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俊来到琉月的店里。
    一进门，琉月便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随即迎上前来，伸出素手：“哟，顾总回来了！稀客！稀客！”
    顾明俊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琉月姐好！顾明俊前来报到！”
    “你？我可不敢使唤你。快到里面坐会。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旅途辛苦了吧？”
    “还好，不辛苦，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下午上的飞机，这不，就到家了！”
    “你那个漂亮的女朋友呢？”
    “清如回她自己家了。”
    顾明俊也不坐，看看她店里的生意情况，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想必你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吧？多开了好几家店，拦也拦不住。大家都没得生意做。现在放假了，生意还好一些了，之前更差。”
    顾明俊沉吟道：“国人做生意，就喜欢内卷化。”
    “内卷化？什么意思？”琉月笑着问。
    “这个词，比较难理解。简单一点说，就是扎堆做同行生意。我们这条街，客流量每天是一定的，虽然偶尔会有排队的现象，那其实是因为饭点的原因，大家都在这个时间点出来吃饭，所以才挤了一下下。过了这个点，并不需要排队。别人看到，不这么想，以为我们生意多么好，就扎推来开店。本来，我们三家店，能赚三万一天，现在开了六家店，每家店分摊下来，就只能赚一半的钱。而人工、房租，一点都没有少。”
    “可不是嘛！”琉月道，“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世界上那么多的生意，他们不会做？”
    顾明俊笑道：“犹太人是个商业民族，跑到哪里都是开店做生意。但他们的生意头脑，和我们国人不一样。”
    琉月问道：“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不扎堆？”
    顾明俊道：“他们也喜欢扎堆。同一个民族的人，扎堆做生意，其实是很好的行为，可以守望相助。但是，他们的扎堆，和我们的扎堆不一样。比如说，我们在这里开了一家饭店，很赚钱，第二个人来了，也在我们旁边开饭店。第三个人来了，还是开饭店，第四个人还是开饭店。犹太人却不这样，他们要是看到这家饭店生意好，第二个人就会在旁边开一家小卖部，卖酒水、卖烟果。第三个人来了，就在旁边开卡拉ok厅，第四个人来了，会在旁边开旅店……”
    琉月听了，不由得沉思起来。
    顾明俊道：“犹太人做的是生态环境，把一个地方，打造成一个城镇，大家都有生意做。而我们做生意，是越做越同质化，大家的利润都被摊薄了，路子也越做越窄了。”
    琉月道：“小俊，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顾明俊道：“适当的竞争是可以的，也是有好处的，但像这般恶性竞争，就没有必要了！我们要想赢得这场竞争，就只能改变。”
    “怎么变呢？”琉月来了兴趣，请他坐下，给他去泡咖啡。
    顾明俊道：“琉月姐，咖啡就算了，给我来杯好茶吧！我还是习惯喝茶。”
    琉月笑道：“你分明是嫌我这里的咖啡不地道，不是现磨的！”
    顾明俊哈哈一笑。
    琉月给他泡了杯茶，端过来，优雅的在他身边坐下来。
    店里开着空调，就算是大冬天，她也只穿着一条比较厚的暗红色湘绣旗袍，外面罩一件薄薄的女式唐装外套，看起来高贵大气。
    旗袍的叉开得高，里面是黑色的丝袜，半透明的那种，肉色在黑丝当中若隐若现，黑白相间，更具诱惑。
    她微微侧身，双腿并拢斜放，高跟鞋的鞋跟，滑出脚跟外，露出小巧的圆圆的脚后跟。
    丝袜并不是连体的，到大腿中部就没有了，黑丝隐去，往上便是雪白的肌肤。
    那一抹雪白，更显得耀眼，吸人眼球。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一阵阵的直钻顾明俊鼻端。
    这是一个活得精致、打扮精致的女人。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韵味，不是一般女生可以比拟的。
    也不同于陈琳身上的那种勃勃英姿，琉月的美，是江南女子所独有的阴柔之美，款款的、柔柔的，美美的，有如春天的柳絮，有如夏天的荷风，给人舒服的感觉。
    感受到来自身边男人欣赏的目光，琉月嫣然一笑，手在下巴处轻轻一抚，娇媚的笑道：“刚离开女朋友，就想女人了？”
    顾明俊尴尬的笑了笑：“主要是琉月姐长得太美。”
    他可不会因为她的识破，就收回目光，照样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流连。
    琉月挺了挺傲人的胸，问道：“老实告诉姐姐，我和你女友，哪个更好看？”
    “都好看。她是清纯的美，你是成熟的风韵。没有可比性。”
    “嘴巴真甜，难怪能泡到妞！”
    顾明俊轻咳一声，说道：“琉月姐，我想了想，觉得我们的经营模式，可以再改变一下。”
    琉月真的要很努力，才能跟上他思维的节奏。
    前一秒，他还在和她玩小暧昧呢，下一秒马上就谈到工作了。
    “嗯？你向来主意多。快给我个建议吧！反正我跟着你们店里的步伐走，你们怎么改，我也怎么改。”
    “我们把整套模式，全部换掉！”
    “不搞这一套了？吃不完的饭也不搞了？”
    “对，这种模式，主打的就是新鲜感觉。玩了大半年了，我觉得玩够了。”
    “那要怎么改？”琉月以手支颐，看着他，认真的听他说下去。
    顾明俊迎视她的目光，缓缓说道：“就是改成正常的饭店模式。来我们店里消费的，大都是流动的，也就是旅游人口，我们搞得太优惠，他们也很少有人当回头客。本土顾客的话，反而比例并不高。是吧？”
    “嗯，有道理。”琉月道，“只是我们忽然间改回模式，客人会不会不适应？现在的模式，毕竟还是有吸引人的地方。”
    顾明俊道：“一个烂大街的模式，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当所有人都在模仿我们时，这个模式就不值钱了。因为新店，永远比老店，更能吸引新的顾客。”
    琉月笑道：“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顾明俊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人的确是喜新厌旧的。新店开业，总有人去排队。”
    琉月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顾明俊道：“所以，我们必须变革。改回正常饭店的模式，我们的利润会提高。我们付出同样的时间、人工成本，却能获得更多的利润。”
    琉月想了想，说道：“你们要是改的话，我也跟着改！反正我们几个店，招牌一致，行动一致！”
    顾明俊正要说话，店门口走进来一群人，有的穿着制服，有的穿便装，一进门就嚷道：“我们老板在吗？”
    琉月一边起身，一边对顾明俊道：“又是来收费的！我去接待一下，你坐。”
    顾明俊皱了皱眉头：“收什么费？以前怎么不见收费？”
    琉月还没说话，那些人很不耐烦的喊了起来：“老板在不在？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