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认识谁呢？
    不过，她今天的语气和眼神是有点不对劲。
    像是记忆被初始化了。
    回到她们刚认识的那一天……
    “咳，别闹啊，我承认上次没跟你告别是我不对……”兰疏影试探道。
    “我没闹。我真不认识你。”
    小女孩眨眨眼，声音细细地请求道：
    “我能吃一块吗？”
    你要是每天都这么又乖又萌，吃整盘也行啊。
    兰疏影点了一下头，问她：“你失忆了？”
    “从来没有，我知道你，你是我要找的那个。”小女孩以风卷残云的架势扫完那块糕，没过瘾。
    兰疏影主动把盘子推给她：“那你有双胞胎姐妹？”
    这仿佛戳了她的伤心事。
    小女孩脸色阴沉下来：“别问那么多，你只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就行！”
    兰疏影挑眉，笑容也淡了下来。
    “哪儿？”
    “你不用知道。”对方硬邦邦地答道。
    “……”
    兰疏影已经感觉出“小女孩”和上一个的差别了。
    脾气不太好。
    可能有霸道总裁的潜质。
    上一个是持续性犯懵，间歇性的可供友好交流，缺点么，顶多是看不起活人吧；而这位，干脆是把她自己架在顶层了：
    天上地下，老娘最大。
    在座各位都是辣鸡！
    此刻，兰疏影并不知道，小女孩是刚被一群愚蠢的女鬼无意中碰了逆鳞，处在全年中脾气最差的时候。
    而惹了她的那群女鬼，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再加上一个被仙人秒杀掉的杨凤青。
    她们家，团灭了。
    一个路过的非人类，无形中给这里的百姓除了一个祸害。
    “我猜，你在这儿不能杀人。”
    兰疏影玩着手指甲说。
    小女孩想了想。
    不是不能，而是会沾因果，那么她就是犯错，做错事是会被处理掉的。
    “嗯。”她说。
    兰疏影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笑，果断道：
    “好，那我不去。”
    孩子诶，出来闹呢？
    你让去我就去，多一句交待都没有。
    我欠你的？
    小女孩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瞪大了眼，就看见这女人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直接出去了……她出去了？！
    她怎么敢拒绝？
    小女孩百思不得其解。
    手里的糕突然它就不香了！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这块。
    还没拿新的，屋里突然进来一个丫鬟，直奔这盘糕，还招呼同伴说：“快来啊，我就说嘛，夫人是用过早膳的，肯定吃不完那么多，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小女孩：？？？
    两个丫鬟看不见她，愉快地把糕点拿走了。
    拿走了……
    “啊啊啊啊！”
    一刹那，李府的杯盘盆缸几乎都没幸免。
    嘭嘭嘭嘭！
    炸出一片片碎花。
    这动静，十分骇人。
    大杏脸色一变，赶紧要回去查看。
    兰疏影刚坐进马车，平静地说：“破了的东西就换掉，最近家里不准做甜食，也不许从外面买，现在有的那些全都犒劳大家。”
    她轻飘飘看了门口一眼。
    听见这话，追过来的小女孩眼里瞬间迸出恐怖的杀机，咬牙切齿：“你混蛋！！”她一定是故意的！
    兰疏影微微一笑。
    你闹啊。
    炸啊。
    我钱多，不怕。
    这是两位女霸总的对决。
    兰总以坚决不要脸的架势获胜。
    小女孩很想发作，但她突然想起了刚才那道命令。
    在发火和抢救美食之间犹豫了两秒，她半途刹车，直奔厨房——趁着好吃的还没被那些嘴馋的家伙消灭掉，她要全吃光！
    ……
    “主人，她怎么来了啊……”
    奶糖再次出关，立即发现府里多了个熟悉的气息！
    它无辜地说：“我没拿糖出来啊！”
    “嗯，我拿的。”兰疏影说。
    “呃……”
    她看看掌心，就知道不用跟奶糖问进度了。
    问就是还没满！
    唉，难伺候。
    可是奶糖觉得她肯定很关心这事。
    它把李承远在梦境里的表现简单叙述了一遍。
    听得兰疏影昏昏欲睡。
    内容么，大概可以编成一本帝王花边史，毕竟一个色鬼落到美人堆里，还能发生一些什么呢？
    聒噪的声音终于结束。
    “啊……说完了？”
    兰疏影迷瞪着眼坐起来。
    哦，原来是到了。
    韩岳在福顺楼门口等她呢，白白净净一张脸上透着期待。
    他是爱读书，不过人还没读傻，已经猜到今天妹妹是打算弄一出大动作，不然，如果只是盘个账，有必要叮嘱他一起来吗？
    他以为会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一番精彩的唇枪舌战……其实都没有。
    就是很平淡。
    兰疏影一直让新伙计收集前辈们犯的错，等着秋后算账，今儿天气清爽，合适。
    她把小本子往掌柜跟前一放，让他念。
    声音越来越小。
    后背越来越弯。
    最后掌柜面无人色。
    她出来总结：
    你们，要么赔钱，要么卷铺盖走人。
    赔钱是不可能的，按她定的新规章一一对照，他们的月钱赔不起。掌柜舍不得丢铁饭碗，果然又搬出韩老爷来说事，说她不讲人情。
    兰疏影直接把册子抓起来拍他老脸上。
    “还有脸跟我谈人情？来人，把这老东西给我绑起来，带他去见官！”
    “什么？凭什么？！我不服！”
    兰疏影懒得跟他废话。
    就是看在这些人陪着韩老爷发达，有苦劳的份上，她才让他自己选。不走？那就去跟府衙辩解去吧，对着账本好好说，把贪过的全吐出来。
    韩岳没看懂：“这……”
    “大哥别觉得他可怜，你是不知道，从他跟着爹做事到现在，藏匿起来的银子都够去外地开一家新酒楼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账，绝不会冤枉了他。”
    当然，其他人也有份，在旁边发抖呢。
    “啊！这么多！”
    韩岳的善心变成了怒火。
    他带上账本，跟去府衙作证去了。
    兰疏影正式把张洞庭提为掌柜，把这几天招的几个伙计叫进来给大家认认。
    一切变故发生在没客人上门的时间段，也没影响生意。
    换血刚结束，邓家二小姐来了。
    只有她自己和家仆，没带上邓大小姐。
    “李夫人！”
    她眼睛一亮，扑过来问好，小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