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是我女儿，她能活，我还能想着她死吗？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处理。”
    丁佳怡哭笑不得：“那四合院的房产证在哪儿，赶紧给我啊，拿到房产证我不就可以打电话了。”绕来绕去的，老乔怎么还没有绕明白。
    乔栋梁冷哼了一声：“四合院的房产证，我放好了，你找不着的。我提出的三个办法里，没有一个是卖四合院的。打楠楠把四合院买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决定了这辈子都要住在四合院儿里，哪怕是死，也得死在这间屋子里。子衿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我把她养这么大，让她读书成材，我没指望她孝顺我。但我这个当爸的，能为她付出的已经够了。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指望着从老子娘身上的骨头里炸点油出来肥了自己，这就过分了。”
    这事儿，没的商量。
    丁佳怡要想背着他，偷偷把房产证找出来，卖了四合院。还真不好意思，见过鬼还不怕黑吗。知道这对母女俩的心又黑又邪的，他早以防万一，把房产证藏得死死的。
    只要不动四合院儿，大女儿最后的换肾手术是怎么做成功的，他一律不管。
    丢下这番严重的话之后，乔栋梁闭起眼睛，闷头大睡。
    丁佳怡整个人都懵住了，她没想到乔子衿都让步到这种程度了，乔栋梁还是不依不饶，不有答应。尤其是听到乔栋梁还防备上自己，早早地把四合院的房产证藏好，不会让自己找到的。不知怎么的，丁佳怡的心里莫明一凉，那滋味儿真是没有办法形容。
    他们是夫妻俩，吵吵架，闹闹脾气，那都是正常的。可老乔这个态度，是不是过了，是不是都不把她当成一家人了？这分明是把她当成贼一样防了啊！
    一直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的乔子衿还是比较自信的，她觉得她都同意让二老住自己的大套房了，二老应该感受到她满满的孝意。她爸不就那么一点小心思吗，她都答应了，她爸总没什么好闹的了吧。
    所以，在丁佳怡和乔栋梁谈判的时候，乔子衿非常笃定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好消息。看到她妈进来了，乔子衿从床上坐了起来：“妈，你有没有打电话给医院，跟医院说尽快给我安排手术？现在还算早，而且医院里是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的。所以，赶紧打，别嫌晚，不会晚的。”
    见到乔子衿一脸欢喜的样子，丁佳怡张张嘴，一下子，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乔子衿说乔栋梁的反应了。在此之前，丁佳怡也觉得，只要他们一家人可以住在大套房里，乔栋梁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可实际上，事情就是这么拧巴着来，觉得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它还就发生了。
    “妈，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啊。医院的电话，你到底打没打，赶紧打啊。这个电话，早点打，我早点安心。不行的话，我自己打。”这可是她的救命电话，不能晚打一秒的，晚一秒，说不准那肾就成了别人的了。
    丁佳怡一把从乔子衿的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这个电话不能打，你打了也没有用，咱家没有你做手术的费用。”
    四十万，不是四万，四万的话，她勉强还能去找人借出来，可四十万是怎么也凑不出来的。电话打了，等做手术的时候，他们家不能提前把手术费给交了，医院是不会进行手术的。
    这个办法，丁佳怡早想过了。丁佳怡跟医院说，只要有合适的肾源，直接给乔子衿做。但医院表示，你们家得先交钱啊。丁佳怡表示，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先给做手术，至于手术以及肾源的钱，怎么样，他们家也会交上的。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这方面还真不是丁佳怡一个人可以自说自画决定得了的事儿。要人人都像丁佳怡这么办事儿，医院早乱了套，没办法再维持下去了。
    毕竟哪家医院，还没遇见几个赖子。
    更何况，现在整个平城，还有几个人不知道乔家情况的。乔家不是没有钱，就算没钱，也有房子。想做手术，行啊，你们先把钱交了，救死扶伤是医院的职责，他们二话不说就给乔子衿做手术。
    没钱？其他等着换肾的病人多了去了，那些也是人命，那些人命也需要他们去救。
    正是因为遇到过这个情况了，丁佳怡才抢过手机，不让乔子衿打这个电话，《狼来了》的故事，丁佳怡还是听说过的。像这样明明没有钱又非让安排手术，只要明天手术的钱交不上，医院都不可能再多墨迹一分钟，二话不说，直接把肾安排给别的病人了。
    “卖了四合院不就有了。”乔子衿笑了，她知道家里没钱，可卖了房子之后，她就有钱做手术了啊。她妈真逗，也是，她妈都老了，老糊涂，脑子也不好使。
    丁佳怡吐了一口长气：“你、你爸他不答应卖四合院儿。你爸说了，要卖，只能卖你的那套大套房。那套房子卖了之后，你没地方住，可以继续住在四合院儿里。其他的，免谈，没的商量。”
    “……”乔子衿傻眼：“不是，妈，你没跟我爸说，卖了四合院儿之后，我愿意让我们一家三口一块儿住我那大套房吗？”
    “说了，你爸还是不同意。你爸说，他是绝对不会从四合院儿里搬出去的，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四合院儿里。”丁佳怡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谁让乔栋梁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听到乔栋梁这么不通情达理，不顾自己的死活，乔子衿真想吼一句：有本事，他直接死一个给我看看。
    现在他爸死了，也算是死在四合院儿里。他爸一死，总没人再能阻止她卖四合院儿治病救命了吧？好在乔子衿还有点理智，知道这话不能说，所以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想了想，乔子衿就开始在丁佳怡的面前巴巴地落眼泪，很是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