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荷香，半响没见房中传唤，又听见屋里有靡靡的声音传出，特意走远了一些。
    刚刚她果然没看错，这大将军待玉夫人果真不同的。这才分开没多久，又如此想念，还真是让人艳羡。
    芮儿那丫头竟然还敢痴心妄想，真是不知所谓。
    正想着，就见芮儿从远处走过来。
    “荷香，你怎么没进去服侍夫人？守在这里做什么？”芮儿说着就往里面走，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荷香一把两人拉过来，“大将军正跟夫人在里面，吩咐咱们都守在外面，再说，他们是主子，没有主子的传唤，我们可不能随意靠近，还是再等等吧。”
    “还要你多事，今日夫人可是特意带我出门，你是不是嫉妒我得夫人的眼？哼！我告诉你，你再怎么折腾，夫人也瞧不上你。”荷香险些被她气死。
    这个芮儿既然不知死活，那她也不必拦着。
    芮儿摆着自己的水蛇腰往里面走，还不忘喊道：“夫人，晚饭已经摆好了，请夫人跟将军一起去前厅用膳。”
    芮儿停在门前，听了半响没人回应，又怯怯的问道：“夫人……”
    “滚！”伴随着一声沙哑的怒吼，一股气流直从门缝冲出来，对着她的面门打过来。
    “啊！”一声惨叫从嘴里发出来，芮儿接连翻了两个跟斗，砰的一声趴在地上，脸先着地。
    那一声尖锐的惨叫，让荷香的心尖子都跟着颤了颤。
    看着受伤的人，啐了一声：活该！
    房中，陌染一个分心，直接交代了，玉瑶整张脸红彤彤的，比晚霞都要红艳，如霞似锦，格外妖娆。
    嗔怪他一眼，道：“都是你，这下可还怎么出门见人！”
    陌染也没想到卢家的丫鬟这般没眼力劲儿，他们是主子，竟然没主子召唤敢过来打扰，看来这院子里的两个人真不该留。
    这样想着，陌染帮玉瑶收拾一下，穿好衣服，将人抱在怀里安抚：“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已经让春桃他们过来了，这卢家的下人，还是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也不用留在你身边碍眼了！”
    “嗯，听你的！”玉瑶才不傻，怎么可能留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留在身边。
    这芮儿明显对陌染生了心思，她自然要将这萌芽给掐断了。
    倒是这荷香……
    恐怕这卢夫人真正安排下的人是她才对。
    倒真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待两个人走出来，荷香缓步上前行礼，芮儿刚缓过神来，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沾染了尘土，脸上还刮了好几条血印子，正往外渗血，狼狈不堪。
    “刚刚是你要闯进去？”陌染冷冷的看着芮儿。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前院的饭菜已经摆好了，奴婢担心大将军跟夫人饿了，这才……求夫人将军原谅！”每说一句话都牵引着脸颊上的伤，这会儿已经疼的泪珠子滚下来。
    怯怯的看了陌染一眼，眼中分明含着几分我见犹怜，只不过配在她那张惊悚的脸上，倒是更多了几分狰狞。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忠心的奴才，不过本将军是客，难道卢家连上下尊卑，待客之道都没有了吗？你一个贱婢都敢随意闯进主院，当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陌染是气狠了。
    自己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先不说最快的速度交代了，若这丫头真闯进去，恐怕瑶儿能几天甚至一个月都不理他。
    没有什么事比瑶儿的冷暴力更让他难过的。
    “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芮儿心里委屈，明明刚刚大将军对夫人温声软语，转眼怎么就变成冷漠的煞星了呢？
    正对上大将军那双吃人的眼睛，吓的她腿肚子打哆嗦。
    大将军的眼神太恐怖了，这……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好，既然知错了，那自然就要受罚，让人支会卢夫人一声，让她给本将军一个交代，否则……哼！”陌染一声冷哼，排山倒海般的杀气就汹涌的冲出来，芮儿感觉自己身边像围绕了无数的厉鬼，叫嚣狰狞，让她一下跌在地上。
    现在她后悔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真该听荷香的话。
    想想夫人的手段，她……
    她刚进卢家的时候，只是夫人院子里的扫撒丫鬟。
    跟她同屋的一个丫鬟，因为长相俊俏水灵，被老爷多看了几眼，夫人就找了个错处两人抓起来。
    当着他们所有下人的面，将她的眼睛给剜出来，活活给打死了，到现在她还能回想起当时她凄厉的惨叫声。
    芮儿脸色煞白，拼命磕头求饶道：“夫人，夫人求您救命，奴婢，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生非分之想，还求夫人饶过奴婢这次，奴婢做牛做马报答夫人的恩情。”
    荷香跪在旁边，一言不发。
    心中愤恨，这个该死的贱人，千万别牵连到她才好，否则……
    垂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攥紧，心中多了一番思量。
    没多久，卢夫人听到消息就赶过来，见陌染一脸盛怒的站在院子里，忙道：“大将军，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芮儿做了什么错事，惹两位不快？臣妇这就带人下去好好教训一番。”
    “不必，想来卢夫人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我们院子以后不必再安排下人，像这等不懂尊卑的奴才，卢夫人亲自解决吧。”陌染说完，半点都没给卢夫人留脸面，转身玉瑶就去了前院。
    卢夫人看着地上已经毁容的芮儿，眼底一抹厉色一晃而过。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贱人拖出去，安排去柴房打三十板子，通知人牙子过来领人，本夫人这里可不养闲人！”卢夫人的手段真是够狠。
    像芮儿这样清秀的处儿，人牙子可是最喜欢，只要将她脸上的伤给医治好，自然能卖个好价钱。
    芮儿面如死灰。
    一旦落入人牙子手中，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夫人……夫人饶命！饶命啊！奴婢，奴婢这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才做的，还请夫人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为夫人办事的份上，饶奴婢一命。”
    看着芮儿还敢痴心妄想，荷香都止不住骂她蠢。
    “堵了嘴，给我拖走！”卢夫人整张脸都变成酱紫。
    若刚才的话传到玉夫人的耳中，那她……
    越想越觉得这芮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步棋就这么废了，当真有些可惜了！
    “这几天你跟芮儿一起伺候在玉夫人身边，可看出什么？”卢夫人问道。
    “回夫人，奴婢只能在院子里伺候，之前近身的也只是芮儿，奴婢……并没打探出什么。”荷香恭敬谦卑的跪在地上，心里却已经都的厉害。
    卢夫人看她半响，这才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本夫人知道了。”
    院子里重新变的安静下来，嬷嬷道：“夫人，这大将军明显不信任咱们府里的人，这……”
    “大将军是什么人，我之前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行了，暂时院子里也别再安排人了。”已经到掌灯时分，橘色的烛光摇曳，让院子变的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玉瑶跟陌染去了前厅，卢山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宴席，见两个人相携过来，迎上来。
    宴席并没有其他人，徐子善北辰明轩两人随着祭祀的队伍一起回了盛京，这会儿应该进盛京了，只剩下陌染夫妇，卢山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谁不知道，陌大将军不好惹，若真有人不知死活，敢动到他头上，那真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找死。
    “将军夫人，这是这是下官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接风宴，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将军海涵。”卢山恭敬的行礼，没有半点因为白日的事而拘谨。
    玉瑶忍不住感叹，难怪他能混迹官场这么久，这卢山果真是演戏的高手。
    若说这样的人没有半点背影，连玉瑶都有些不信的，太能装了，连一般的官场人家的子弟恐怕都不及他半分。
    “卢大人客气了，我们没什么特别的，随意即可。”陌染领着玉瑶直接寻了首位上，卢山坐在了下手，不一会儿，卢夫人跟着过来。
    几个人分开坐定，倒是简单，席上没有几个人，更是不发一语，偶尔能看到陌染帮玉瑶夹菜。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撒了狗粮，卢夫人越发觉得是做给她看的。
    现在倒是生了几分懊恼。
    之前就听说大将军待夫人不同一般人，只要有玉夫人在的地方，大将军的眼中就不会再有旁人。
    之前只是听说，眼见才感觉到真实，倒是从心底了泛酸，感叹玉夫人怎么能有这般好命。
    酒过三巡，玉瑶跟陌染起身离去。
    卢夫人跟卢山也已经回了主院，烛光忽明忽暗，映在卢山的脸上，让他暗沉沉的脸色越发捉摸不透。
    “老爷，这大将军跟玉夫人一直不曾离开，您看这良家……”她是想问问良家的事该如何处置。
    就算这良家人没了作用，可到底是亲人，能救下还是不想看着他们死。
    “啪！”桌子上的茶水被扫到地上，卢山冷声道：“你竟然还有脸提良家，本官都快被他们害死了，等着吧，这两天皇上的旨意就会下来，恐怕连我都要跟着遭殃！良家……哼！”
    卢山说完起身大步离开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