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知道赵辰是个疯子。
    否则当初如何敢在太极殿上，对堂堂太子李泰下那般狠手？
    那可是太子，竟然被当着百官的面打断了双腿。
    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如此行事。
    可偏偏赵辰……
    这个疯子，不但把李泰的腿打断了，连他孔颖达的腿也给敲成节节高。
    赵辰现在说不怕自己的威胁，孔颖达没有丝毫怀疑。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能从赵辰手里脱身。
    只要自己安全了，便是赵辰的末日。
    “赵辰，你我都是大唐官员，虽然有些矛盾，但也算是同僚一场。”
    “今日你我各退一步，你放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再与你为敌。”孔颖达语气有些讨好。
    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这里是皇帝，苏不同又在一旁，孔颖达即便是被赵辰拿捏住，也不该如此低声下气。
    众人转念一想，其实也都明白，若非是怕赵辰怕到了极致，孔颖达堂堂中书令，何至于此。
    想想也是可笑。
    不可一世的中书令孔颖达，竟然在赵辰这样一个年轻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甚至是毫无底气可言。
    “各退一步？”赵辰面上露出笑容，继而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掘我赵辰祖宗十八代的坟冢。”
    “赵辰，这都是同僚们的气话，当不得真。”孔颖达连忙解释。
    他现在更是有些痛恨方才这些人胡言乱语。
    如今被赵辰拿捏，竟是不知如何收场。
    “气话？”
    “当不得真？”
    “那岂不是说，我也可以去鲁地，将你孔家坟冢一并掘起，鞭尸，以儆效尤？”赵辰开口，语气森然。
    孔颖达面色骤变。
    掘孔家坟冢，先不说赵辰这是犯天下大忌，便是他孔家，也会在那一刻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再者，赵辰这个疯子，不敢犯天下大忌。
    “你怎么不说话？”
    “若是可以，我便去掘你孔家坟冢，若是不可以，让方才说那话的人，站出来。”赵辰看着孔颖达的眼睛，缓缓说道。
    孔颖达面皮微微抽搐。
    他明白赵辰这是何意。
    不过是想借自己的手，在此立威。
    甚至让这些原本与自己走在一起的官员，离心离德。
    好狠的一招。
    偏偏他孔颖达还没办法拒绝。
    “张侍郎，你出来一下。”孔颖达看向人群中，与一名官员说道。
    被叫住的官员瞬间面色煞白。
    “孔中书，下官……”张侍郎正要说话，就被孔颖达挥手打断。
    “张侍郎，你冒犯赵辰父母在先，是你的不对，与赵辰道个歉也是应该。”孔颖达说道。
    只说是张侍郎的无心之语，道个歉便了事。
    张侍郎愣了一下，继而面露喜色，若只是道个歉，那当然是极好。
    只是……
    “怎么，孔颖达你做了中书令，便觉着天下人都不如你聪明？”
    “道歉？”
    “要么你孔颖达跪在地上，与我道歉，要么……”
    “你去亲手割下他的舌头！”
    “你，选一个！”赵辰的声音响起，冰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孔中书，救我！”张侍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与孔颖达哀求道。
    孔颖达捏着拳头，身体紧绷。
    跪下来与赵辰道歉，那他今日将会彻底的完蛋。
    甚至他身后的孔家，也将蒙上万世骂名。
    可自己要亲手去割下张侍郎的舌头？
    就算今日成功从赵辰手里脱身，那以后这些人还有敢跟着自己的？
    孔颖达陷入两难的境地。
    脸色由白变青，继而又变得煞白。
    “孔颖达，救他还是救你自己！”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赵辰继续说着，搭在孔颖达手中的肩膀微微用力。
    孔颖达整个人当时便颤抖起来。
    他一个文官，如何能承受住赵辰的握力。
    当时便感觉肩膀的骨头如同散了一般。
    “啊！”孔颖达痛呼出声，惊得百官心中胆颤。
    “可想好了？”赵辰再问，面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即便四周已经涌进来大量士兵。
    其中不乏手持弩箭的家伙。
    “想好了，想好了！”孔颖达疼的快要晕过去。
    “我选，选割他舌头。”孔颖达看了眼张侍郎。
    此刻他无从选择。
    自己若是向赵辰跪下，那一切都完了。
    如此只好委屈一下张侍郎。
    谁让他方才说话不留口德？
    也算是祸从口出，罪有应得。
    “孔中书！”张侍郎闻言色变。
    他想不到，自己来参加一个宴会，竟然要被割去舌头。
    “既然做出选择了，那便动手吧。”
    “来，这柄匕首刚好用上。”赵辰笑道，魏叔玉此刻已经缓过神来，将方才的匕首交到赵辰手中。
    赵辰脸上和煦的笑容，在众人眼里看到却是如同恶鬼即将择人而噬一般恐怖。
    不少人眼皮直跳，大气也不敢喘。
    谁知道赵辰方才还听到了什么，若是也要割去他们的舌头……
    孔颖达发誓，自己此刻无比想要一匕首刺穿赵辰的心脏。
    可他不敢冒险。
    只要自己失败，暴怒的赵辰必然会在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保住性命才是真的。
    至于别的，再慢慢想办法。
    “张侍郎，要怪也怪你自己，老夫也没办法！”孔颖达来到张侍郎面前。
    手中紧紧握着匕首，语气颇为冷厉。
    很难想象，不过才过去片刻，孔颖达便已换了一副面孔。
    “孔中书，你放过我，我是你的人啊！”
    “孔颖达，你不该这样对我。”
    “孔颖达，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张侍郎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从之前的哀求，变成无能为力的歇斯底里。
    孔颖达面色平静，望着前方摁着张侍郎的两个熟悉面孔，心里又是一阵惊惧。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方才士兵们会自相残杀。
    程处默与秦怀玉，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
    “忍着点！”孔颖达捏着张侍郎的舌头，冷声说道。
    张侍郎此刻已经是说不出话，想要用牙齿咬，却是被程处默死死的捏住嘴。
    刀光闪过，鲜血喷涌。
    一只长的舌头被孔颖达捏在手里。
    程处默与秦怀玉松开张侍郎。
    鲜血灌满了口腔，张侍郎怨毒的望着孔颖达。
    躺在地上，身子不断的抽搐。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谁都没有上前搭救一下。
    只是眼睁睁的望着张侍郎的性命慢慢消逝在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