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买歌？”
    张嵘给他回复了一条私信。
    很快，李雨辰就回复了。
    “你好，我是李老师的经纪人，请问视频里的那首歌是你写的吗？”
    “是的，版权在我手上。”
    “有意向出售吗？”
    “表演权？”
    张嵘这话问出去，对面好一会儿都没回复，想来是知道了他是懂行的。
    音乐著作权是有很多细分权利的，包括的表演权、复制权、广播权、网络传输权等财产权利和署名权、保护作品完整权等精神权利。
    张嵘作为词曲作者，天然享有所有权利，而其他歌手想要买他创作的歌，只能购买表演权回去翻唱。
    等了片刻，直到菜都上来了，对面才回复：“如果要买的话，肯定是所有版权都要买的。”
    张嵘看到后，直接回复：“我只卖表演权。”
    点击发送，他就将手机丢到一旁，开始动手吃了起来。
    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他饿坏了。
    拿了张筋饼，夹了片鸭肉，在甜面酱里蘸了下，卷进筋饼里咬了口，张嵘差点舒坦得呻吟出声。
    食物的味道，真好！
    细细咀嚼着，张嵘看到了一旁的葱丝，拍了拍脑袋，我怎么饿得跟文三儿一个德性了？连葱丝都顾不上放。
    将手中半个鸭卷塞进嘴里，他细细又给自己卷了一个，拿在手里啃了口。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却是对面又回复了。
    “如果只是表演权的话，我们的出价可能不会太高。”
    这就开始压价了？
    张嵘撇了撇嘴，回复：“没事儿，做买卖讲究的是两厢情愿，你的价格我不满意，不卖就是了。”
    对面又是好久没回复，最后才不情不愿的问：“如果只是表演权的话，你想要多少钱？”
    张嵘戳了几下屏幕：“十万。”
    这个价格好像激怒了对方，对方飞快的发了一行字：“呵呵！你留着卖给别人吧！”
    呦呵！这就生气了？
    这点气量，一看就是年轻经纪人。
    还是嫩了点啊！得跟霞姐好好学学。
    张嵘抛开手机，专心致志的吃起了美食。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这一世的饭量，或许是长时间吃不饱，把胃饿小了，又或是鸭肉有些油腻，他吃了四卷，竟然就吃饱了。
    强撑着又吃了一卷，他实在吃不下去了。
    看着满桌的肉菜，他只得招手：“打包！”
    拎着打包盒回到家中，刚一进门，手机就传来了提示。
    低头看了眼，又是李雨辰的账号发过来的。
    “不好意思，我是李雨辰，刚刚听经纪人说联系过您，想要购买您作品的表演权，他是我弟弟，年轻不懂事，说话太冲，希望您不要介意。”
    玩“临时工”这一套么？
    张嵘有点怀疑他是贼喊捉贼。
    紧跟着，对面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我听了您的作品，非常喜欢，我是诚心想要，您什么时间有空，咱们能打个电话聊聊吗？”
    看到这段话，张嵘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嘛！乙方就得有乙方的态度，想要买歌，还那么嚣张，当我欠你的？
    看到他态度诚恳，张嵘便将自己的快信账号发了过去。
    很快，就有人添加了快信。
    刚点击通过，就有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还打上视频了？
    张嵘皱眉，将手机放在桌上，用一张纸挡住了摄像头。
    接通视频电话，手机屏幕中出现了一个面孔。
    张嵘辨认了下，的确是记忆中的那个李雨辰，就是苍老了不少。
    看到他没开摄像头，李雨辰有些疑惑，但随即明白了什么，笑着说：“张老师你好，我是歌手李雨辰。”
    张嵘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你的斗音名字不是叫小张的影子吗？”
    “……”
    张嵘揉了揉太阳穴：“好吧，你叫我小张就好。”
    “还是张老师吧！达者为师嘛！”
    李雨辰很会说话，他没有在意张嵘遮掩摄像头的事，诚恳开口：“我打这个视频电话，就是想证明，我不是骗子，您的那首歌我听了，很好听，我也很喜欢，就是价格方面，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价格是不好商量的，张嵘还打算靠卖歌凑够搬家的钱呢！
    但见他态度诚恳，张嵘却也不好一口回绝。
    想了想，他反问：“李先生，你是ln人是吧？”
    “是啊！ln沈城人。”
    张嵘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李先生，您应该听得出来，我比您的岁数还是稍小一些的，就叫您一声李哥吧！其实我个人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这首歌并不适合您来唱。
    首先，您是唱流行的，这首歌的风格其实偏民谣，比较简单，情绪爆发力没有那么强。
    其次，您是歌厅晚会出身，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只是我听过您的歌，比较偏大众，带着一些地方特色，在唱腔方面，可能和这首歌也不是那么契合……”
    听着张嵘的话，电话那头的李雨辰不由苦笑了下，摇头叹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他误会，张嵘解释：“我的意思是，您有兴趣换一首歌吗？”
    “换一首歌？”
    李雨辰有些意外：“您是说，您手里还有其他歌？”
    “没错。”
    张嵘提议：“其实我写了不少歌，其中有几首我感觉是比较适合您的，要不，我唱一段你先听听？”
    李雨辰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可以，您现在方便吗？”
    “随手就来。”
    张嵘伸手拽过吉他，扫了下弦，清了清嗓子。
    一段旋律出现，李雨辰咦了声，不由凑近了手机，认真听着。
    “有多久没见，没打个电话，”
    “我的朋友，现在你们还好吗？”
    “听说有人已成家，”
    “有人还浪迹天涯，”
    ……
    听着这首歌，李雨辰一动不动，像是网络卡了一般。
    但实际上，他是在全神贯注听着这首歌。
    很快，张嵘就停了下来，他只唱了一段主歌和一段副歌就结束了。
    电话那头，李雨辰的面容重新出现在了屏幕里，神色颇为复杂。
    “怎么样？还行吗？”
    张嵘冲他轻松问了句。
    何止还行啊？这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啊！
    李雨辰也在圈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了，眼光还是有的。
    这首歌的旋律可能口水了一些，但这正是大红的潜质，而且这歌词写得真好！
    或许现在的年轻孩子会觉得这词太土，但对于经历过他那个年代的人来说，一句“男人站直别趴下”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首歌叫什么？”
    他哑着嗓子问。
    “男人歌。”
    张嵘随口回答。
    “男人歌……”
    李雨辰重复着这个名字，忍不住长叹一声：“我要是早认识你二十年，这首歌能把我推上一线！”
    他很清楚，在那个还相信哥们义气的年代，这一首歌一定会传遍大江南北！
    “现在也不晚。”
    张嵘笑了笑：“怎么样？这首歌还满意吧？”
    “再满意不过了！我就要这首了！”
    李雨辰很是激动。
    说实话，这几年他过得不怎么样，商演一年也接不到几回，而且价格还越给越低，全靠以前积攒下来的一些名气在吃老本。
    不然，他也不会找斗音上的小网红来买歌了。
    原本他打算把张嵘的那首《像我这样的人》买来翻唱，打打感情牌，情怀牌，试试能不能翻个身。
    但是，在听过这首《男人歌》后，他就彻底忘了那首《像我这样的人》，非《男人歌》不要了。
    这首歌太适合他了！
    从歌词，到曲风，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尤其是里面的那句“听着热血魂长大，看着偶像都变老了”，差点给他唱哭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张嵘现场改的词，因为他的代表作，就是那首《热血魂》！
    “张老师，你开个价吧！”
    他看着屏幕，心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他有些失态了，暴露了自己迫切想要的心情，这个影子张该不会要狮子大开口吧？
    张嵘疑惑反问：“不是说过了吗？十万块，只卖表演权，授权五年，这价已经很低了，不能再商量了。”
    听到他的话，李雨辰忍不住激动得哆嗦了起来。
    这个价……太实惠了！
    和《像我这样的人》不一样，这首歌和他的契合度堪称完美！
    如果找圈内一线的音乐创作人来帮他量身打造一首歌，收费起码过百万，而张嵘这边只要十万块！
    生怕张嵘反悔，李雨辰马上开口：“一言为定！那就说好了！我现在就去筹钱，您可千万不能再卖给别人了啊！”
    “那你可得快着点了，备不齐又有别人找上我呢？”
    开了句玩笑逗了逗他，张嵘说笑了几句，便挂了视频通话。
    成功卖掉了第一首歌，值得庆贺！
    十万块，应该足够租个不错的房子了。
    诶？对了！这首歌的版权还没注册呢！
    想到这件事，张嵘赶忙打开版权平台，将这首歌的信息录入了进去，提交了申请。
    显示申请成功，他才松了口气。
    以后再卖歌，得提前把版权注册好再卖，不然碰到个心眼儿多的，可就麻烦了。
    而与此同时，李雨辰也在网上搜索着这首歌。
    “男人歌……不是这首，也不是这首……”
    他身旁，一个胖子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边嘀咕：“哥，你有必要那么求着那家伙吗？一个小网红而已，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李雨辰闻言，面色一黑，回头大骂：“闭嘴吧！你这个冒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都是给你惯的臭毛病！要像你这样，我就别想在圈里混了！”
    胖子不服气的撇了撇嘴，起身往门口走去，一边嘀咕：“有能耐别让我给你当经纪人啊？就给那俩钱，够干什么的？”
    听着他的话，李雨辰气得面红耳赤，扬手便将坐垫丢了出去，砸在门框上弹了回来。
    待他走后，压了半天，李雨辰才把肚子里的火气压下去。
    要不是因为穷，他才不会让这废物来给他当经纪人！
    继续找歌，他找遍了几个音乐软件，都确定没有这首歌，这才放心下来。
    跟着，他又登陆了版权平台，输入了男人歌三个字，点击了搜索。
    看着弹出来的一串信息，他很快就在顶端看到了注册信息。
    “男人歌，词曲作者小张的影子，看来他选择了匿名……”
    他嘀咕念着，跟着便看到了后方的注册信息。
    嗯？十分钟前？！
    那岂不是和他打完视频电话才注册的？
    李雨辰丝毫未想起自己可以抢先注册，他只是惊讶的回忆着和他无比契合的歌词，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个离谱的念头。
    这首歌，该不是那家伙临时写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