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柴添够了，为了避免画蛇添足，乔楠不再说话，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书来默默的复习起来。
    很久，久到乔楠以为这次她爸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最后依旧会想不明白，自欺欺人下去，乔栋梁却进了乔楠的书房，一脸的深沉：“楠楠，你刚才说的所有有关跟你姐的事情，你应该不是最近发现的吧？为什么以前不说，今天你却通通都说了出来？”
    “因为我不想再被欺负了，以前我只是怀疑，现在我基本上肯定了。就拿一年前的事情来说，爸，我不读书去工作了，我们家，谁的好处最大？”
    “那是你妈……”
    “爸，你还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妈想出来的。我曾经告诉过你，其实我想念大学，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赚取学费，就算进了大学，也能勤工检学赚生活费。这么一来，我上大学对家的负担，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顶多是我自己辛苦一点。那为什么妈做事非要那么绝，连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一口咬定让我缀学？爸，我问你，你要知道我能自己赚大半的学费和生活费，你会让我缀学吗？”
    “不会。”既然有机会让两个女儿一起念大学，他们乔家一下子出两个大学生，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他为什么要阻止，两全其美不好吗？
    “对啊，你不会，其实我妈也不会。”乔楠点头。
    “你妈……楠楠，你对你妈这么有信心，我还以为……”楠楠跟丁佳怡已经是水火不容，楠楠是绝对不可能为丁佳怡说话的呢。
    “我跟我妈感情不好是事实，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说我妈的坏话。爸，其实我妈是一个特别要面子的人，她比你还希望我姐能够好好念书，将来上大学，读好的大学。要不然的话，我妈能砸五千块钱，让我姐去念附中？家里出两个大学生，这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啊。这事儿拿出去，我妈能在她娘家那边挺起腰板儿，笑很久呢。我妈对她那个娘家有多介怀，爸你是最清楚了。我妈总觉得我姐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她这么想，无非是想借我姐的光，将来好回她娘家那边向所有人证明，当初她的选择是正确的，是娘家的人对不起她，她只不过选择了一条好路子走。”
    她外婆家的事儿，对她妈来说，那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她妈想要通过所有办法，向娘家的人证明，现在的她有多幸福，当初她的决定有多正确。
    不是她不顾娘家人的死活，是娘家人先对不起她，要卖了她的。
    也是如此，上辈子乔子衿嫁给陈军，她妈高兴得买了不少的喜糖，带回老家的村子，挨家挨户地发，告诉所有人，她女儿嫁得有多好，她现在跟平城的警察局局长做亲家了。
    但凡是能让她妈在娘家人的面前争口气的事儿，她妈都会去做。
    “你的意思是，你妈之所以那么坚决，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地让你缀学，其实是你姐给你妈出的主意？这、这不会吧。你不也说了，你可以勤工俭学。换句话说，你读大学，根本就影响不到她，也不会让她失去读书的机会啊。”
    子衿跟楠楠念书，没有太大的冲突，子衿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乔楠苦笑：“爸，你别忘了，姐是妈的女儿。妈那么要面子的人，姐不要？从小，你们就夸姐聪明，姐比我好，尤其是我妈，夸我姐的时候，使劲地踩我，都快把姐捧到天上去了。我妈这么一捧，大院里多少人一见我姐就夸啊。可是自打我上了学，有了考试成绩，你还有听说过大院儿里哪个人夸我姐比我聪明，比我优秀不？在大院里，只要一提到成绩，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就是那些叔叔阿姨教训自己孩子的榜样。我经常被人挂在嘴边，可我姐有什么呀。”
    甚至有一年，乔子衿数学成绩掉下来，退步得太夸张了，最后还是她帮乔子衿把成绩补上去的。
    “爸，我继续读书的话，就算将来我姐真有机会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也风光不了一年。她跟我是姐妹，所有人不但会拿我跟他们的孩子比，更会拿我和我姐比。不管走到哪儿，只要有人知道我跟我姐是亲姐妹，他们就会带一句：‘乔子衿，原来你妹妹成绩这么好，比你可好多了。你这个姐姐，好意思吗？’你说我姐听到这些话，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乔子衿陷害她，不让她念书，其中的内情可不单只为了钱这么简单。
    “楠楠，你、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你姐怎么可能这么……”恶毒。
    就因为子衿见不得楠楠比她好，所以明明两人都有念书的机会，子衿却给楠楠使坏，让丁佳怡剥夺了楠楠念书的机会。
    这，这不可能的！
    只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就要毁了亲妹妹一辈子的前途。
    乔栋梁倒抽了一口冷气，完全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
    “爸，我说我初二那年发烧，是有人在雨夜开了我的窗。我后来隐隐记得，那个进我房间开窗的人是我姐，不是我妈。我问过我姐了，但我姐没承认。”
    她的缀学，根本就是乔子衿一手导演的。
    想到这些种种过往，乔楠心累不已。
    她还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的时候，乔子衿早就炼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心眼儿多得不行。
    乔子衿的这个脑筋，别说是一般的孩子了，就连大人也未必能想得这么周全。
    乔子衿是她妈的大脑，她妈是乔子衿的枪杆儿。
    她妈跟乔子衿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直接明了。
    只是次次都是她妈冲在乔子衿的前面，太抢眼了，以至于让所有人只看到她妈的胡闹，乔子衿则完全躲在了她妈的背后而被所有人给忽略。
    想到丁佳怡其实替乔子衿背了不少的黑锅，乔楠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