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在身边有王蔷薇儿两个卧底的情况下，王锴仍旧可以和黑衣社斗这么多年，显然不是愚者。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智者。
    不是因为他没能察觉到卧底，而是在得到要被刺杀的情报后，没有做出正确的应对。
    以他的身份，如果向刺史府求援，说明一切。
    曾泰或许不把黑衣社放在心上，但绝不会不在乎蛇灵，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王锴的安全。
    必要情况下，甚至会调边军防备蛇灵杀手。
    王锴思虑不周，失了性命。
    但他提前把记录死亡之神培育方法的《肖恩年纪》送走，让黑衣社和蛇灵的算计全部失败。
    《肖恩年纪》是王锴的先祖王肖恩的回忆录，上面记载着黑衣社的前身“黑色玉女军”的一切。
    不仅有王铣的事迹，更有王铣最强的武器“死亡之神”的培育方法。
    死亡之神本是一种产自天坨塔尔沙漠的红蝙蝠，以特殊药物培育，再置于人体内，就能变异为能够传播烈性疫病的死亡之神。
    当初王铣统治凉州的时候，时常用死亡之神屠杀无辜百姓作为震慑。
    王肖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背弃了她。
    一切的一切，都记录在这本《肖恩年纪》中。
    为了这本书，黑衣天王派薇儿施计，色诱王蔷加入黑衣社。
    为了这本书，黑衣天王和蛇灵结盟，借刀杀人除掉了王锴。
    为了这本书，黑衣天王去亲身卧底，偷鸡不成反变阶下囚。
    黑衣天王非常想看看这本书，不是想抢了书就跑，而是想要毁了这本书，彻底绝了念想。
    狄光磊一边翻阅《肖恩年纪》一边问道：“你看过这本书么？”
    梅香道：“没，没看过。”
    “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看过？”
    “没有，这本书一直都是收藏好的。”
    “那就好。”
    狄光磊翻阅了一下，翻到了写着死亡之神的那几页，查看了一下痕迹，发现确实很久没人看过，这才放心。
    “拿五个火盆来！”
    侍卫很快端来火盆，狄光磊把《肖恩年纪》撕成五块，分别投入五个火盆之中。
    一直到《肖恩年纪》彻底烧成灰烬，不留下一丝一毫痕迹，才让侍卫把火盆端走。
    这等贻害无穷的东西，还是毁了为妙。
    “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败在你手中我一点都不觉得冤。”
    “这东西一旦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歹人？你存心要毁了它，防备的不止是歹人吧？我虽然没出过甘凉，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狠的人是谁。”
    “看在我对你还算不错的份上，少说几句，对你我都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黑暗之山？”
    “等张环回来，攻打黑暗之山那种地方需要的是步卒，骑兵不方便。”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这个’指的是什么？”
    “我主动投降。”
    “那不可能算得到，我原计划是清理完古堡之后让兑位圣骑士带路去黑暗之山。”
    “然后呢？杀我祭旗？”
    “黑衣社的人有几个认识你？杀你有什么用？”
    黑衣天王点了点头，道：“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卧底的？”
    “没错。”
    “一开始，你现身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不对了。”
    “不可能，我伪装的万无一失。”
    “你还记得你跳出来的时候的动作么？那是练武的人才会用的卸力手段。
    你观察四周的眼神比寻常猎户狠厉，且目光一直在看我们而不是猎物。
    我们互相不认识，独居的年轻女子，怎会邀请几个陌生大男人回家？
    细枝末节的破绽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现在，你还觉得万无一失么？”
    “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爹是天下闻名的神探，我若是被人用这种级别的伪装蒙蔽过去，岂不是丢我爹的脸？”
    翌日，张环带领三千龙武卫精锐到来。
    先是一阵斧劈锤砸，然后浇上火油，燃起大火，黑衣社重要据点在熊熊烈火中化为废墟。
    古堡内的文献书籍，金银财宝，粮食布匹尽数收拢起来。
    往常时候，黑衣社收周边村民的供奉，都是用大车运到深山古堡。
    供奉是最新收的，大车还在，正好省了力气。
    骑兵不利于深山跋涉，狄光磊只留了五十精骑。
    其余的四百五十骑兵连同一百步卒押送缴获返回凉州，狄光磊带领剩下的人去黑暗之山。
    龙武卫久在甘凉道驻扎，熟悉周边环境，擅长长途跋涉。
    一路赶到黑暗之山的时候，他们仍旧保持着大半战力。
    黑衣社的探子被黑衣天王处理掉了，肖清芳临时设置的蛇穴被袁晓梅处理掉了。
    大军开拔原本有很重的痕迹，但黑暗之山内的黑衣社成员和蛇灵高手都没有发觉。
    不得不说，当老大都是卧底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会无比的顺利。
    黑衣天王此时已经完全看开，毫无保留的把一切机关隐蔽卖了个干净。
    她只想看狄光磊和肖清芳的对决，甚至想亲眼看着肖清芳死，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梅香那条腰带没什么作用，到了黑暗之山大门外，黑衣天王直接上去把门开了。
    随后张环李朗沈韬肖豹各自带着一队兵马发动攻击，肖清芳还没有反应过来，朝廷大军已经长驱直入。
    狄光磊一马当先，直奔黑暗之山下面的密室。
    肖清芳就在密室内，身后是四个人，两男两女。
    “肖清芳，久仰！”
    “狄学渊，我很久之前就想见你了。”
    “你现在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长得确实不错，原本我还奇怪内卫府的阁领，杀人如麻的血灵为何会倾心于你，现在不觉得奇怪了。
    哦，对了，忘了提你身后的黑衣天王了，真没想到，就这么几天，她就被你彻底迷住了。”
    黑衣天王冷笑道：“你说错了，我只想看你怎么死！”
    “死？谁都会死，你会死，他会死，我也会死，但我今天不会死。”
    “是么，那我倒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