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给黑二找了些适合他穿的衣服，据白衣说，那是地引小时候的。
    黑九估摸着，那衣服恐怕能有上百年的历史，也真亏在这能保存那么久。
    魔王堡内有温泉澡堂，大晚上的黑九和黑二同泡在一个温泉里面。
    巨大的温泉池中间隔着一道木墙，墙上挂着只有在夜间才会发光的光石，将这温泉池照的透亮。
    木墙的隔壁是女性的泡澡之地。
    隐隐约约能听见那边白衣和鼠右嬉戏打闹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动静小点，水花溅到冰骨脸上了。”
    当然，还有冰骨的不满之言。
    ——
    女生有女生的玩耍方式，其男生这边则无疑是安静了许多。
    黑九靠着温泉池的边缘，就这么坐在水里。
    黑二则是靠着身后的假山，迟迟不愿靠近水深的地方。
    “怕胸闷吗？”
    黑九察觉到了一丝什么，黑二点点头，道：
    “我不太会水，一旦身子入水过深，就会感到胸闷难受。”
    “这很正常，我小时候刚开始也是如此，后来渐渐好了。”
    “大人是怎么学会游泳的？”
    “大概是十一岁的时候吧，直接被老师一脚踹进海里。
    快淹死了就捞上来，等醒了以后就再踢下去。
    以此反复，渐渐的就会了！”
    “额，这不是虐待吗？哪所学院的老师这么……”
    “杀手学院。”
    “……”
    黑二彻底沉默，笑的十分勉强：
    “那大人的生长环境，也还真是够辛苦的……”
    “起初我也这么觉得，但跟其他人比起来，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从小运气都很不错。
    虽然是孤儿，但好在去了一家还算正常的孤儿院。
    被领养后，尽管被领养的父母脾气不太好，但好在从未在吃穿上对我克扣。
    后来养父母欠钱跑路了，我又被债主领养，并强行送进杀手学院。
    在其他孩子吃着难吃的饭菜，睡在冰冷的地板上时。
    我因为表现出众有了特殊待遇。
    我有了自己的房间，温暖的床，以及营养丰富的饭食。
    当其他孩子在每天拼命训练的时候，我却因无意间帮了干爹一把获得自由。
    我成了那里唯一一个，以杀手身份去正常学院就读的自由小孩。
    即便后来出了车祸穿越，也运气不错成了勇者。
    尽管后来被栽赃陷害赶出了王宫，却又无意间遇到了自己的妹妹。
    而后，到妹妹的国家当了将军，再然后又被魔王挖过来，成了他的部下。
    可以说，我这一生从未挨过饿。
    尽管这一生崎岖不平，却也同时比身边的人幸运了太多太多。”
    “这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故事里的主人公是吗？”
    黑二点点头，黑九却不这么认为：
    “自古正邪不两立，在魔王手底做事的我，充其量只能算个强点的反派。
    照一般的故事情节，早晚会死在高举正义大旗的主角手里。
    难听点说，不过是个垫脚石罢了。”
    “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大人在我眼中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要这么去想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样？听我说了这么多自己的经历，你就不想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当然，不愿意说也无所谓。
    这种事但凡有一点不愿意说出来，却被我硬逼着说出来的话。
    我听了也不会开心！”
    “不，不是这样，大人不是外人，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黑二长呼一口气，随后，将自己离开王宫后的遭遇开始娓娓道来。
    听完黑二遭遇的黑九只是感叹：
    “你找了个好媳妇！”
    “是啊……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
    眼看便又要开始伤感了，黑九赶忙转移话题：
    “所以，你还是童子之身？”
    “额……是的！”
    “哈？”
    黑九身子微微一颤，他本就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问出来了：
    “所以……你跟你媳妇，没，没那个？”
    黑二闻声尴尬一笑：
    “我太穷了，没敢要孩子，孩子要生下来也只会吃苦。
    所以，就没那啥……”
    “那你是怎么解决……”
    “大人……我还小，尽管懂得那方面的知识，但目前并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欲望和需要。”
    黑二不禁反问：
    “大人您呢？您还是童子身吗？”
    “我？呵呵，怎么可能呢，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一群大姐姐追捧，早就……”
    牛只吹了一半，因为黑二那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装x”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
    黑九揉了揉眼，语气不再轻佻，开始变得认真，道：
    “时至今日，暂时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等把妹妹的终身大事安排好了以后，再视情况去考虑自己。
    倒是你，你怎么办？
    现在还小是没什么。
    那今后长大了呢？还打算像如今这样整天背着媳妇的骨灰到处跑吗？
    若是如此，还有哪个女的敢嫁给你！”
    “这方面的事……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实不相瞒，从我把媳妇的骨灰装进盒子的那一刻。
    我就已经发过誓了：
    我去哪，她就去哪！
    即便是死，也理应死在一起。
    毕竟当初成亲时约好了的。
    同甘苦共患难，哪怕死后也要葬在一起。”
    “真的不打算再娶了吗？”
    “不娶了！”黑二虽然在笑，但这话说的却极为坚绝。
    “你现在还小不懂事，或许等长大以后，就会不把现在的话当一回事。
    人这就如此，无数人长大后只会把儿时的话当成不懂事的天真，然后给予否定。”
    “那意味着背叛！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大人能砍了我，然后将我和妻子的骨灰合葬。”
    “我才不会听一个傻子的话。”
    毫无疑问，此时的黑二在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对于未来的事，黑九不太愿意去相信。
    有句话说得好：
    男人的承诺要是靠得住，老王家的母猪都能上树。
    因此黑九从不轻易对人许下承诺。
    然而，黑九所没能想到的事。
    固执的黑二还真就履行了当初的誓言，他这一生心底只有自己的媳妇。
    终身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