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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变故

    ?李忆之所在班走了刘连长,又走了大山沈鹏,只剩下七个人。考虑到班里情绪以及快要退伍,人员也就不再补充。七个人团结起来的力量弥补了人数的不足,兄弟之情更甚。
    他们又立功了。面临远超自己火力的敌人打成这个样子,上上下下都很满意。李忆之名声大噪,获得集体一等功。沈鹏大山荣获一等功,算是对他们的家人有个交代。李忆之也荣立二等功,然而他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人全部完好无损,他接这个功劳毫无压力,但沈鹏因他而死,他实在不愿意接受。最后把功劳让给石秀,上面对此作了妥协。
    不过枪杀俘虏一事还是被捅了出来。蒋厅长因缉毒有功,省里想提拔为厅长,蒋厅长的竞争对手们把李忆之杀死三人事情捅了出来,虽然军队和公安是两个系统,但蒋厅长也算有监督不利责任,毕竟当时李忆之打了三四次电话也没把罪犯押走,如此一来蒋厅长功劳有了瑕疵。
    省里面平衡的结果是给蒋厅长正厅长待遇,相当于正厅级调研员,但不是实职,但刑侦缉毒等等重大案件管理部门交给蒋厅长负责。蒋厅长的事情解决了,但对后续效应却无法消除。虽然早先的斗争针对蒋厅长,但事件传开后许多人觉得如果那三个人是武装分子被杀了倒也无所谓,但他们是毒贩,应当受法律惩处,而不是像李忆之这样动私刑。
    争论渐渐明确下来李忆之所为合情但不合法,应当受到惩处。口水战扩散到军队,付司令虽然不情愿,但外边争论已经扩散到上层,有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此事。他不得不要求军区赶快处理,免得问题扩大对李忆之造成更大伤害。军队里面几乎多数支持李忆之,原因是李忆之悍勇无比而又顾及袍泽之情,负责军队纪律的同志也主张快点给予较轻的处罚,让此事尽快结束。于是商量了半天,给李忆之禁闭两天的处罚,处理结果上报。上面重视的是态度,而不是真要处罚李忆之,毕竟李忆之的做法在军中甚至很多国人中得到普遍认可,所以处罚只是给了个梯子,大家就此下了台阶。
    对李忆之来说确实是无妄之灾,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一个人待在狭小的禁闭室,条件极为简陋,唯一的木床板还少了一块木板,他还要背各种条例。天还没亮,号声响起,顺着半截窗户抓着铁窗看着外面,瞧着整齐的营房,听着嘈杂的脚步声,脑袋里觉得军队原来是这个模样。李忆之禁闭原委大家都清楚,也极为同情。刘连长有句名言,关就关了,你看关了我不知多少次,我不还是照样升官!刘连长严格意义上已经是刘副营长,但还是没有妥协的觉悟。
    但是待在小小房间中,李忆之脑袋可没闲着,他与刘铁军显然不同。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他埋藏的东西怎样换回钱来?李忆之对于贩毒并不强烈抵制,但他还是不愿在国内买卖毒品,不过依照他目前的情况无法处理此事。
    琢磨了半天,突然想到远在广城深城的尚兵张权。顿时打了一个机灵,难道这是师傅故意的?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也不顾额头被撞,在小屋内来回踱步。
    师傅为什么要两人去那里?那里更接近边境,是富裕地区的边境。
    他们会什么?除了杀人他们好像什么都不会,那么他们只能去当混混。
    混混有什么前途?张权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出海的法子。
    出海有什么好处?毒品,我们有毒品,这一档生意坐下来,上亿美金!
    李忆之脑子里浮现出他师父似睁非睁的眼睛,难道他能控制这一切?李忆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拼命摇头。如果他师父真的能控制一切,又何必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他来回走动两个多小时,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又想起老和尚颇为怜悯的目光,低声念到:“武谋有尽时,西方极乐地,善恶难辨之,果报定三生。”却又是有些糊涂,好像老和尚什么都说了,有什么也没说。
    他定了定神,想到师父也没那么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一切控制。想到此处,哑然失笑,自己想太多了。这些事情综合在一起无非就是巧合,如果没有刘一鸣近两年的恩怨,如果没有他一时气愤,断然不会把毒品藏起来,也不会挑动双方恩怨,也就没有冲击哨卡一事。想到这里,他长吐了口气,说了句:“好一个果报定三生!”
    既然不是师父所控制,他心情又畅快起来。又想到也不知道师父现在过得怎么样,恐怕身体也不会太好。尚兵张权在那边过得如何,是不是能够做些什么事情呢?如果两边配合,这一趟毒品生意也不是不可做!想到此节,他心思飘回青龙寺中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又想起怀中武少虹娇嫩的身躯,予取予求的眼神。
    现在该做什么?李忆之将飘忽的心思收了起来,如果要做成这档事情,必须要和张权尚兵联络,也必须回去走一遭,趁着仍在军中要想到一个好法子。对了,今年年底必须回去一趟,问计老和尚!拿定主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在他大睡之时,燕京播音学院播音系教室里,武少虹打了个喷嚏,一旁同学打趣道:“看你这样,一定有人想你了,老实交代是谁?”
    武少虹慢悠悠地回敬道:“小妹想啥呢?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位?”
    小妹大名鲁小薇,肤白腿长,眉目精致,毕竟播音主持专业本就是俊男美女扎堆的地方,平均水准极高。鲁小薇笑着低声说:“你看,那个张远老是盯着你,都盯着你看两年了,你也不搭理人家,这样是不是过于辣手摧花?”
    张远相貌堂堂,是班长,见到武少虹惊为天人,死缠烂打两年一无所获,班里经常有人拿这件事情说笑,讨论男追女隔层山的原理。武少虹白了她一眼:“我早说了有男朋友,他还那样我能怎么办?”
    大学生同学情还算比较深厚,毕竟尚未成人,少了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同学之间感情甚好。那时,男女之情在校内仍然不能公开化,不过抓到以后就纪律处分的情况也是逐渐减少。于是播音学院与其他学校联谊越发频繁,青春男女交往越来越密切,总之年轻就可多尝试。
    鲁小薇瞧了武少虹一样,鄙夷地道:“你骗谁啊?说有男朋友,两年连封信都没有。现在又不是像以前,你看班里那个王俊和李萌萌成双成对,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老师也没说什么。所以啊,你要是不想麻烦,就让你男朋友来一趟,我来给你把把关。”
    武少虹苦笑一声道:“他去当兵要保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老是不相信。”
    鲁小薇又是嗤笑一声:“哈,这话更不对了,你瞧张婉婷她的那个兵哥哥一年也来看他两回。你千万别说你那个情哥哥属于国家级保护动物。”
    武少虹眼神一黯,鲁小薇见状连忙出声安慰。其实武少虹一直惦记着李忆之,任由岁月流逝思念不改。高考后就去找过,但李忆之师父已经不再见客。她跪在门前几个小时,李少峰让庙里和尚带了一句话,缘分天定,木石为开。她明白这话的意思,她知道此生与李忆之难以割舍。但她心里非常怨恨,走了也不给个说法,要是见到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不过这一等两年,杳无音讯,按理应该放下,然而心中执念越来越深,只想见面问他一句这些年来可曾想过她。班上有同学献殷勤,她不是不知道,比如张远多番暗示他家中背景深厚,她毕业之后工作地点部门可以随意挑选。仅此一条便有许多同学眼红,愿意贴上去,见她冷眼不理都是愤愤不平。即便鲁小薇这般密友也觉得不可思议,张远家庭条件很好,性格谦和,同学人缘不错,因家在京城,许多聚会活动多由他操持,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是个良好配。但好像只有张远对武少虹有意,以至于背后许多女生很有意见。
    那时毕业生工作无虞,武少虹铁了心思回老家找李忆之算账,全部精力用于学习,老师们极为欣赏。偶有伤秋悲月之时,武少虹便想起李忆之将他从山中背下来,手中摸着那条项链便想到两人约定,又抖擞精神投入学习。
    鲁小薇等人虽对张远武少虹感情纠葛很多不满,但都很佩服武少虹学习精神。不仅本专业基础打的扎实,闲暇之余更是掌握两门外语,近来学习文学哲学,知识面很广,系里许多老教授不断地把武少虹作为例子,告诉他们年轻的时候多学习是很有好处的。但他们却不知武少虹心中苦闷之时,只有那条小小项链将她锁住,也只有宽厚的背影让她舒缓,除了学习,她找不到可以消解的方式。
    鲁小薇见她情绪不高,说道:“少虹,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你看明天下午咱们没课,我有燕京大学的同学要过来,他们的理由是讨论普通话推广中的难题,估计又是和以前一样,有人看上史大姐了,咬住不放。”
    武少虹噗呲笑了出来,说道:“你有媒婆潜质,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鲁小薇恨恨地道:“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把戏,还不如单刀直入,你看史大姐早就有点动心了,可是那个蠢货还在绕圈子。”
    武少虹轻轻打了鲁小薇,眼珠转了转道:“要不咱们明天帮着把这个事情挑出来?也算是帮了史大姐一个忙。”
    鲁小薇重重点了点头:“明天我来说,你帮着鼓动鼓动。”
    史云芳史大姐是学生会主席,也是她们宿舍年龄最长者,其实就大武少虹一岁,但由于家中就是老大,所以办起事情来井井有条,同学们公认她为大管家,无论年龄大小统称史大姐,院里领导对她十分赞赏。要是没什么意外留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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