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你还没有能力伤害到我。”谁也不知道这句话带给了汉娜·哈金斯多大的冲击。如果这句话是在她被捕之前说的，她很有可能会感动得留下泪水。然而在这里，这个陌生的环境，在这个穿着红色长袍、腰间挎着把长刀的人面前，这句话所能引发的只有尖叫。
    “好了，好了，科尔森特工，她交给你了。”萨洛蒙收回了另一杯冰淇淋，自顾自地站在一边吃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对汉娜·哈金斯的不配合有些生气，尤其是这个女人让他在学徒面前丢了脸，还导致他被梅琳达·梅特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所以萨洛蒙决定将另一杯冰淇淋据为己有，汉娜·哈金斯没有冰淇淋可以吃了。
    科尔森特工后悔自己没有告诉萨洛蒙一些询问方法了。汉娜·哈金斯这种在陌生环境中醒来的人精神极为紧张，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必须的。“让汉娜·哈金斯知道我们没有隐瞒”并不意味着能够使用超自然力量把一杯冰淇淋凑到别人面前！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太荒唐了！难道他不担心汉娜·哈金斯失控的力量吗？
    或许他真的不担心，魔法什么总是让人猜不透。但他身为特工，是绝对不能使用这么粗暴的方式的。
    “她冷静下来了。”萨洛蒙不屑地挥了挥手，“现在你可以询问她了。她的精神状况很糟糕，意识也极为薄弱，附魔系法术随时都能生效。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就会成为她的朋友了。”
    “让我来，好吗？”科尔森特工将手上的纯净水放到了汉娜·哈金斯面前，然后他推开两步，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带你过来。”科尔森特工说道，“当时局面正在失去控制，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大家的安全，很好。”汉娜·哈金斯小姐安静了下来。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不是萨洛蒙太过突兀的凑过来，她是不会这般惊慌失措的。“那刚才……”她有些紧张地问道，“刚才那杯冰淇淋……”
    “那是我的能力，和你没关系。”站在角落的萨洛蒙说道。
    “那就好……”汉娜·哈金斯小姐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主啊，我做了什么？”
    “我向你保证，哈金斯小姐，没有人受伤。”科尔森见状便慢慢凑了过去。萨洛蒙发现梅琳达·梅特工的肌肉正在绷紧，只要情况不对，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平息所有事件的源头。
    “不管我到哪里，事情就会变得糟糕。”
    “刚刚站在屋外的时候，你生那些人的气吗？”梅琳达·梅特工问道。
    “生气？没有。”汉娜·哈金斯小姐说道，“他们大多数人我都认识，生气的是他们，我能理解。上帝啊，弗兰克的妻子，她看我的那种表情……”
    “弗兰克·德拉科。”科尔森特工说出了一个在那场事故中遇害的工作人员的名字。
    “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汉娜·哈金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次陷入了极度的悲伤情绪中。而在审讯室兼牢房的房间之外，菲兹西蒙斯科学小组的两位成员正在检查着汉娜·哈金斯的脑电波读数，他们没能发现任何异常读数——和萨洛蒙施法时显示的读数不一样，汉娜·哈金斯的脑电波读数都在平均值之内。
    科尔森的和善外表起到了作用。他没有选择站着询问，而是和汉娜·哈金斯一样坐在了地上，并且凑了过去——这里的桌椅在汉娜·哈金斯上了飞机之后就被移除了，科尔森特工只在这里放了张软垫——缩短交谈距离有助于打开心理防线，汉娜·哈金斯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她在科尔森特工的诱导下开始倾吐过去发生的事。
    “连续几周，我都收到了二区的报告。报告称耦合组件的螺栓松动，托拜厄斯是……他是那里的技术员。我们换掉了零件，并且再三进行金属探伤，我似乎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汉娜·哈金斯顶着发红的眼眶说道。
    “你发现问题了吗？”
    “没有。”哈金斯小姐摇了摇头，“但显然是我漏掉了什么。”
    “我的团队正在研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你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科尔森特工说道。
    “我身上？什么意思？”
    科尔森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导致汉娜·哈金斯情绪失控，于是他看了眼梅琳达·梅和萨洛蒙。梅琳达·梅点了点头，但萨洛蒙的注意力似乎还放在草莓冰淇淋上。“我们认为事故或许导致你获得了隔空移物的能力。”
    “就和他一样吗？”汉娜·哈金斯看向秘法师，“他也是这样的吗？”
    虽然遇到相同处境的人会适当减轻汉娜·哈金斯的压力，但萨洛蒙明显没有照顾她的情绪的想法。他丢给汉娜·哈金斯一个白眼。“不，哈金斯小姐。”他砸了咂嘴，“这不一样。”
    “你觉得那是我干的吗？那辆警车、加油站，你觉得是我做的吗？”汉娜·哈金斯瞪圆了眼睛，科尔森的质疑和萨洛蒙的否认让她明显手足无措了起来，她那发红的眼眶随时可能再次掉出泪水。
    “我们不确定。这可能让人难以接受，但这些事件都只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我，但那都不是我干的。”汉娜·哈金斯带着鼻音说道。她觉得自己的鼻尖和嘴唇在哭泣中发麻，但她仍然开口为自己辩驳。“不是我。”她重复了一遍，“我倒希望是我，那样我也许还能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但如果不是你，那是谁呢？”梅琳达·梅问道。
    “你们不会相信我的……”
    “说说看。”梅琳达·梅也凑了过去。
    “上帝在惩罚我，他遗弃了我，他不再保护我了，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汉娜·哈金斯再次哭了出来，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保护你不被身上伤害？”
    “恶魔，先生。”汉娜·哈金斯哭着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但鉴于她没有对下层位面生物的专业知识，所以她说的并不准确。”萨洛蒙站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走到汉娜·哈金斯面前。“另外，我要再指出你的另一项错误，汉娜·哈金斯。”他看着这位女士湿润胆怯的眼睛，把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科尔森特工看到无法置信的景象。
    “上帝不曾抛弃你，汉娜·哈金斯。”
    她看到耀眼的金光从天而降，笼罩在萨洛蒙的脑袋后面，神圣的光线充斥着每个角落。当那只干净纤细的手伸向她时，她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温暖，她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你的信仰战胜了一切。”她听到一阵温柔的声音，“睡个好觉吧。”
    然后像是电灯开关发出的声音那般，金色的光线消失了，拿着冰淇淋杯子、舔着嘴唇的萨洛蒙站在那里。汉娜·哈金斯已经枕着他的手睡熟了，她看起来放松了许多。“不过是一点光与影的小把戏。”萨洛蒙说道，“我让她睡着了，并且让她不再崩溃。别这样看我，我也是很体贴人的，我们的重点应该是那个‘恶魔’才对。”
    “她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然我来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