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宏根风尘赴赴把全套捐赠文件提交给商林县**局,指出案发前一周9号别墅已捐赠给天使微笑,因屋里还有部分家具没及时搬迁,别墅大门处于开启状态,任何人都可随意出入。
鲍宏根说案发时9号别墅产权属于天使微笑,陈晶只是未经同意擅自闯入并使用该场所聚会,不是房主因此不能认定为牵头组织并收容他人吸毒,而与其他八人同罪论处。
对鲍宏根反映的情况,黄晓松非常重视,立即会同相关部门、法律顾问、律师等向刘曙东和麻百居等县主要领导汇报,也相当于小规模的常委扩大会。
刘曙东听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傅大维强打精神道:
“对待妇女同志我们的政策还是尽最大善意保护为主,但涉案的党员领导干部必须严惩,请**机关迅速补充侦查材料,把阎运河、陈典二人移交到纪委接受进一步调查!”
绕了一圈又回到老问题。
但麻百居和夏春胜怎会同意?陈典以及金融服务公司就是他俩一手扶持起来的,处理很多明里暗里的账务不必多提,每年起码从财务渠道列支上百万费用,是不折不扣夏、麻为首本土系的小金库。
陈典被弄到纪委,以刘曙东对本土系的敌意肯定要向上挖,到时不仅夏春胜、麻百居要翻船,连带着颜仲林和闻小则也完蛋,因为近几年金融服务公司与信托投资公司息息相通,根本经不起查。
所以麻百居打算硬碰硬地顶,反正人在**手里,县纪委再强横也不可能抢人。
“大维同志,我想之前我已经反复强调过,”麻百居避开刘曙东剑指傅大维,“阎运河同志是体育局副局长理当移交纪委,没问题;但陈典同志不一样,自从创办金融服务公司之后,按通常说法相当于‘下海’,当时纯粹为了解决他的后顾之忧保留编制,也在基本工资计算时套用副科级待遇,但实质就是企业老总……”
傅大维略带讥意道:“百居同志,纪委查处干部不懂得这么多绕绕肠子,就看一条,他在不在组织部干部花名册里,在,就属于纪委管辖对象;不在,别当别论!”
麻百居怒道:“照大维同志的说法,包括乡镇企业、村办企业老板都归纪委管,那你为什么又以集体性质为由推给国资委?敢情管与不管,都在你大维同志嘴里?”
干咳一声,夏春胜道:“大维同志提到组织部,我想说两句。第一,陈典同志确实在干部花名册之列;第二,干部花名册分两册,陈典同志在第二册,这一点大维同志知道么?”
“第二册……”傅大维目光闪动,显然第一回听说。
颜仲林见夏春胜终于出手,心中大定,微笑道:“我倒是略加一二,想必在座都不太清楚吧,还请春胜普及一下组织管理架构方面的常识。”
“关于两册的分类标准,详细解释需要两三个小时,简明扼要来讲就是六个字——状态是否正常。长期病休、在企业任职、外借外调、接受审查调查等等,都归属第二册,”夏春胜道,“凡列入本册的人员有三个不,不参与组织部门测评;不在财政系统发放工资;不纳入组织序列人事提拔任免考察对象。”
闻小则道:“刚才百居同志再三强调陈典同志不一样,就不一样在三个不,人家不享受组织干部系统的待遇,却要按组织干部标准接受纪委管辖,我看纪委也管得太宽了吧?”
傅大维淡然道:“纪委专干得罪干部的事儿,职责范围内的都得管,请各位多理解。”
虽这么说,也不再提陈典了。
至此刘曙东空降商林试图打压本土系第一仗实际上以惨败告终,剑拔弩张到最后**局只交出倒霉的阎运河,其他或走刑事程序,或由系统内部处理。
陈典经此劫难仕途彻底无望,被拘留了十五天后名字从组织部花名册二册彻底删除,又过了段时间灰溜溜地服从安排,到乡镇信用社挂了个副主任,若问什么待遇?
企业看绩效呗,多干活多拓展业务才多拿钱。
阎运河——真是不查不知道,原来在运动器械购置方面也有猫腻,这下好,从作风问题转移到经济问题,然后进入批捕、公诉程序,等待他的将是漫漫牢狱之灾。
体育老板因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因为涉及未成年学生法院采取不公开审理,无疑他在监狱的日子比阎运河还漫长,还要难捱。这种罪犯在监狱的地位最低,最容易被欺凌。
健美教练的案子已移交市局,他的背后是一个长期盘踞于町水黑市的贩毒集团,卷到这种大案要案谁都帮不了,何况根本没人帮。他所自豪的无非是肌肉和性能力,这两点在监狱基本用不上。
陈晶靠着捐赠别墅死里逃生,与鲍宏根夫妻俩虽然损失几百万还是对白钰千恩万谢——
白钰也是哭笑不得。出于道德良心,陈晶这种淫荡无节的女人抓进去坐牢才定当,但本着平衡大局的出发点,面对来者不善的刘曙东他必须借助本土系势力来抗衡,在灰色地带寻求最佳平衡点。
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屈原式愤世嫉俗的作风注定无法在官场立足,要想走得更高更远,必须学会妥协和借力打力。
穆小虹在本案里由于深度绑定陈晶,暂时没奈何她,只能与陈晶等其他几名妇女一样拘留、强制戒毒。但这期间税务机关发现她经营的服装店存在严重偷税漏税,在巨额罚款和坐牢之间,穆小虹宁可选择坐牢,到底让她接受到法律的严惩。
陈晶、穆小虹所在的那个圈子,警方掌握的大名单共有五十多人,剔除偶尔参与一两次觉得索然无味或害怕主动退出的,还有近三十人。
对此黄晓松的指示是列入永不解密档案予以封存。
案子尘埃落定,所有人都微微松了口气,包括白钰。
一个秋日的下午,白钰难得清闲地端着茶杯走了两间办公室,尽情饱览一番***后微微笑着沿着走廊踱步。
陡地目光一凝,看到苠原乡的车在***楼前停下,过了会儿,老冤家简刚从里面钻出来,神采弈弈进了大楼。
季辉主政期间,县主要领导都不待见简刚,除了开会简刚从不主动到县府大院,也不向县领导们汇报工作。
刘曙东来了,简刚的春天来了吗?
白钰很有耐心地在走廊间站了一个多小时,茶杯里的水冷了,下班时间也到了,简刚却始终没有出来。
不祥的预感渐渐笼罩到头顶。
谈工作,简刚的水平说不到一个小时;不谈工作那就是谈人事,齐晓晓等刚刚接手,纵使挑一万个毛病到组织部门只轻飘飘一句“要给年轻人锻炼成长的空间”就能打发了。
思来想去,谈话重点恐怕要落到自己头上!
成书计——尽管以白钰的能力都搜集不到有关他的资料,但从前期几件事来看,可以判断三点:
一是与简刚、凤花花、宥发集团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不是老板起码也是股东;
二是在打击、压制对手方面,成书计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直到把对手打垮打趴下为止;
三是从近几年情况看,自己很可能是成书计唯一一个想整却没能得手的硬茬,所以刘曙东空降商林是带了任务的。
金融局的工作相对务虚,一年多来只有成绩没有过失,那么只能翻苠原的黑历史了,毕竟主管经济和扶贫,两项工作都与钱有关。
层层剖析到这里,白钰回到办公室反锁好门,拨通齐晓晓手机沉声道:
“晓晓你听我说……”
紧接着分别与张培、俞嘉嘉通电话——重要位置有人就是这个好处,关键时刻说话可以直来直去,不必拐弯抹角。
当晚九点多钟,俞嘉嘉突然打来电话,低声说:
“被您料中了,白局!四十分钟前简刚回到乡里,没过多久邱彬就打电话找财政所总务要档案室钥匙,总务向我请示,我说晚上鬼鬼神神算什么,天大的事明天再说……您看这么回答行吗?”
说来就来了!
白钰沉甸甸盘算良久,道:“你跟齐乡长通下气,钥匙可以交但手续要齐全——查什么,为什么查,有没有书面依据等等,另外你选个靠谱的全天盯着,不管调阅什么档案资料或传票,不能脱离他的视线!”
俞嘉嘉声音压得更低:“白局,简刚和邱彬串通起来翻您的黑账?”
“我没有黑账,但他们会做假账,”白钰道,“邱彬干了十多年财政所长,账务账目都在心里,他敢凭空编一套账出来,我曾亲眼见过!所以你要帮我盯死了,避免他、他们做任何手脚!”
“白局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俞嘉嘉道。
白钰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哪里放得了心哟,对付老谋深算的简刚和邱彬,齐晓晓、俞嘉嘉、张培都还嫩了些,这不是堂堂正正的较量,而是明谋加阴谋!
不会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当牌摊到桌面时,战斗就宣告结束了。
在卧室里踱了几十个来回,白钰再三掂量,还是拨了个号,以亲近而随便的语气说:
“国亮,我是小白……”
第1908章简刚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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