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方休白手心沁满汗水，心里越发慌张，想的越多，看向祝婆婆的眼神愈加复杂。
    真是好家伙。
    邪祟敲起算盘，也是啪啪响，鸡毛蒜皮的东西也全能算进去。
    重重吸了口气，没有选择，方休白答应下来，“我答应杀死赵麟之，但无法保证，即使限制他，恢复伤势，我也保证不了能杀死他。”
    事实如此，方休白没有逞强，他在赵麟之手里就是蚂蚁一只，他认知很清晰。
    祝婆婆倒无所谓，露出个神秘莫测的笑，“你会杀死他的。”
    话毕，祝婆婆起身，道了一句，“跟我来吧。”
    也不待方休白回答，径直往黑暗深处走。
    方休白连忙站起跟上。
    四周皆是黑暗，只有那一豆烛火，勉强照亮前路。
    走的越深，方休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这周围的黑暗，初进来时，还只是黑暗，等走的深入一些，黑暗竟如雾气一般，雾蒙蒙的，还有湿润。
    到了如今，竟有如实质，好像走在水里一样，是有阻力的。
    方休白细细感知一下，顿时大惊失色，这些全是鬼力。
    难怪祝婆婆说，祝家山庄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鬼力。
    这话和“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没有区别，真凡尔赛，真羡慕。
    知道是鬼力，方休白反而全身收敛心神，手指也不再乱动去感触。
    谁知道这些鬼力里藏了什么？
    指不定咬他一口呢。
    估摸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亮光。
    一簇一簇。
    每一簇火光非常渺小，但数量很多，一眼望去大概有几万。
    渺小力量合起来，本应当有撑起这片空间的光亮，但黑暗太浓烈了，每一簇火光反倒像是被隔离在小盒子里，独自奋战。
    走进了，知道这些火光全是烛光。
    祝婆婆将蜡烛放下，示意方休白到近前。
    走过来，他立马发现，在蜡烛的正中央，有一道诡异身影。
    是玩兔子游戏，捉弄他们的幼稚鬼童。
    鬼童被赵麟之破了鬼域，受伤严重，正在疗养。
    祝婆婆见他这幅神情，果然解释一句，“我孙儿，祝颂，伤势严重，我离不开。”
    一句话，解释了两个问题。
    祝婆婆离不开，便不能自己去杀赵麟之，也有为孙儿报仇杀赵麟之的理由。
    方休白只想说一句，世界真复杂。
    方休白看向祝颂，他状态有些诡异，被鬼力包围，但没有吸收，有些在相互同化的迹象。
    突然，祝颂的鬼影分出一团黑暗，飘向方休白。
    鬼影裂开的嘴巴眼睛里含着猩红光芒。
    “坏人，是你。”
    幼稚孩童的声音从鬼影团里传出，嘴巴也不见张合。
    话音未落，鬼影突兀长出两只长手，边扑向方休白边冲祝婆婆喊：“奶奶，就是他，就是他欺负我，不但拿球踢我，还故意破坏游戏规则。”
    方休白一脸尴尬：“……”
    内心则是连连“握草”行天下，小鬼当面告状。
    祝婆婆笑的尽量温和，一脸褶皱团成一团，也不知她做了什么，鬼影前仿佛形成一道屏障，阻碍住它的行动。
    “呜呜”
    鬼影嚎了两声，停住攻击姿态，冷飕飕的盯着方休白，眼里猩红光芒膨胀，怎么看怎么不善。
    方休白摸摸后脑勺。
    得。
    自己欺负的孩子，自己哄吧。
    想着，便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个雕塑，正是从韦卞那里得来的，导入灵力和鬼力等会激活雕塑，相应部位释放出对应妖兽。
    这玩意，能玩一年。
    “给你补偿。”
    方休白丢过去。
    鬼影不屑，但还是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鬼影按照方休白的指示，瞬间导入鬼力，激活雕塑，一瞬间，足足八只妖兽浮现在黑暗里。
    只是……
    这些妖兽普一出现就紧紧的匍匐在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好似遇见了天敌一般。
    甚而那小眼神朝方休白看，饱含着怨念——你害劳资。
    “哇！”
    祝颂果然被吸引走注意力，扑向妖兽们单方面的虐打……不，是玩耍。
    祝婆婆盯着祝颂笑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看向方休白。
    随即手一挥，铺满空间的蜡烛，动了起来，部分蜡烛团团围住方休白，布置成一个阵法的形状。
    祝婆婆指了指阵法中央道：“去吧，坐着，吸收鬼力。”
    方休白盘腿坐下。
    祝婆婆又道：“鬼域大概可以限制赵麟之的修为在元婴大圆满或者初入化神的境界。你现在不过初入元婴，和他差着一个大境界呢。”
    方休白点头。
    “要想战胜他，修复伤势只是最基本的，我有个办法，可以快速提升你的实力，敢不敢试试？”
    方休白很想大喊一声——这有何不敢，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想了想，还是道了句：“您先说。”
    “吸收鬼力时不要想着清除负面情绪能量，去接纳它，储存在你的身体里……”
    “啊！”祝婆婆没说话，方休白惊呼出声：“那不会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吗？”
    “是的。”祝婆婆道：“但这是你能战胜他的唯一办法，我会朝你的身体里积压更多的鬼力，你接纳的越多胜算越大，不用担心会一直半人半鬼，只是暂时的，战斗时，你将这些鬼力宣泄出去，自然会恢复正常。”
    一通解释，真是完美无缺，听的方休白都想站立起来，鼓掌一通，然后扭头走人了。
    这里面，所有的危险全需要方休白承担。
    举个简单例子，一辆火车行驶来，方休白操纵轨道，一边站着的是一个方休白，一边站着两个方休白，让他选择死哪边？
    选个屁呀！
    都是死！！！
    半人半鬼可不是开玩笑的。
    方休白沉默了，他愈发觉得祝婆婆在动什么心思。
    但自己被步步紧逼。
    没有选择的余地。
    摆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答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
    不管祝婆婆藏了什么坏心思，如果真的以为他是容易拿捏的就错了。
    方休白愿意吸收鬼力，不是听信祝婆婆的胡言乱语，而是依靠他识海里的小剑。
    那玩意简直是鬼力负面的克星。
    “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