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县水电站。
    在水电站的后门紧闭，连个保安都没有。在旁边的树荫下，三三两两站着十几个年轻男子。他们大多操着南平县本地口音，此时正在漫无目的聊着天。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扫向那扇关闭的铁门，等着开门。
    林大宝也站在人群，主动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递了根烟。男子接过烟，望了林大宝一眼，笑道：“哥们，很面生啊。第一次来？”
    林大宝替他点上烟，嘿嘿笑道：“是啊。我刚出来打工。听说水电站好赚钱，我就来碰碰运气。”
    “呵呵，这里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你孤身一人，又没有人介绍，能被招进去才怪。”
    林大宝顿时来了兴趣，把顾前进来到一旁，小声问道：“哥，这里还有什么门路吗？”
    顾前进很满意林大宝的态度，更是得意洋洋笑了来。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告诉你，水电站里赚钱的门路多了去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等着排队招工呢。”
    林大宝好奇问道：“但是我听说水电站的一线工人工资开得不高，才2000多块钱呢。”
    “呵呵，这点工资谁看得上啊。来水电站上班，最关键的是……”
    顾前进刚说一半就闭上了嘴，似笑非笑看着林大宝。
    林大宝一拍脑袋，顿时反应过来。他一路小跑到小卖店，买了两条硬壳华。他塞给顾前进一条，嘿嘿笑道：“哥，我刚来不懂事，你指点我一下呗。”
    顾前进不动声色收下烟，放进自己背包里。他冲林大宝满意点点头，笑道：“呵呵，看在你人聪明会来事的份上，等会儿进水电站以后你就跟着我。咱们这水电站里能赚钱的东西多了去了。刚好我也需要一个帮手，你等会儿看我就行。”
    “这一条烟你也别糟蹋了。等会儿招工的时候塞给水电站的工作人员。要不然你是外地生面孔，人家不会招你的。”
    林大宝点点头，把剩下这条硬华装好。没一会儿工夫，水电站后门就开了。几名工作人员走出来，在门口支了一张桌子，摆上招聘的牌子。
    桌子前面马上排了长队。
    “你紧跟着我。”
    顾前进连忙挤进人群，回头对林大宝叮嘱道。林大宝点头，迅速依言跟上。前面招工的速度很快，对方几乎连简历都不看，签个名就让进去了。林大宝忍不住好奇问道：“这里招人怎么这么快？不用面试一下吗？”
    顾前进闻言，忍不住笑了来：“面试？还面试个鬼啊。这里全是熟人，祖宗十八代就清楚得很。大家面试只是走过过场而已。”
    林大宝若有所思。
    说话间，队伍已经轮到了顾前进和林大宝。正在招聘的工作人员瞥了眼顾前进，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别拿得太狠，差不多就得了。”
    顾前进连连点头，嘿嘿笑道：“明白明白。只是最近家里人生病，实在是缺钱啊。”
    “你他娘的再缺钱也不能搞得太过火。要不然被上面的人发现，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顾前进满脸赔笑：“是是是。”
    “这个是谁？生人？”
    工作人员又看了林大宝，脸色马上阴沉下来。他将笔扔在桌子上，呵斥道：“老顾你懂不懂规矩？生人怎么能往里面带！”
    顾前进向林大宝连连使眼色。林大宝会意，马上把那条硬华递了上去。
    顾前进小心翼翼说道：“这是我表弟，跟我来混口饭吃。”
    “哼！下次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了。”
    工作人员飞快收下香烟，语气也好转了不少。他对林大宝没好气道：“进去以后少说多做，跟着老顾好好混。这老家伙鸡贼的很，每年都从我们水电站弄走不少钱。”
    “明白明白，谢谢领导。”
    林大宝连连点头，然后跟着顾前进水电站。顾前进对水电站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就带着林大宝来到一间空宿舍里。他把衣服一扔，往床上一躺，道：“先睡觉。”
    林大宝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哥，咱们不是来工作的吗？怎么大白天就睡觉？”
    顾前进神秘兮兮笑了来：“这你就不懂了。这水电站才多大的地方，哪里需要这么多人。我跟你说，这里全是半自动化设备。撑死二十几个人就把工作搞完了。”
    林大宝不解道：“那为什么还招这么多人？我看刚刚排队的人都不止二十多个呢。”
    顾前进冷笑一声：“不招人，上面的领导怎么赚钱？这水电站是国企，就连老总都是拿死工资的人。他往上面国资委报30个人的编制，一个人工资3000块钱。等实际招人的时候，他一个人才给2000。多下来的三万块钱，你猜进谁的腰包了？”
    “原来如此。”
    林大宝这才恍然大悟。水电站随便这样一搞，上面老总一个月就能多三万块钱收入。而顾前进等人每月白拿2000不干活，当然也愿意做。
    这一来一去，所有人都开心，只有水电站亏钱。
    顾前进继续神秘兮兮道：“不过来这边打工，一个月才2000块钱。这点小钱谁看得上，对吧。你好好跟着我干，我保证你赚大钱。”
    林大宝心冷笑一声，又给顾前进递了根烟。林大宝嘿嘿笑道：“顾哥，我第一次来水电站，还不知道水电站里面是啥样的呢。要不然你带我去转转呗。”
    顾前进想了想，从床上跳了来：“反正待着也没事儿，今天就带你去开开眼界。你可别小看这个水电站。这可养活了附近一大片村子呢。”
    林大宝连连点头，跟着顾前进往水电站里走去。一路走来，林大宝见到不少像顾前进这样的“闲散工人”。他们大多叼着香烟，吊儿郎当到处转悠。而其他工作人员则穿着正式职工制服，表情严肃巡视着水电站机组。在遇到顾前进等人的时候，这些正式职工大多露出鄙夷神情。
    顾前进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小声骂道：“牛逼什么！老子赚得比你多多了。”
    说着，顾前进带着林大宝来到一处封闭仓库前。他指着仓库神秘兮兮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的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