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九让右儿确认了这些字据的真假。
    最终，在对方点点头以后，这才是把钱交到了牛头人手里。
    牛头人看着手里的这钱，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今天其实压根儿就没指望能把钱收回来，本来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人来的。
    结果现在竟是把钱连同利息全收了回来，这反倒是整得他有些不会了。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的钱已经还了，自己也没理由再在这里鬼扯。
    走呗，回去跟鸡姐交差。
    两人就此离开了此地。
    ——
    “那个，谢谢了……”
    身后的右儿低声说道，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黑九：
    “这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黑九只是微微一笑，道：
    “还不上做我干女儿也行！”
    而后进了屋子。
    “我才不要……”
    身后的右儿露出了颇有些嫌弃的眼神，毕竟在他看来，黑九根本大不了她多少。
    话说回来，即便要做，不也应该是……
    右儿想到了城镇里，那些大龄富人的小老婆，在那里，年龄差距20上下都只是常态。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
    从踏入这土屋的那一刻开始，黑九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带肉的骨头腐烂过后被风吹干没多久的气味。
    恐怕是没来得及清理的死老鼠干尸。
    正前方，有一扇破旧的木门。
    右儿刚进屋，便对着那门喊到：
    “妈，我回来了～”
    门的那边并没有声音传来，应该是睡着了。
    “额，你随便做，我先去熬药。”
    右儿去了厨房，生火熬药。
    生火的灶台是那种土灶，左右两个连在一起。
    “把这边的火也点上吧，毕竟这肉要不吃也就臭了。”
    黑九把身上挎着的虎猪肉放在案板：
    “初来乍到，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便自顾自的开始忙碌起来。
    右儿原本想说不用麻烦了云云。
    但一想到自己不怎么会做菜，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很快，左边的火也已生起。
    黑九发现，厨房的油见底了。
    因此索性就用虎猪肉自带的油脂打底开炒。
    猪肉的香味很快就遍布了整个屋子。
    右儿看的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
    “哥哥以前做过厨师吗？”
    “额……也不算吧，主要是我小时候没人做饭，做饭那兄弟做的又实在难吃，后来他有事走了。
    所以我就去开练了。”
    “哦，这样啊……”
    其实右儿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她的问题已经被解答，故而就不再细问。
    而黑九的这个答案。
    其实所谓的真相还挺残忍的：
    前面说过，黑九的养父母因为欠债跑路，导致其被债主收养。
    只是这债主并非是什么好鸟。
    除黑九外，他还养了其余十多个孩子。
    这些孩子被从小严格训练，为的是将其培养成替自己做事的杀手死士。
    环境很刻苦，也没有派专人做饭，只是随便给了些食材让孩子们自己处理。
    而最终，就由年龄最大的一个孩子担任了厨师角色。
    后来，这孩子在某次任务成功后死了。
    有人可能就要问了，妖叔妖叔，为什么成功了还要死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任务是：人肉炸弹。
    是借由小孩子的样貌，让目标放松警惕，缓缓接近。
    最终，再突然引爆自己身上的炸弹，和对方同归于尽。
    另外……
    那孩子死的时候只有14岁。
    而后来上头给出的解释是：
    “因为他太废物了，训练跟不上，只能做做菜，所以得被淘汰。”
    ——
    ——
    ——
    可口的饭食很快做好，但由于家中已经没米，只剩下几个土豆，所以主食就是猪肉配土豆了。
    右儿把药和饭食端去了母亲的屋里。
    等到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已是半小时以后。
    她自己的食物已经凉了，黑九建议加热一下。
    但右儿摇摇头，说没有关系。
    而后，一边双眼放光，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从里屋取出了母亲的碗筷，里面已经空了。
    “妈妈的嗓子不太好，声音很轻，但她让我跟你说，别客气，把这里当家就好！”
    “嗯，替我谢谢令堂。”
    下午，两人出门买米面，买油盐酱醋，买药，甚至于最后黑九还给右儿买了几套非常漂亮的衣服。
    小姑娘很开心，但又十分的不好意思，因为这些钱全都是黑九付的。
    很多次她都打算自己付，结果也不知那些老板怎么了，都只收黑九的钱。
    而且一边收，又一边推销着各种商品。
    其最后的结果就是，最后甚至买了辆推车才把那些东西全都带回去。
    忙完后已是夜晚，吃完晚饭右儿洗了个澡，换上一件灰色的连衣裙。
    出来时那容颜简直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怎，怎么样？”
    她显得很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
    “啊？”
    黑九正在观察厨房角落偷菜叶的老鼠。
    回过神来，连连鼓掌。
    “好，真漂亮啊，简直是我见过这个年龄最漂亮的小狐狸了。”
    说的右儿小脸都红成了苹果。
    丝毫没有听出黑九语气里的敷衍意味。
    深夜，大概是十一点的时候的时候，黑九起夜，去外面上了个厕所。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风把右儿母亲的房间门给吹开了。
    于是乎试图靠近，想要把门关上。
    但很快便听到屋子里所传出的轻微呼噜声响。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这声音分明是小孩子传出来的。
    大人和孩子的呼吸声，只要细听，就能发现这其中的区别。
    右儿是和她妈妈睡一起的吗？
    这是黑九的初步想法。
    然而，几秒之后，他便意识到了这屋里的不对劲。
    白天的那一股奇怪味道似乎加重了，不仅如此。
    整个房间里，分明就只有右儿一个人的呼吸声响。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哗！！！”
    右手的火焰突然升起，而后，顺势点燃了面前桌子上的油灯。
    待望向前方角落的大床时，身子却猛的一僵。
    只因为，床上的母亲，竟是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
    而在尸体旁边的右儿，正趴在床头上，手里握着母亲的一只手骨。
    陪伴着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