花钱的,不是拍花子就是人牙子,真出事了就惨喽。
一阵香风飘来,一个女人走进来,听到掌柜的所言,女人眉毛一竖,扬声尖利道:就你仁义,也不想想,一个孩子一张嘴,又是税又是拉兵丁,把我熬成油也烧不了几天,可让我怎么活?老娘都要饿死了,还得吃药,那小兔崽子一天就能把我吃穷,洋人愿意养那群兔崽子,我怎么不答应,好歹娘仨都饿不死!
说着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个陌生青年,把手一伸戳到孔凌霄面前,话里带刺道:但凡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能顶用,能让我们这些女人孩子受这种苦?瞧瞧,又是两个能惹事的,追来抓人的巡捕房打手还是我替你们引开的呢,大爷们,总得赏我两个子儿吧!
孔凌霄哑口无言,郑玄离倒是干净利落地取了几枚大洋递给女人:多谢姐姐仗义。
掌柜的摇摇头,见女人收了钱翘着二郎腿坐下,虽然之前出言讽刺了几句,此时却也不撵她。
叫我姐姐?你这小子倒是嘴甜。女人捂嘴笑了一下,又搭了话茬,郑玄离就像当地人一样,和她热情地攀谈起来。
孔凌霄好奇地听着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从各地风土人情撩到征兵抓丁,郑玄离一个现代人竟然说得头头是道。
孔凌霄眼神发亮,露出羡慕的神色。
等得郑玄离聊够了,消息打听到了,才和孔凌霄拎着几包点心离开了。
昏黄的晚霞照在窗边,女人依旧坐在原位,掌柜的打着算盘,低声道:什么人的钱你都敢勒索,你哪知道那两个小子想做什么?儿子女儿都卖了,阿梅啊,你心真狠。乱世里一个女人家的,这都没人能给你养老,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不怕现世报么?
女人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笑起来。
听听你说的话!人都要饿死了,还怕什么现世报?就这世道,猫猫狗狗生下来也遭罪。人呐,不是太太小姐公子爷,不都就在遭报应?你只说我,自己不也一样,好听点是个掌柜,说白了也是给东家当奴才的,儿子还被抓丁送死去了,一个人担惊受怕牵肠挂肚,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还想抓了二狗去,现在二狗跟了洋老爷,命算保住了,我这妈当的不比你强!老爷子,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你这人,我只劝你别做下等营生,别把孩子卖喽,你怎么还专戳人心窝子!掌柜气得哆哆嗦嗦道。
阿梅端详用凤仙花汁涂红的指甲,凉薄道:老叔,我实话实说罢了,哪有专戳你心窝子。我那死掉的娘之前倒是不做我这最下等不过的营生,给人大冬天的洗衣服,洗得满手满胳膊的冻伤脓包,再苦再累也忍着,算是把我拉扯了两年,还读了点书。
掌柜的闻言道:你娘这不是能活得像个人样么?怎么把你教成这样自甘下贱的模样?一个女人家门上挂红灯笼和绿灯笼
却听阿梅继续冷笑道:可我那亲老子,赌钱输了就卖妻又卖女,我娘要守贞,不等我长大就把自己吊梁上吊死了,我孤苦无依能怎么办?这不是有男人愿意买么,昨儿个还见街头那家拐来个好人家的姑娘,逼着人家做你看不起的下等营生呢,那姑娘平头整脸确是好的,要为了心上人守贞,现在可死了没?你倒是给被逼死的姑娘去说道啊。
掌柜沉默了片刻,继续啪嗒啪嗒低头打算盘:没死,还被关着呢。昨儿请了巡捕房的几位去劝了。
给他们劝?得,合起伙来糟蹋了人也无处伸冤,还一起来,等他们走了估计人也活不成了。就算他们有点人性,姑娘活下来也成了鬼。街头那家可真是打得好算盘,做生意打点关系都不用浪费一个子儿。
女人一双三白眼翻了又翻,最后把刚到手的银元取了两枚丢给掌柜的,不说这些腌臜事了,今儿我得了钱,别跟糊弄刚才那两有钱大爷似的糊弄我,耐饿够甜的点心来两包。我不方便去街头那里,你再托人给那小姑娘带两包药,不然真死了多晦气,也影响我拉客。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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