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帮，蒙古帮？”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潮他们三个坐在走廊上都竖起了耳朵。
    “反正就是包德那帮人杀的人，跟我们没关系!”审讯室里的年轻人口风似乎很紧。
    “黄金波，你可是主要从犯，李荣夺都已经交代了，是你和姜晓龙砍死的大厨夏勇！”严厉女音再道。
    “你有证据吗？没证据你别血口喷人啊！反正我说了是包德那伙人杀的，你不信我也没招！”年轻人冷哼一声反驳道。
    而李辉峰进去的时候，将审讯室的门反锁。
    而李辉峰这般一反锁，走廊里才安静了下来。
    这个案子死亡的人数够多够离奇，而且现在姜潮他们还没有深入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本身就像是被包裹在雾霾里的建筑，让人看不大清楚。
    姜潮他们等了一会儿，李辉峰才从审讯室里出来，李辉峰出来的时候阴沉着脸，明显审讯工作并没有那么顺利。
    想让这些犯罪嫌疑人开口，似乎比从老虎的口中拔牙都难。
    李辉峰带上了警帽，他对着姜潮他们三个道：“姜法医，你们跟着我去港口码头吧，鲁荣2682号渔船就在码头上。”
    “李队长，鲁荣2682是不是就是出事的船只？”姜潮忍不住问道。
    “是的，今天上午咱们走一遍现场。”李辉峰道。
    李辉峰开着警车，将姜潮他们三个人带到了码头上。
    天津港的码头上非常繁忙，能看到不少装卸工人在码头上忙碌着。
    而李辉峰找了个地方停车。
    李辉峰停车的位置距离停靠在码头上的鲁荣2682号渔轮并不远。
    而这艘渔轮看起来并不大，上下两层，甲板也很小。
    而且甲板已经有些生锈了，上了鲁荣2682号，李辉峰边走边解释道：“这是一艘鱿钓船，隶属于山东省荣成市鑫发水产公司，是一艘鱿钓船，船长大概有三四十米，主功率为330千瓦，作业水域主要在西南太平洋和东南太平洋，此次远洋的目的地就是东南太平洋的秘鲁和智利。”
    而走到了甲板上，李辉峰又道：“姜法医你们看着护栏上还有很多刀砍过的痕迹。”
    “这是什么刀，刀刃看起来有点怪。”姜潮看过了一番后道。
    “这是鱼刀，专门割鱼肉用的，但他们捕捞的是鱿鱼，最大的可能达到上百斤，所以比普通的鱼刀要大，和普通管制刀具砍刀差不多大小。”李辉峰解释道。
    “你们通河县的温斗兄弟俩就是在这个位置上被杀的，这一片之前还有血迹。”李辉峰指了指护栏下方的那一片夹板。
    孙妍研拿出了一根棉签，她在李辉峰指的位置上沾了沾。
    “果然有血迹。”孙妍研拿着棉签仔细的看了一下道。
    鱼血和人血是完全不同的，鱼血的颜色更深，而且鱿鱼是软体动物，血是蓝色的。
    而孙妍研手中的这根棉签上的血迹是红色的，这足以证明了一切。
    孙妍妍将沾染了血迹的棉签又闻嗅了一下，“应该就是人血！”
    “李队长，姜草，你们先等一下我多采集点样品！”孙妍研道。
    “行，不着急。”李辉峰道。
    “李队长，温斗兄弟是被谁砍死的？”孙妍研在采样，而姜潮则关心道。
    “有证人交代是黄金波和姜晓龙干的，但又有人说是船上的蒙古人包德一伙人做的，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下定论。”李辉峰道。
    “那他们为什么起冲突呢？”这是姜潮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说来话长了……”李辉峰开始将他们掌握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而从李辉峰的叙说中，姜潮他们了解到，这艘隶属于山东省荣成市鑫发水产公司的渔轮是年初的时候，从大连出发的。
    而船上的船员，文化程度普遍偏低，而且其中好几名船员都坐过牢。
    甚至有一名船员以前曾经被叛过无期徒刑，做了十六年的号子刚从监狱里减刑出来。
    这些人文化程度低，而且还有不良记录，迫于生计上的无奈，他们选择了相当艰苦的出海捕鱼作业，在海上作业只要吃得了苦，就能赚到钱。
    而且最初船上的33名船员都和山东省荣成市鑫发水产公司签订了劳务合同，而劳务合同上他们签订的一年的保底工资是四万五千元。
    四万五千元如果按照单月发的话，最少能拿到三千七百多块钱，这对于没什么文化只能输出劳动力的人来说，算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而一开始的几个月，这三十三名船员干活也的确卖力，按照好几名船员的口供，每天他们的工作时间不少于十五个小时，有的时候甚至超过十八个小时。
    而如果这些船员在太平洋捕捞的鱿鱼超过了一定的数目，还有额外的分红提成。
    而如果量大的情况下，分红的数额也是相当可观的。
    但就在这艘鱿轮在智力海岸作业的时候，他们所隶属的水产公司却突然变卦，说四万五千的保底工资没有了，除了船上的领导层，其他的船员都按照鱿钓的业绩来考核工资水平。
    而每一斤鱿鱼，在国内一斤能卖到12元到25元不等的价格，可水产公司只给两毛五的回收价格，而每个船员还需要平摊渔轮的出海费用还有各项杂费。
    以李荣夺包德为代表的船员因为利益的损失，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
    包德还算了一笔账，按照水产公司新给的算法，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条好烟的。
    而这样让他们产生了返回华夏的心里，李荣夺代表东北帮，包德代表蒙古帮，这两帮人合伙限制了船长李承权的自由，并且控制了这条渔轮。
    但现在调查到的情况是，大部分船员好像串供好了，口头一致说是包德等几个蒙古人劫船杀的人。
    而按照他们的说法，包德已经坐着救生皮筏艇和另外几个蒙古帮的人跑了。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复杂！”姜潮叹了一句道。
    “我们了解到的只是初步的情况，而且这未必是真相，具体的情况还得进一步调查才能揭开。”李辉峰道。
    “李队长，大副和厨子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孙妍研道。
    “从口供上来看，大副和厨子都是被捅死的。但他们究竟是死在船上的什么位置，我们也正在调查。”李辉峰道。
    “船长也是通河县的，这艘船上一共五个通河县的人，除了船长外其他的都死了，这事情我感觉肯定有猫腻。”孙妍研道。
    而孙妍研在这边说着，姜潮却是拿着几根棉签，一边蹲走着一边观察甲板上的情况。
    鱿鱼的血是蓝色的，这是个常识问题。
    而甲板上只要有红色的血迹，这一片区域便极有可能是杀人现场。
    而姜潮查找的很仔细，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姜潮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照以往的犯罪分子的特性，现场的血迹他们应该是会进行处理的。
    尤其是像是鲁荣2682号这样的现场，这些犯罪分子最起码应该将血迹清理一下。
    但有那么几处像是故意似得，留下了血迹。
    甚至连鞋印都没有擦拭彻底。
    “鲁荣2682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姜潮对于这一点是越来越好奇了。
    而姜潮认准了几处杀人现场后，回到了李辉峰还有孙妍研方刚他们的身边。
    “李队长，船员们的寝室在哪个位置？”姜潮道。
    “就在船舱的第一层。”李辉峰道。
    李辉峰带着姜潮他们去了船舱。
    而李辉峰指着其中的一个大一些的房间道：“这是十二人间的寝室。有两个床上有明显的血迹。”
    李辉峰指着靠近门口的那张铺位。
    而姜潮他们果然看到了一个殷红了一大片的床单。
    而这个床单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发深褐色了，这说明发生凶案的时间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而姜潮他们走进这个十二人间后，这个十二人间里弥漫着一股烟草味道和一股脚臭的味道。
    船员们用过的廉价脱鞋也散乱在房间内。
    另外一个带着血的铺位，被子和床单都被刺穿了好几个窟窿，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最少被捅了有十几刀！
    “真是残忍，这些人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就算他们再没文化，也应该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吧？”孙妍妍皱了皱眉道。
    “孙姐，杀一个人和杀十几个人在法律上有区别么？”姜潮突然问了句。
    “这个……如果是故意杀人的话，主要责任人死刑是免不了的吧……”孙妍妍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道。
    “这应该是集体作案，从他们杀的第一个人开始，他们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姜潮道。
    没有尸体，只有现场和血迹，姜潮提出要看凶器。
    而李辉峰基本上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这个案子，天津港公安分局作为主检单位，应该向协办单位提供一切有利的帮助。
    而李辉峰驱车带着姜潮他们回到了天津港公安分局，在分局的物证陈列室内，姜潮他们见到了杀人凶器鱼刀。
    这种鱼刀非常的锋利，刀柄是黑色塑料，而刀身则很长恨细，就像是加长的匕首，而这刀身上泛着寒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