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否定的！
    那人的存在就像是悬在天帝宝座上随时都有可能压落下来的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自己在记忆中之所以看不清那人的真实面目，只是因为对方已经证道成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三界之内无人能够记住他的真实面貌。
    ……
    在昊天上帝愣神的刹那，刑天却是没有闲着，手中的巨斧于刹那间斩开空间，直接出现在了昊天上帝所在的位置。
    幸亏他及时回过神来，往后挪移了数千里，才堪堪避免被那一斧斩开的空间乱流给卷了进去。
    “你不行！”
    刑天握着巨斧，没有再上前，反而瓮声瓮气地道：“战斗之中分心是对敌人的不尊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哼！”
    昊天上帝收摄其纷乱的念头，冷声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受死吧！”
    昊天宝塔穿过南天门，悬于两人上方，洒落下漫天玄黄之气。
    空间被定格，混沌在消融……
    刑天的无头肉身站在狂暴混乱的天地之间，一手斧一手盾，浑身浴血，一动不动。
    昊天冷声说道：“昔日你死于妖庭，今日你便要再一次亡于此地！”
    说话间，他双手紧握昊天神剑，高高举过头顶。
    刑天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无头肉身溢散出一股狂暴的血煞之气。
    下一刹那，无尽乌云滚滚而来，遮蔽太阳星的光芒。
    天地为之一暗。
    乌云以刑天为中心快速旋转，一道道赤红色电芒在天地间跳动，犹如魔神降世。
    “斩！”
    “杀！”
    双方同时高喝，两道雷鸣般的巨响在天地间回荡。
    ……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斧影落下，犹如开天辟地一般，“轰隆”一声将漫天的玄黄之气崩碎。
    昊天宝塔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大的压力，猛地倒飞出去，撞在了南天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将南天门也撞得倒塌大半。
    刑天半跪在空中，手中的巨盾破碎了大半，只剩下蒲扇般大小，另一只手中的巨斧上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将碎未碎。
    他浑身上下遍布伤痕，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快速愈合。
    对面昊天上帝长身而立，长发飞舞，云淡风轻，目光盯着刑天淡淡地道：
    “我胜了！”
    “你赢了。”
    刑天瓮声瓮气地道。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中的巨斧从斧刃开始化作沙砾，随后是斧柄，再随后便是他的手掌、臂膀，乃是整个身体。
    不过眨眼功夫，这尊从上古走来的巫族大尊便彻底化作了飞灰。
    什么都没有留下。
    “呵，我胜了！”
    昊天上帝喃喃自语。
    “砰——”
    一声轻响。
    手中的昊天神剑断作两截。
    与此同时，一股股狂暴凶戾的血煞之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犹如无数道利刃透体而过。
    他的肉身在血煞之气中飞速消弭。
    “陛下！”
    “天帝陛下！”
    ……
    天帝陨落，天地有感，洪荒各处刮起凄风血雨。
    洪荒无量量生灵尽皆有所感应。
    灵皇天因为处在洪荒天地之外的混沌中，倒是没有此等状况。
    不过对柳白、老子这等圣人而言，洪荒有这等大事发生，他们又岂会没有感应？
    一眼望去，前情后果便悉数知晓。
    于是柳白再一次中断讲道，目光落在下方沉浸在道韵感悟中的瑶池金母身上。
    “瑶池。”
    瑶池金母听到动静，从感悟中醒转过来，疑惑地道：“不知圣人唤我何事？”
    柳白淡淡地道：“你且回去吧，昊天陨落了。”
    本来瑶池金母听到上半句话，心中还有些不忿，心道莫不是圣人在记恨自己此前的不敬之罪？等到她听到后半句时，却是浑身一僵，眼中满是震惊，随即她便毫不迟疑地起身离开了大殿。
    望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准提微微皱眉道：“那刑天怎么会死而复生，而且还径直找上天庭？”
    准提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但目光却朝着柳白望了过去，仿佛在询问：道友，这可是你的算计？
    元始也看了过来，淡漠地道：“此前道友施展手段，除了破去昊天所布的迷雾外，没想到还留下了其他的暗手。”
    如果说准提只是隐晦暗示的话，那元始这话就是当面指认了！
    通天听出其中门道，不悦地道：“昊天插手人皇之争，长青道友出手教训有何不可？更何况长青道友只是破开了迷雾罢了，你这般肆意揣度，存的什么心思？”
    令人意外的是，准提在通天之后也微笑道：“元始师兄，话不能这么说。长青道友而今可是超越你我的天道圣人。虽然昊天早前曾数次得罪了长青道友，但以天道圣人的手段，若是想要教训昊天，哪里还用得着暗中算计？”
    说着，他又望向柳白，微笑道：“昊天毕竟算是我等的师弟，而今无故陨落，元始师兄想必也是一时难过，想要一个说法。道友不必介怀。”
    “呵——”
    柳白轻笑了一声。
    说法？
    你当我看不出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想要做实我暗中谋划算计昊天？
    还来找我讨要说法！
    柳白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古井无波，淡淡地道：“吾讲道之时，尔等不要出言打扰。若是尔等不愿听讲，便自去吧。”
    “……”
    准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元始也是神色一僵。
    感情我们在这里说了半天，你全当我们说的是废话？
    连一句解释都吝啬？
    还有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通俗一点不就是爱听听，不爱听就滚？
    太粗鲁了！
    太嚣张了！
    事实上，两人也不觉得这件事会是出自柳白的手笔，之所以言语间夹枪带棒往那方面引导，为的就是想要柳白当众和他们解释。
    那么在道殿内众人眼里，这位天道圣人也就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
    除此之外，这二人心中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心思，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此时，听到柳白毫无波动的话语，二人也只得闭口不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离开时不可能离开的，柳白所讲的斩三尸证道之路对他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那可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啊！
    不过他们自己却也清楚，自己这般“乖巧”的模样日后必定会随着道殿中的听道者回到洪荒一并传扬开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事发突然，两人事先也没有过交流，不过是因为共同的愿景，所以才默契地配合了一把。
    只是没想到，对方却是完全不为所动，反而以讲道为由，又狠狠地揉捏了自己一把。
    而自己还不得不听之、认之，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