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可知失踪尸体数近两百,而留下的尸骸被分尸的已发现一百五十多具。
歇洛克看着铺平的埋尸图,双眼发亮,他喜欢条理分明的标识绘图。
紧接着俯身执笔,在图上补充标记。简明扼要速记着观察所得,以而推定这片乱葬岗遭遇过几波盗墓贼。
不同的盗墓贼,对于尸体、棺材的破坏程度不同。
他们要找的,是在怪声频现十年内,出现的那一位分尸者。
初步来看,棺材被挖,呈由内到外的趋势。
盗墓贼们先开挖中心地带,渐渐朝外延伸,这也与躲避明多拉村值夜队有关。
“以求财为目的的盗墓者,主要分为两个时间段出现。目前来看,1858年前,以及1869年后。”
歇洛克一边执笔标记,一边对盗墓人作业后留下的杂物进行分类。
就见凯尔西拿起一把破损的斧头,如与歇洛克同时向左侧头,就将它放入画着三角符号的架子。
随即,她又拿起一只断根的皮鞋,若与歇洛克同时向右侧头,就将它放入画着圆圈符号的架子上。
当两人同时向下点头,那此物就被放在正中架子上。而两人意见不一致,物品则被放在了另一张大桌上待定。
凯尔西快速地取物品又放下,“中间的十一年空白期。巴尔克医生,你的尸检所得的152具尸体,大多是在这十年间被重挖分尸的吧?”
这虽然是疑问句,但用了肯定口吻。
巴尔克却没能立即应答。
请原谅他的一时走神,面前两人几乎天/衣无缝的高速配合,让他的眼睛似乎看出了残影。
以往歇洛克独自在实验室做研究,他就是一具冰冷无表情的机器。
万万没有想到,当两台冰冷机器一起协作,现场居然像一场四手联弹的钢琴演奏会。
“巴尔克医生?”
凯尔西提高了声音,不明白他为何走神,难道真的被压榨到极限了?
巴尔克连忙狠狠甩头,把脑海里奇奇怪怪的幻觉甩出去。“对,152具尸体,四分之三都出现在1858年至1869年之间,能确定是同一人所为。”
就是从十六年前起,是乱葬岗怪声出现的那一年,也是安琪儿失踪的前一年。
直到五年前,乱葬岗怪声消失。这十一年之间,出现了一位开棺分尸者。
分尸者,会与安琪儿是失踪有关吗?
虽然巴尔克没问出凯尔西与歇洛克具体怎么认识,但两人已将来此的前因都叙述得十分清晰,是因为一条背后刻有A字的项链。
不,准确的说是两条款式相同的圆形金吊坠项链。
威尔逊也一直在追查女儿安琪儿的下落。
与再也不见的妻子罗宾森女士相似,六十二岁的他身体每况愈下,也快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当收到消息,特伦特河畔斯托克附近卖出一批墓地旧物。
其中有十五年前的A字旧项链,威尔逊即刻辗转各渠道,将那一条项链买了回去。
这款项链是平价大众款,大到伦敦,小到乡村,都有类似款式出现。
一便士大小的金吊坠,正面刻着一朵简单玫瑰花,背面可提供刻字服务。
那一年,夫妻两人刚刚经商,手里没多少流动资金。选了一条并不贵重的礼物,庆贺女儿的十四岁生日。
安琪儿一直将它戴着,直到她十六岁失踪,项链也就一起不见了。
不得不提的是,威尔逊先生与罗宾森女士买回的两条项链,尽管款式一致,但细节并不相同。
背后的A字都是花体,但起笔落笔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正面的玫瑰花大致相似,但在花瓣的片数有差别。
换句话说,十几年过去,有的记忆已经不准确了。
夫妻两人各自认定,寻到了当年给安琪儿买的项链。
实事上,他们无法完全复原一些细节。哪怕是日日夜夜都在追悔,很想再见一面女儿,但过去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一款上到伦敦下到乡村都常见的项链,原就难以它去确定安琪儿行踪。如今,再加上无法确定项链细节,让以此为凭成了大海捞针式的追踪。
巴尔克想到一堆堆尚未确验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这次的案子可不就是在尸骸堆里找难以询查的线索。
三人已经将现存尸体的脸都看了一遍,除去白骨化与高度腐烂的,没有发现与安琪儿相近的长相。至于白骨化或腐烂者的尸体,他们从年岁或性别上,都与安琪儿并不吻合。
“给,治愈你的叹气。”
凯尔西将最后一件证物归类,脱下手套洗净双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把自制硬糖果,放到巴尔克的手边。
「一个男人,居然随身带糖!」
巴尔克的眼神足够复杂,很想说不如给他一根烟,但还是好奇地剥开一颗。浅绿色半透明的硬糖球,闻着有一丝甜味。“哦,作为医生,我该说嗜甜不好。”
这一句引得歇洛克赞同点头。
做完了最后一处标记,他分给巴尔克一分注意力,但把凯尔西随身带糖的事暗暗记下。有点奇怪,没看到发糖的人自己吃。
“嗷!”
就听巴尔克一声轻呼。
他把糖果放到嘴里,咬了一下,谁想甜味很快散去,强烈的薄荷味猛地刺激了味蕾。
一股到让人头发竖起的清亮滋味,来势汹汹地充斥了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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