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奇怪。
华生猜测, “那个男人很可能特意进行了伪装。后来呢?”
“离开伦敦前,暂时没有后续。”
歇洛克自认没有神奇到仅凭一张没有指纹的纸,只以一行字就从伦敦数百万人中锁定其中之一,那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
如果接下来一直无事发生,或只能将其归于某些人吃饱撑得随便打字玩。
眼前,却出现了新的线索。
“这份电报告诉我们,「幸运者号」某人遇上了麻烦。至于究竟是谁的幸运值将会用尽,我……”
歇洛克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我的杰瑞’咽了下去,“我尊敬的班纳特先生,给我们递来了目前已知情况。”
华生后知后觉地点头,他差点忘了曾经听巴尔克医生谈过两位侦探的化名汤姆与杰瑞。原来J就是凯尔西,那就不奇怪为什么会以电报传递消息。
此时再看电报,这一行字就变得深刻复杂起来。
可惜华生没读过电报上提的小说,无从做出推测,他却想到了一点。“班纳特先生以我为收信人,是不是在防备万一船员里有心怀歹意者?这两本书的名字与我过去的风格很像,让我收信,被内鬼读到也不会引起其警觉。”
“细致的华生先生,您说对了,而那是J一贯的谨慎。”
歇洛克讲解起电报的潜藏内容,它并没有提到谁可能要犯罪,但提到了可能的受害人。
凯尔西提及的两本小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非常普通的廉价恐怖故事。登载在小册子上,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特意挑选这两则,就是因为关注过它们并且能牢记其剧情、主角名字的读者稀少。
“杰瑞先提到的《亚特兰斯蒂的情人梦》,那个故事简单。主人公是一个英国航运投资人,他在出海时遇到了亚特兰蒂斯的海底人,与对方相恋后一起沉入深海。”
歇洛克再说起电报上指出的《撒哈拉的秘密恋情》情节设计,“这则故事写得就一言难尽了。”
《撒哈拉的秘密恋情》从一封信开始。
A某天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上面是一则来自非洲沙漠的诅咒,但凡读了信就会中咒。
想要破解,需要抄写咒语给另五人寄去,让他们也被诅咒沾染。只有满足了六人一组的人数,才能进入诅咒之地。去那里找到诅咒根源并切断它,就能成功活下来。
随后,A给五个朋友寄去了诅咒信,他们一起组团去了非洲沙漠。
“等一等。”
华生听着这里,觉得A有些一言难尽,“明知是诅咒,A还给朋友寄信?他们事前有过沟通吗?”
「谁告诉你,这则故事讴歌了人性的高贵?」
歇洛克眼神明显,“廉价恐怖小说,它们并全不是真善美的故事。我都说了,这则故事一言难尽。”
A诓骗了五个朋友,进入沙漠后数次濒临险境。比如遭遇沙漠巨虫,比如缺水迷路,最终遇上了古罗马无头人。
即,老普林尼在《博物志》里记录的无头人。生活位在北非撒哈拉沙漠的怪物,它们没有头,五官都长在了胸上。
听着歇洛克讲述的A沙漠历险记,华生还觉得挺有意思,不由问,“后来呢?结尾怎么样?”
“无头人的武力值很高,A与另五人都被杀了。六人团灭,他们被无情的沙漠吞噬了尸体。”
歇洛克说出结尾,“如果要问这与书名《撒哈拉的秘密恋情》有什么关系,诅咒的出处似乎源于数百年前的恋情与背叛,但故事里都没给出准确结论。”
为什么没结论?
因为主角团灭了。
华生半晌无语,居然还能有这种小说!
转念一想,一便士一本的廉价恐怖小说质量原来就不高。厕所读物,人们看过就扔,甚至不看就被人直接用做草纸。
从这个角度分析,歇洛克与凯尔西居然精读了那些小说,还将书名、人物、情节一一记下,此类做法也够一言难尽。
华生必须问,“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会选择读这些书?”
“受人启发,贮备一些可用作密语的故事。故事本身的质量如何,可以忽略不计。”
歇洛克说的启发来自琼·斯帕达,那位死去前将基督山宝藏的秘密藏在了与小说相关的密语里,以遗书的方式递出监狱。
这是一种不错的密语方式。
世上故事千千万,廉价恐怖小说更包括了各种死法与不幸的遭遇。
当歇洛克与凯尔西相隔大西洋,通过信件一起评阅那些故事。或是比赛谁能编出更好的版本,或是一起调侃、欣赏某些桥段。
其实,原故事精彩或无聊早已不重要。仅以它们为理由,让两人每月一回的邮包是一个沉沉的大箱子。
对此,华生还能说什么?
是赞叹两人的兴致盎然,还是腹诽两人没事找事?
好吧,普通人不懂侦探们的乐趣。
华生将注意力拉回凯尔西传来的电报上:
“现在班纳特先生提醒我们要注意的人,是一个航运投资商,他收到了恐吓信。不仅他一个人,他的朋友也可能收到了信。而我们要找到这个男人。”
“正是如此。”
歇洛克还补充了两点,“我们要找到的男人,他所受到的威胁或来自非洲的神秘力量。另外,如果不能及时挖掘出那位男士身边潜藏的危险,他极有可能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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