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时间去乾清宫请安,康熙没有传他进西暖阁,只让他先回去,胤礽自然不走,就在外头喝茶候着,顺便打听里头的动静。
按说这一回人证物证都齐全了,胤禛只要在康熙面前交代清楚,这郭络罗氏被休了都是轻的,谋害皇孙就算赐死了她安王府那些个也无话可说,胤礽好奇的是,胤禛会不会在康熙面前帮着将事情给瞒下去。
胤礽果真没有失望,没多久,去打听情况的贾应选回了来低声禀报:“四爷说与福晋因为琐事起了冲突,没有大吵大闹,还说侧福晋的滑胎确实是意外,与其他人无关。”
果然是这个结果,胤礽扯起嘴角:“皇上信了?”
“皇上本不大信的,但是四爷一口咬定四福晋没有任何有违妇德之举,皇上也拿他们没法子。”
“那四福晋呢?”
“也只说是因为琐事才与四爷有了口角,还请了罪说是她没有照顾好侧福晋孩子才没了,样子颇为委屈,倒也没有提四爷与人有染之事。”
胤礽轻笑了笑,不由得对胤禛生出了几分由衷的佩服,这都能忍,也确实不容易了,比起为没下地就被害了的孩子伸冤,显然他更在乎自己在的名誉和康熙对他的看法,也所以,他宁可继续留着这个毒妇在身边也好过被康熙发现自己与他的女人有染。
郭络罗氏也显然不是当真就没有脑子的女人,胤禛在康熙面前保了她,她自然也投桃报李不会坏了自己夫君的名声,只要她不闹,那惹祸的荷包烧了,外头就算再有风言风语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无稽之谈,胤禛打的,便就是这个主意。
更何况,经过今日这么一出,郭络罗氏或多或少都会收敛,还可以此交换安王府那几个更多的忠诚,之后康熙必然会再塞女人给他,而这一回郭络罗氏也没理由再推三阻四,这笔账怎么算都比将事情说出来闹得不可收拾要划算得多。
他会这么选,倒是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胤禛和郭络罗氏两个很快就出了来,见到胤礽在外头,胤禛有些意外,胤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面前两个,俱是面色镇定,果然都是惯于做戏的。
“爷来给皇上请安,倒是等了半天了,原来皇上是传了四弟和四弟妹在里头说话。”
胤礽笑着解释,俩人很规矩地给胤礽问了安,胤礽微抬了抬下颚,对郭络罗氏道:“四弟妹好久不见了。”
郭络罗氏很淡定地应了他,胤禛微微皱眉,胤礽说是来请安的,却免不得给他一种是特地来看笑话之感,再联想到郭络罗氏对他的兴师问罪,心下便有了数,事情怕是十之八/九又与面前这位太子爷脱不了干系。
胤礽的目光转到了胤禛身上,缓声安慰:“听闻你侧福晋又小产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来日方长,一会儿派个人去东宫,爷叫太子妃取一些补药你带回去给侧福晋,养身子的。”
郭络罗氏闻言眼里的神色闪了闪,虽然她掩饰得极好,却到底还是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臣弟谢过太子爷。”胤禛微低下了眼,遮去了眼里那抹冰冷。
说得倒是动听,却委实没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头,胤礽的话在胤禛听来实在是有些刺耳,当然心里再不痛快他面上也不会表现出分毫来。
胤礽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了一些,没有再说终于是放过了人,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才转身进了西暖阁里头去。
241、暗示 …
胤禛两个走后,胤礽进去给康熙请安,康熙见他还没回去有些意外,当然也不会跟他提老四家的私事,闲话过后,康熙突然提起:“来年开春之后,朕打算再往江南一趟顺便查看河工,你也回去准备准备,随朕一块前去。”
康熙要南巡胤礽并不意外,只是这一回也带上了他,胤礽突然想起当初在他被废前老爷子对他的猜忌已经累积到就快突破临界爆发的那几年,也几乎是去哪里都带着他,放在身边更好盯着倒也不稀奇,只是这一次,先是之前去盛京谒陵有他的份,这一回南巡同样惦记着带着他一块,连这个便也提前了吗?
当然胤礽自己是无所谓的,能去江南他倒是求之不得。
“儿臣知道了,不知汗阿玛这回打算带多少人去?”
“皇太后前些日子提起从未去过江南心有遗憾,朕想随了她的愿,你们几兄弟都随朕去吧,好生伺候着她老人家,朕稍后就会布置下去。”
“可汗阿玛,”胤礽提醒道:“儿臣听人说江南这阵子并不太平,各种反朝廷乱党势力蠢蠢欲动,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挖了个朱三太子出来,叫嚣着要光复前朝正统,连直隶这边前些日子也抓了几个白莲教的乱党头子下了狱,儿臣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康熙打断的话:“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已,不值一提,朕已经命了人提前防备着了,总不能因为这些人朕就不出外了。”
“是儿臣失言了。”胤礽请罪,既然康熙自己都不在乎,他也便就懒得再说了。
乱党这种东西,从八旗入关改朝换代以来就一直没少过,各地各方打着各种旗号反清复明的所谓‘义士’从来就不少,这前明朱三太子的名头便是当中最好用的一个,光是康熙登基之后,形形色/色的‘假太子’就砍了不下十个,其实说起来也不过都是想当皇帝却没那本事偏偏要借着前朝做幌子的刁民罢了,康熙也从来就没有当真放在眼里过,不过捉到一个砍一个,他是半点不会含糊手软就是了。
犹豫了片刻,康熙又道:“这两年黄淮屡有溃决,靡费河银数巨,这番前去江南,需得叮嘱沿途官员低调行事不得借名科派大肆铺张,之后朕会下一道圣旨下去,也省得下头的人又胡作非为。”
胤礽暗想着康熙突然与自己提起这些的用意,片刻后,心思一转,道:“汗阿玛,儿臣以为,缩减用度是必需的,不过倒也不必太苛刻了,何况这一次皇太后也会去,总不能委屈了她老人家。”
果然,康熙便顺着他的话道:“自然是不能委屈了太后,只是朕却也不想看着有人借着朕南巡的名头在外横征暴敛……”
“汗阿玛放心,这事儿臣会替您办妥的。”
康熙没有再说,挥挥手让之退了下去。
回到东宫,施世范来给他请安,胤礽微扬了扬下颚,示意他随自己一块进了书房去。
施世范磨墨,胤礽坐到桌前提笔写起了信,过后吩咐道:“派人私下里将之送去江宁,给两江总督。”
施世范好奇看了一眼,胤礽在信里提到皇上明年开春之后南巡之事,叮嘱两江总督张鹏翮做好万全准备,好生接驾,不得有半点纰漏。
“皇上又要南巡了?爷您也要一块去吗?”
胤礽搁下笔,轻叹了叹气,道:“皇上要南巡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下圣旨传达下去,还特地提了要沿途官员规矩行事,不得借此攀比劳民伤财。”
施世范闻言有些意外,疑惑道:“既如此,爷您为何还要写这么封信给两江总督大人呢?”
“皇上暗示的。”
“皇上?”
“可不就是皇上,”胤礽说着自嘲一笑:“皇上既要在民间百姓嘴里博口碑,让世人都觉得他是个体恤民众不奢不靡的明主,又不能真风餐露宿顿顿啃饽饽没了面子,这个恶人就只能由爷来做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嘴里说着不能委屈了皇太后,康熙他最怕委屈的是自己才对,但对自己的形象工程的树立,他是半点不懈怠的,也所以,面上他对官员扮白脸却博了明君的好名声,私下里却暗示胤礽去做这不怎么光彩的事情也就不稀奇了。
“反正就算之后真有人说他骄奢了,那也是下头官员得了爷这个皇太子的提醒擅自做的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胤礽说着又摇了摇头,对康熙这样的行径,委实有几分看不上眼。
“那爷您不多写几封信叮嘱沿途的各督抚……”
“不用了,”胤礽打断施世范的话:“皇上会示意爷这么做是他知道张鹏翮原来与索额图交情颇深,与爷走得不远,爷若是多写几封信出去多送几个人,指不定他又得猜七想八了,还是算了,也免得落人话柄,下头那些官员都精得很,皇上的心思也会揣摩的,看到两江总督动了,自然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
“爷顾虑的是。”施世范把信小心收了起来:“您放心,小臣一会儿就给您送出去。”
胤礽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你随爷一块去吧,还可以回福建去一趟。”
施世范愣了一愣,随即赶紧谢恩。
两年多前施琅去世,施世范虽然是最小的儿子却在是施琅的特地请旨恩准下由他袭了靖海侯的爵位,回了福建去守孝一年多却又被胤礽给叫了回来,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他不在身边帮着做事胤礽确实有些不习惯,至于孝期未满就离家回京这回事,没有在孝期范什么大错除非有人故意弹劾一般人其实也根本不会说什么。
到底胤礽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次才特地说带上他一块并让他回福建去一趟,施世范自然乐得谢恩。
胤礽笑了笑没有再说,施世范离开之后便随手捡起了手边的书翻了起来。
两刻钟之后,外头守着的人禀报说是太孙来了,要求见他。
胤礽当下就准了,弘晳的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走上前规规矩矩像模像样地请了安。
胤礽虽然如今每日里能见到弘晳的机会并不算多,但是自己儿子的表现,其实不用他去刻意打听,也自然会有人上赶着禀报与他听。
弘晳如今已有六岁大,虽然性子与胤礽小时候并不大像,但同样在康熙耳提面命式地亲自教导下,在外头就跟个小大人一般,沉稳知礼,颇有皇太孙应该有的风范。
当然到了他面前,也还是难得保留了十足小孩子的心性。
请安过后,弘晳主动交代:“汗玛法说明日是我生辰,让我回东宫来给阿玛额涅请安,还说我今晚可以住这里。”话说完,便就眼巴巴地瞧着胤礽。
胤礽点了点头,道:“你去见过额涅了?”
“阿玛回来之前就去请过安了。”弘晳说着拨了拨腰间挂着的八仙纹刺绣荷包:“额涅亲手绣的,我和宝珠一人一个,我们的生辰礼,方才汗玛法也派人送了好多东西来。”然后继续眼巴巴地看着胤礽。
胤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弘晳这小子显然是来讨生辰礼的,不过他似乎压根就忘了这事。
见胤礽没有反应,最后是弘晳先扁了嘴,胤礽失笑,将之叫到跟前来,手指敲上了脑袋:“书房里就这么些东西,你自己挑,喜欢什么直接拿去。”
弘晳转着眼珠子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小心翼翼拿了桌上摆着的一个青白玉螭龙纹笔洗,还是唐朝之物,不得不说这小子眼光倒是不错:“我就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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