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段栗愣愣的看着衣服上还在往下流的咖啡，惊得傻了眼。
    有一小块冰块溅到她的脸上，凉得她一个激灵。
    “你——你——”她不可置信，又怒不可遏的看着叶南烟，半天说不出第三个字。
    叶南烟淡淡看了她一眼，拿着马克杯朝外走去。
    高定部的一众员工也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对上叶南烟扫过来的不带温度的眼神，蓦地，后背发凉。
    下意识就左右让开，任由她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段栗恍然回神，连忙转身跟了出去：“你站住！”
    叶南烟置若罔闻，径直在办公椅上坐下，拿出手稿本。
    “叶南烟，你现在马上给我去向雨歌姐承认错误！”段栗追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拽起来。
    “不如你我把那副手稿送到食品鉴定机构。”叶南烟凉凉的扫了她一眼，“看看上面除了咖啡渍，还有什么。”
    段栗心一虚，下意识松了手。
    随即，压低了声音盯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是你毁了雨歌姐的手稿！”
    叶南烟动了动手腕，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心虚。
    冷笑了一声，继续画手稿。
    只是想诈一诈她，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还真是想让她当替罪羊啊！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甩责任给我！你说的什么食品鉴定，鉴定就鉴定，我什么都没做，我才不怕！”
    段栗强压住心虚，继续咋咋呼呼的叫道。
    待会儿她找个机会把那张手稿彻底毁掉，看叶南烟拿什么去做那鬼鉴定！
    “段助理，你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谌如心忍不住提醒道。
    段栗低头，看着胸前已经彻底成了咖啡色的衣服，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这可是叶雨歌送她的生日礼物！
    “叶南烟！这可是lv的最新款！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往我衣服上泼咖啡！”
    她死死的盯着叶南烟，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吃人。
    “友情提醒你，你身上这套，不是正品，是山寨货。”叶南烟头也不回的说道，继续画画。
    “放屁！”段栗失态的爆了句粗口，“你说是山寨就是山寨啊？你以为你是——”
    她突然想到叶南烟是叶威女儿这茬，剩下的“谁”字顿时噎在嗓子眼里。
    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又憋又气，眼睛都红了。
    “你可以去比对下官网上发的图。当然，你也可以说，为了防止盗版，设计图和正品本来就存在细节差异。所以，周末没事的时候，去其他大牌店多逛逛。”
    叶南烟表情平静的说道：“既然是我叶园的员工，那该有的时尚敏感度还是要有的。如果待会儿你真的穿着这套衣服去见客户，才是真正的有损叶园的招牌！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宣发部借套衣服换上。”
    段栗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禁怀疑起来。
    难道衣服真的是山寨货？
    不，不可能！
    叶雨歌那么有钱，怎么可能给人送山寨货当礼物呢！
    叶南烟捏住燕尾夹，将刚画好的手稿抽出来。
    递到她面前：“然后，对我说声谢谢。”
    段栗皱眉低头，在看清楚眼前的纸时，傻眼了。
    怎么回事？
    她是眼花了吗？
    眼前的手稿，无论是线条，细节，还是着色，都和叶雨歌交给她的原稿，一模一样！
    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即便是看着叶雨歌改了无数稿的自己，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复制！
    更何况是，看了最多十几眼的叶南烟！
    “拿回去交差吧。”叶南烟揉揉手腕，将手稿本放回到桌上。
    段栗眼神古怪的看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甚至都在怀疑，难道刚刚咖啡的事，只是幻觉。
    这人是设计天才吗？
    “我就不多谢你对我的夸奖了。”叶南烟勾勾唇角。
    段栗这时才惊觉，她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抿了下嘴，想再放句狠话。
    可张嘴后，又发现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咬唇看了叶南烟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南烟，你牛掰啊！”谌如心凑上前。
    她已经从其他人的惊叹里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从心出发的，举起了大拇指：“我入行也快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过目不忘，还原样复制粘贴的！”
    叶南烟起身，拿杯子接了杯水，“以前无聊的时候，喜欢临摹手稿，可能是熟能生巧。”
    其实，熟能生巧是一部分原因。
    对于设计稿，她虽然不能过目不忘。
    但也的确是，盯着看个十几秒，就能记住。
    小时候，周荃在发现她在画画时记忆力极好后。
    因为不希望她抢了同样学画画的叶雨歌的风头，便掰断了她的所有画笔，勒令她从此不准再碰。
    谌如心一本正经脸：“我要向你学习！我也想要熟能生巧。”
    “加油！”叶南烟轻笑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
    办公室里。
    叶雨歌看着微博里，仰芯穿着粉色礼服参加新电影发布会的照片。
    握着鼠标的手，大力得像是要将其捏碎。
    热搜里，不管是粉丝路人，还是时尚博主，都对这条礼服赞不绝口。
    称赞说，尤其是红色缎布的大拖尾，衬托得仰芯肤白貌美大长腿，是设计中的神来之笔。
    “狗屁！”
    叶雨歌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找到仰芯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等了十几秒才接通。
    仰芯正在看开心的看着热搜，笑盈盈的开口：“雨歌姐，怎么了？”
    “礼服，是怎么回事？”叶雨歌阴沉着脸问。
    “不小心被莳念弄脏了，就让南烟帮我改了一下。我正在看热搜呢，估计你这边很快就会接到更多的订单了。”
    “那是我的设计，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让人改了！”叶雨歌生气的低吼。
    仰芯愣了愣，声音也冷了下去：
    “雨歌姐，合同款我已经全部打给你了，裙子你也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我自己的东西，我想怎么改，就可以怎么改，没毛病！雨歌姐，你心情不好，也别随便找人发脾气！”
    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声，叶雨歌气得将手机重重扔在了桌上。
    段栗恰好推门而入，听见声音，吓得一抖。
    转身就准备出去。
    “滚进来！”叶雨歌抬头，冷冷看着她，“什么事？”?
    段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将手稿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知道迎接她的会是狂风暴雨。
    可是，如果现在不告诉叶雨歌，而让她自己发现。
    等客户走后，叶雨歌绝对会扒了她的皮！
    叶雨歌越听脸色越差，在看到段栗递过来的手稿时，眼里已经是熊熊怒火。
    那个小野种，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还隐瞒至今！
    贱人，都是贱人！
    叶雨歌眼睛发红的看着手稿，气得差点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