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傻乎乎瘫坐着，似乎整个人都坏掉了，陷入彻底的自我怀疑之中。
    “你还好吧？”
    王远晃了晃后者的肩膀，皱眉道：“是不是我说话说得太重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毕竟你又不是太子，其实不需要太高的智商。”
    “傻人也是有傻福的。”
    闻言，李承乾直觉自己的胸口堵得慌。
    他很想直说，自己就是大唐太子，但他又实在没脸说出口。
    “师尊，天色已经晚了，我还是先告辞了。”
    李承乾踉踉跄跄地站起，强作欢笑，和王远告别。
    他真的害怕再待下去，会被活生生刺激死。
    王远见状，又安慰了几句，才派遣了几个下人送他离开。
    当李承乾头重脚轻地走出了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走在路上，就如同踩在棉花，每一脚都是虚浮的，王府下人一路陪同，就是害怕他摔着。
    而等到李承乾离开蓝田县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编造了几个理由让那些下人离开。
    下人退去之后，李君羡带着诸多侍卫出现，走了上前。
    李承乾毕竟是太子，而且年纪尚小，所以李世民就让侍卫跟随保护。
    而他们在看着李承乾这幅模样后，皆是无比讶然。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李君羡很是迷惑。
    这还是他们的大唐太子吗？
    怎么一副七魂没了六魄的模样？
    “没什么。”
    李承乾红着眼，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只是太激动了，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他便“倒”上了马车。
    而见状，李君羡等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但他们看向身后蓝田县的目光，却是愈发敬畏起来。
    能把太子殿下折磨成这幅模样，不得不说，王公子真的是太恐怖了！
    于是，一众人带着深深的敬畏，离开了蓝田县。
    而回到皇宫之后，李承乾依旧是浑浑噩噩，呆滞地走向了御书房。
    路过的宫女和太监，见状都是疑惑不已。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高明，你怎么了？”
    御书房内，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同样是惊讶无比。
    他这个长子，本来就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
    怎么去了一趟蓝田县后，感觉更加呆了？
    难不成王公子也给他来一记烧火棍吗？
    可他也没受伤呀！就是额头有些红…
    “没什么。”
    李承乾露出一丝苦笑，抬头愣愣道：“父皇，其实我是不是很蠢？”
    李世民：“......”
    这个问题问得，要他怎么回答好呢？
    “我就知道！”
    见到李世民沉默，李承乾欲哭无泪，李世民神色一僵。
    “高明，其实在父皇和观音婢的心中，你一直都是非常优秀的！”
    “那在别人的心中呢？”李承乾反问，眼中露出一丝希翼。
    “这...”
    李世民再次语塞，按理来说，他应该做出肯定回复。
    可事实上，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大臣，对于李承乾的评价的确称不是很好，甚至还略有微词。
    “父皇，你连糊弄我都不肯吗？”
    希翼破碎，李承乾的目光再次暗淡。
    果然如同王公子所言，以他的这个智商，真的不太适合做大唐太子。
    早知道会这样，他还不如去当条咸鱼算了。
    “别给朕在这里垂头丧气，你可是我的儿子呀！”
    看到这一幕，李世民更加无奈了，一阵好生安慰之后，才终于让李承乾恢复了一丝生气。
    “好了，别给朕扯那么有的没的，赶紧说说你这一次的收获吧。”
    李世民想要转移话题，此时的他，已经被王远的“调教”手段给彻底折服了。
    不过他并没有对王远此举感到不满，反而很是感激和佩服，同时也替李承乾感到高兴。
    现在就被打击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虽然很残酷。
    但也比李承乾当上皇帝之后，再认清自己要好上许多。
    因为玄武门之变的关系，所以他格外的注重亲情，在教导儿女的时候也给予了更多的期待和关爱。
    在李丽质发病的时候，李世民可以连夜抱着她赶去蓝田县，去恳求王远。
    明知李承乾的性格不适合当上皇帝，诸多大臣也曾暗示，但李世民从来也没有更换太子的想法。
    虽然自古帝皇都是无情辈，但李世民却是一个例外，他是真的想要当一个好父亲，好夫君。
    哪怕不能算的上是好，他也想尽力做到及格，最起码要比太上皇做的好。
    “儿臣遵命。”
    李承乾也逐渐恢复了过来，将王远关于坊柜的计划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李世民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双眼放光，无比欣喜。
    “太妙了！不愧是王公子想出来的计谋，着实是太过精妙了！”
    不得不说，王远的这个计划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如此一来，不但北庭都护府的问题彻底解决。
    就连很多以往只是停留在他脑海之中的想法，都有了实现的可能性。
    就比如王远所说的，招募军队，置办更多的兵器和粮草，重启丝绸之路，彻底打通西域商路，宣扬大唐国威！
    这要是换作几天前，他哪怕有这种想法，也不能当众说来。
    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问题，因为他有了可以将之实现的底气！
    想到这里，李世民仿佛能看到四夷宾服，万邦来朝的伟大场景。
    “父皇，师尊此计的确是太神了！”
    李承乾也发出赞叹。
    哪怕他已经听过一次，可再次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对王远的敬佩之情。
    只能说，不愧是当世神人！
    “这就是当世神人呀！”李世民点头赞同，但随即就脸色一变，猛地看向了李承乾：
    “高明，你刚才喊王远什么？”
    “师...尊啊。”
    李承乾一惊，下意识缩缩了自己的脑袋：“父皇，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不！高明你做的非常好！”
    这一次，李世民真的笑出了声，他本来就想让李承乾拜王远为师。
    只是之前害怕会引起李承乾的反感，所以并没有直说。
    结果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拜王远为师。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呀！
    李世民非常欣慰，真心替自己儿子感到高兴。
    而高兴之后，李世民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逐渐郑重：
    “高明，答应我，我们父子两人一起让大唐的威名传遍四海！”
    感受着父皇期待的目光，李承乾也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些私话，李承乾才告辞，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而李世民也没有继续留在御书房，而是前往了立政殿，找到了长孙皇后。
    “见过陛下，陛下如此着急，难不成又是从王公子那里得到了什么绝世妙计了吗？”
    长孙皇后含笑行礼，她看到李世民露出如此喜色，同样也替他感到高兴。
    昨天的事情她也有所而闻，而自幼就兰质蕙心的她，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而现在看来，陛下是找到解决方法了。
    “哈哈！观音婢还是你懂我呀！”
    李世民大笑不已：“不过这一次不单单只是绝世妙计，还有更大的喜事！”
    “不得不说，王公子真的是我大唐的福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