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可能。”
南茜听到梅根被分尸的惨状,一下就红了眼眶,双手握拳极力控制着自己。“妈妈为什么要经历那样的事!”
哪怕南茜不停摇头,但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显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认错了尸首。
雷斯垂德不由可怜南茜,看她好不容易从过去的泥潭里脱身,错认尸体的消息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现在需要您尽快配合去苏格兰场确认一些情况。您看明天一早方便吗?”
南茜抹去了泪水,“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可以。我要尽快见到母亲。“
好吧,只能加班了。
雷斯垂德理解南茜着急见的心情,而本想说他与卡特折返警局就好,不料三只魔鬼竟然要同去。
是的,今夜过后,雷斯垂德的魔鬼籍名单又增加一人——迈克罗夫特。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仅凭着一股二十年前的糖果味认人,迈克罗夫特会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那些都不重要,六个人分两辆马车前往警局。
这种情况下,最先撤退的只有宾利。
宾利在外等了一会,知道今夜凯尔西没时间与他闲聊,是约了一个时间叙旧。
叙旧?
凯尔西目送宾利的背影,两人有什么好叙旧?难道坐下来追忆从前的案件?其实不用猜,所谓的叙旧是假,有所求恐怕是真。
所求的内容也很简单。
从宾利如遇春天的神态,而达西又回了英格兰北方状园无人给宾利时刻醒脑,那么宾利想谈的多半与怎么追求一个女孩有关。
凯尔西微微摇头,随口说,“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恋爱高手?能够为他指导意见。”
“这很难说。”
歇洛克竟还认真思考,“这种问题,只有经过实证才能给出确定的答案。”
此时,去叫马车的迈克罗夫特正随车而来。
凯尔西直视歇洛克,勾起一抹微笑,「实证?严谨求证的汤姆,你想怎么证?」
不等多一番眼神厮杀,歇洛克瞥见迈克罗夫特掀起车帘,他瞬时调整表情。
就对凯尔西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认为凡事需要实证,但宾利先生不一样。也许,他觉得您办事牢靠,而当前身边又无人能商讨论。
何况,您与简小姐有着相同姓氏的巧合缘分。宾利先生就当做提前征求女方家属意见,来向您请教一二。”
凯尔西对此不可置否,不过宾利的心思多半正如歇洛克所料。“我早没有亲人在世,这倒算我的荣幸了。”
杰瑞已没有亲人在世。
歇洛克将此默记在心,而他第一次听凯尔西明确提起家人。哪怕只有短短一句,但观其神色当下说的是真话。
“上车。”
此时,迈克罗夫特对两人招了招手。
今天他破例出来走走,也不差这一多小时。他也会好奇,好奇居然有人能复制出绝版糖果的味道。
迈克罗夫特没留车夫,亲自驾车往苏格兰场。这就能不遮不掩地说话,“关于南茜,你们怎么看?”
“她身上有不可忽视的矛盾点。”
歇洛克提及南茜近三年的工作,“南茜提到在独角兽福利院工作,不再做熟悉的养老院护工工作,而去照顾低龄儿童。是想要换一换环境。”
从普遍意义上,面对孩子心态会变得年轻,与面对垂垂老矣已半只脚迈入死亡的老人,两种工作截然不同。
“这能解释南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她似乎是从沉重的过去走出来了。”
歇洛克指的矛盾正在此处,“可是南茜并没有完全放下。复刻制作出童年习惯吃的糖果,足以表明她对过去念念不忘。”
除非有配方,否则重新制作早就停产的糖果,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起码,迈克罗夫特从前没见过这种制糖高手,“南茜身上至少混合三种糖果的甜味。她熬制的糖浆,分属三家不同糖果店。那些糖果早在十九年前全线停产,后来我跑遍伦敦也没找到一颗。”
迈克罗夫特言下之意:
十九年前南茜十二三岁,哪怕她对味觉有超人的天赋敏锐,但时隔多年还能记得如此清晰,并且动手真正还原出来,足见这人绝非平平无奇。
南茜有着过人的记忆力,更不容易忘了过去。
那些糖果,是梅根未瘫痪前常给她的甜食。一模一样地复刻出停产的糖果,她难道不会不停想起与母亲相伴的日子?
那一段吃糖的日子有多甜,后来自梅根瘫痪起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就有多苦。
可就南茜目前的状态,她将甜与苦区分得很清楚,舍弃了那些苦,仅仅保留了回忆里的甜。
如此超然的心态,真不是一般人能有。
马车里,三人并没有完全否认南茜能在逆境里活出不同的自我,但他们都习惯不只设想好的那一面。
上帝没保证过,凡事一定向温情脉脉或事随人愿的一面发展,生活的常态是充斥着变化无常与不确定性,让人不得不考虑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可能。
这种思考不仅仅是对于案件。
歇洛克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凯尔西,恰如他对杰瑞的怀疑,也不是只能往他希望的方面设想。
当下,只谈分尸案。
歇洛克提起另一处不确定性,“有关四年前的那具尸体,是黑中介商万斯提供给南茜的消息。我刚刚问了能否提供万斯的联络方式,南茜倒没拒绝,但她提到听闻万斯三四年前已经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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