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菲菲始终是个善良的女子。
    想到杨帆这一阵子对她的帮助，沈菲菲暗叹一口气，算了，人家话都说出来了，自己怎么都要顾忌一下。
    更何况，俩人以后还是同窗。
    关系僵了，不是好事。
    尤其是，她能顺利入学，虽然是温红山的托付，但毕竟是杨帆一力承担疏通上下。
    于情于理，这个局也不能推。
    一个半小时之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在普林斯顿大学外大约一公里的某个酒吧里，杨帆和沈菲菲一行八人，全数抵达。
    杨帆占据了一张位置不错的桌子，能够看到外面车来车往。
    更添了三分热闹气息。
    沈菲菲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前后左右，除了杨帆之外，都是其他肤色的面孔。
    心里，涌起一股孤独感。
    就算杨帆是华裔，可是一举一动都十分美国化。
    道格拉斯教授手下的其他研究生，构成也十分复杂。
    一名美国本土黑人，一名埃及男子，两名来自西海岸城市的白人学生，还有四人，分别来自拉美和印度。
    最近，沈菲菲对于美国常青藤招收学生的一些“前规则”也有所了解。
    比如，本市的年轻人报考本市的大学，录取起来的难度就明显大于其他城市报考者。
    再比如，典型的郊区加白人加天主教家庭的孩子，录取率也要低一些。
    因为，不少常青藤对于所谓“平衡”看得比较重。
    不想让他们的学校成为某一支力量占据优势的地方。
    有杨帆在中间穿针引线，这一批师兄师姐和沈菲菲也算是有说有笑，气氛比较活跃。
    “你们先聊着，我上个洗手间！”杨帆笑着起身，离开桌子。
    沈菲菲微微紧张起来。
    没有了杨帆，她好像寸步难行。
    沈菲菲托福雅思都有成绩，gmat也有不错的表现。
    但是和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交流，还是很有压力。
    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嘿，沈！”对面的一位白人男生举起手，吸引沈菲菲的注意。
    “什么？”沈菲菲露出一个询问的神色。
    “你们……中国人，家里有电冰箱么？”
    嗯？
    沈菲菲一愣。
    这是开玩笑么？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男生。
    后者，面色如常，眼中都是求知欲。
    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知道。
    沈菲菲心底忽然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感觉。
    有些恶心，却又吐不出来。
    “有的！二三十年前，电冰箱就已经成了每个家庭的必备！”沈菲菲想来想去，还是认真回答。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部分美国人不了解中国的状况，也是正常的。
    “那你们中国的家庭……有空调么？”美国人继续认真询问。
    沈菲菲摇头失笑：“我们的国家，和美国一样，现在都处于现代社会，你们有的，我们也有，电视冰箱洗衣机，微波炉，还有电脑智能手机以及汽车！”
    “是么……”白人学生这才变成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酒吧里正在播放的萨克斯曲忽然变成了一首中国民歌。
    旋律悦耳，令人沉醉。
    “茉莉花？”温宁微微一愣。
    刚以为老外的酒吧还挺有趣，就发现，师兄师姐的表情都变了。
    大家看了一眼她背后，又看了一眼她。
    脸上都是别有意味的笑容。
    怎么了？
    沈菲菲下意识回身。
    杨帆，站在她身后，双手背在身后，面带笑容。
    而酒吧中的其他客人，都含笑看着杨帆。
    不少人还对着沈菲菲飞眼儿。
    沈菲菲，隐约觉出不对。
    大一捧玫瑰花，出现在沈菲菲眼前。
    然后，缓缓得下降。
    杨帆，捧着花，慢慢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哦！”
    “哦吼！”
    酒吧里的口哨声鼓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外国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比较外放，见到这种场面一般都愿意跟着起哄。
    师兄师姐们，面带微笑。
    杨帆仰着脸，满脸幸福的笑容，凝视着沈菲菲。
    “菲菲，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可抑制得爱上了你，你是上帝赐给我的天使，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才把你送到我身边，做我的女朋友吧！”
    杨帆的语气十分诚恳。
    为了让其他人听
    懂，他快速得用英语大声重复了一遍。
    大家其实都能猜到，不过得到确切消息后，继续大声起哄。
    慢慢得，酒吧里起哄的声音从零落变得统一起来。
    “say
    yes！”
    “say
    yes！”
    杨帆甚至单手拿着花，另一只手上下挥动，再次轰热气氛。
    此刻，杨帆的心跳很快。
    他确实无法再抑制对沈菲菲的喜欢了。
    他想要就今晚就占有这个温柔如水的美丽女子，一刻都等不了。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沈菲菲的影子就钻进了他的心里。
    趁着这个女人刚来美国，对这里还不熟悉，一举拿下她，这是最好的方式。
    等到她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杨帆没有自信会让沈菲菲倾心于自己。
    今晚的“表白”其实就是他和同窗们商量好的。
    让他们来做个见证。
    酒吧的人鼓掌，大声鼓励杨帆和沈菲菲。
    同窗们也含笑看着他们，似乎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对。
    杨帆的下巴甚至都微微抬起，那是自信的表现，他觉得沈菲菲不会拒绝他。
    可是沈菲菲心里确实另外一番光景。
    她的眼前，都是王辉。
    一个个记忆碎片一闪而过，都是和王辉相处的点点滴滴。
    是的，此生她和王辉再也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立刻就能接受杨帆的感情。
    对她的事儿，杨帆很上心，可是与王辉相比，杨帆十分美国化，平日里的动作表情以及处事方式，都太外露，有时甚至带着一丝丝夸张。
    沈菲菲也知道这是生活经历造成的差异，可是她真的喜欢不起来。
    不过，难题出现了。
    杨帆很显然是道格拉斯教授所喜欢的学生，也是师姐师兄所喜欢的同窗，贸然拒绝的话，后果不好预测。
    但是，也决不能答应。
    可是……急切之间，哪里有两全的办法？
    如果是辉哥……沈菲菲脑子里只蹦出了一个念头，就福至心灵。
    她站起身，看着杨帆缓缓开口。
    杨帆心花怒放，这是要接受自己的表白？
    但是下一刻，沈菲菲眉头一皱，捂着胸口的位置，痛苦得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