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舆论持续发酵，而就在很多人认为这件事没法收场的时候，皇朝天际开了新闻发布会。
    无数粉丝关注，大批的记者更是赶到现场，想看看曾小小会如何回应。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角是曾小小。
    但等发布会真正开始后，他们才发现，曾小小压根没来。
    站在大量摄像机前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容貌普通，形容憔悴。
    感受着现场无数犀利的目光，沈悦抿了抿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因为这两天她已经哭的够多了。
    在接到公司的处罚决定后，她只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疯狂的给曾小小打电话。
    第一次电话接通了，她本以为曾小小会给她一些解释，但得到的却是冷漠如同石头一般的回应。
    她不甘心，又接着打电话质问，却发现曾小小的电话直接关机了。
    那一瞬间，她跌坐在地，看着打开的窗户，真的想从这二十几层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在曾小小刚出道的时候，沈悦就是她的助理，那时两人的感情很好。
    每当曾小小心情不好的时候，沈悦都会陪着她聊到深夜。
    而随着曾小小地位的水涨船高，沈悦也从助理过渡到了经纪人。
    每次看到曾小小获得大奖，沈悦都会激动的尖叫，比自己得奖还要开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陪着曾小小到达巅峰，直至一辈子。
    但事情总是变得非常突然。
    在大红之后，曾小小的性情变了，尤其是这几个月，时常暴怒发火。
    她对沈悦，也不再似之前如朋友般温和，而是像对待一个奴才一般。
    沈悦本以为是因为压力大，等缓过这一阵就好了，直到那天曾小小甩了她一巴掌，她才接受这个事实，一切都变了。
    而今天，看着手中那写好的道歉手稿，沈悦只觉得浑身冰冷。
    “你是vivian的经纪人沈悦吧？请问你今天站在这里是做什么？”一个记者略有些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沈悦的思绪。
    她轻轻的抽了下鼻子，随即捋了一下挡住视线的刘海。
    头发黏糊糊，失魂落魄的她这几天都忘了清理。
    感受到不远处一个公司高层冰冷的目光，沈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着话筒道：“我是沈悦，今天……是为了前几天雾都见面会的事情，给大家道歉……”
    “与斯威夫特小姐的沟通，一直是我在做……”
    “当时我问到了斯威夫特的行程，知晓她会在当日来雾都，所以便下意识的认为是来参加vivian安排的见面会……”
    “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没有了解清楚，便断章取义的给公司以及vivian肯定的答复……”
    “给vivian、斯威夫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我真的很对不起……”
    说到这里，沈悦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低着头，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凝聚。
    其实与斯威夫特沟通这件事，一直都是公司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的，沈悦从头至尾都没参与过。
    沈悦不知道具体是谁的失误导致那场闹剧，但现在，在她说出这些话之后，全世界都会肯定的认为，她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人微言轻，曾小小又顺水推舟，将她定在了耻辱柱上。
    “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的粉丝们，对不起……”
    “占据了大家的公共资源，对不起……”
    每说一句“对不起”，沈悦便深深的鞠躬一次。
    泪水不受控制的洒落，直至把她手中的道歉稿完全浸湿。
    在发布会开展的同时，皇朝天际的官方账号也是进行了类似的公关。
    大体意思便是沈悦工作失误，给很多人造成了麻烦，皇朝天际只承认自己用人不淑，其它责任则全部推到了沈悦的身上。并表示已经将沈悦辞退，并让其承担一定的赔偿，永不录用。
    紧随着，斯威夫特所在的公司也发布了大体内容，声称之前确实是沟通不善造成了误会。
    两个官方账号同时发文，相当于“铁证如山”。
    沈悦这个名字更是直接登上了热搜，无数粉丝争相怒骂。
    甚至还有沈悦之前的同学跳出来，把沈悦身份信息直接暴露。
    这一下，不止沈悦挨骂，她的父母家人也被很多不理智的人侮辱，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更可怕的，是一部分曾小小的粉丝决定去沈悦的老家，准备用实际行动教训她和她的家人。
    ……
    远在川省山中，秦林亲眼见证了这个时代最大的一次网络暴力。
    虽说这件事情跟他没多大关系，但心情仍有些沉重。
    赵秀君也在一旁，她跟沈悦不认识，但却有着同样的职业与身份，虽没法感同身受，但却也能猜到沈悦如今所承受的压力。
    “这件事，说到底，还真不一定是谁的责任……”凌若琪摇了摇头：“经纪人的确会负责艺人的工作安排，但与斯威夫特的公司交接这件事，不像是沈悦直接经手，她应该没这么大的权限……”
    胡天天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低笑一声：“她自然没权限。与斯威夫特这种国外大牌的合作，经纪人一般是不怎么插手的，所以，这可怜的姑娘就是被推到前面挡枪的。皇朝天际干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艺人只要出啥事，经纪人指定背锅。”
    见秦林与赵秀君同款沉闷脸，胡天天抿了口咖啡，笑道：“怎么，觉得沈悦可怜？要不我把她招到公司来？”
    “呃……”秦林倒也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觉得这网络暴力真的如同无形之剑一般，杀人诛心，很可怕。
    “经此一出，沈悦在经纪人这一行肯定是做不下去了，不会有任何公司与艺人愿意接收她的。”胡天天指了指平板上那些热度极高的评论：“更严重点的，如今这个网络环境，她后半生甚至想好好生活都做不到……”
    秦林轻叹一口气，他不是圣人，也找不到理由去对沈悦提供帮助。
    甚至若是真的帮了，他极有可能引火烧身，让别人认为是他勾结了沈悦害曾小小于尴尬的境地。
    但沉思良久，秦林仍是有点沉郁。
    他虽跟沈悦没有深交，但在拍《音乐之子》的时候见过几次，沈悦甚至还找他签过名，当时很阳光的一个女孩。
    其实从另一点说，秦林是受过曾小小伤害的，如今沈悦也是，心中多少都有点共情。
    一想到她被人肉，甚至可能被不理智的粉丝跑到跟踪伤害，他心中不忍。
    “姐……”秦林开口。
    不待他说话，胡天天就笑道：“我已经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