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绪抬头看看。
“问你哪个时候有空,”叶昔言说,“想再一起吃顿饭。”
江绪笑笑,“刚刚讲的?”
叶昔言:“对。”
“改天吧,有空就去。”
“哪天?”
“你比赛结束以后。”
“那还早,得有一阵子了。”
换好鞋,江绪将资料都放桌上,然后洗手什么的,帮着端菜,说:“现在也不急,快了,等你从日本回来再看。”
叶昔言回道:“我没回来你也能去,他们不会怎么样,都欢迎你。”
“伯母说的?”江绪偏头问,眨了下眼。
叶昔言挺能扯,“差不多就这意思。”
“原话是什么?”江绪好笑。
叶昔言坦然复述:“有空可以带江医生过来坐坐,跟阿延他们一样,别拘着。”
江绪说:“那差远了。”
“没差,”叶昔言辩解,“我经常有空,我爸妈他们都知道,这不就是很欢迎你么。”
某人嘴皮子利索,哄完一个又一个,都不带歇气的,好听的张口就来。
江绪扬扬唇,忍不住乐了下。
晚点还要去西区搬东西,趁早吃饭趁早过去。
两人抓紧时间,端菜上桌就吃饭,麻利儿收拾完就开车天河路北段的老房子。
西区不如北区繁华,九几年的发展更胜一筹,如今差一大截,大晚上的较为萧条,许多街上早早就熄灯了,到处都黑漆漆,只有少数几片地方比较热闹。
老房子也是一栋别墅,偏欧式风格,位于天河路北段末尾,一处宽广的公园后边,开车绕路都要绕上十分钟。
那附近的房子都是有一定年代感的,多数三层楼四层楼,甚至只有两层,独栋,绿化面积大,四处都是树木。
江绪开车,一路慢慢前行,向叶昔言一一介绍。
这里留给她的回忆不算美好,可好歹见证了许多事,某种程度上还是有意义的。
再回到这里,江绪不觉得悲伤,一丁点都没有,平静地讲着。街角的书屋,十字路口的小商店,半山坡上的报刊亭……她小时候喜欢一个人到公园里待着,会去街角买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人儿书,看完就悄悄扔了,或者送给别人。
那时候江丹城还会管管这个女儿,勉强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会教一教她,不像后来什么都不管了。
江医生往常很少会讲这么多话,叶昔言问:“住这儿开心吗?”
“开心,自由自在的。”江绪坦诚说,“不过跟他们无关,不是因为这个。”
叶昔言嗯声,“因为什么?”
江绪说:“这里更有人情味,比别的地方好。”
叶昔言笑了笑,真没想到是这样,毕竟大医生一看就是脱俗的那种性子,平时都清清冷冷的,压根与这三个字不沾边。
老房子位于人工河道旁边,周围的治安还不错,这么多年了,至今还有保安队晚上巡逻。房子没用新式的密码锁,还是那种弹簧式的门锁,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
江绪走前面,开门进去,开灯。
房子面积大,可楼上楼下都空荡荡,比远看着要寒碜许多,没有半点豪宅样。
本来这里是摆放着许多实木家具的,纪云芙去世后就都搬走了,只留下了一些必要的东西。
今晚要拿的东西都在楼上,江绪以前的房间里,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天气使然,房子里略阴冷,湿气很重。
江绪先上去,边走边温声说:“别怕,没什么,很快就回去了。”
叶昔言不解,啊了一声,“怕什么?”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是啥意思,登时又闭嘴了。
纪云芙就是在这里去世的,换个胆儿小的跟着进来,肯定刚进门就发怵了,也就叶昔言心大,根本没朝那方面想。她不信那一套,不觉得这房子里有啥问题,反而感觉修建风格不错,比叶家当年住的房子更气派,想必纪云芙和江丹城这对前夫妻在那个时候就很有钱了,难怪后来宁愿相互死拖着都不肯离婚,利益牵扯太大。
江绪的房间在二楼最东侧,靠近后花园。
由于是老房子,只有小时候住过,最东侧的房间还是儿童房的装修风格,很是温馨。
叶昔言跟着进去,东瞅瞅西看看,倍觉稀奇。
这人不多话,不乱问,有意聊到公益团队的群里,扯一些有的没的。
“贺姐发书了,她告诉你没有?”叶昔言问,闲散地到窗边望一眼。
“知道,”江绪说,“跟我讲过,等过阵子还会寄样书过来。”
贺姐的书,就是之前承诺过会将稿费捐给大雁镇中心校的那本旅途游记。
两人不慢不紧地收拾,将东西都装包里。
要带走的都是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泛黄的相册,唱片,典藏书……还有一些小摆件。不必讲明,叶昔言也知道那些可能是纪云芙以前买的,否则江绪不会特地回来拿。
快收好了,江绪忽然说:“最后那几天,她都不让别人住这儿。”
叶昔言抬起眸光,“都是你陪着她?”
“也不算是,”江绪说,“只陪了她三天,第四天有急事去了趟医院,等夜里赶回来,她已经走了。”
叶昔言听着。
江绪说:“当时这里只有看护,我们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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