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阿公意识到了什么，急促地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空空和妙妙离开了不周山，导致了不周山失去了镇守。
    即便顾老爷子当初及时去做了保护，但还是让幽老怪找到了空子。
    他们一直不知道如何应对不周山，哪怕当初在九号驿站被不周山困住的时候，两人都束手无策。
    但直到找回了剩下的四张玉纸，空空和妙妙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妙妙低着头道：“是我们的错，我们就需要去弥补。”
    “我们本应该一直待在那里的。”空空嘀咕道。
    “这不是你们的错。”季阿公急促地说道，“你们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是一个独立的小生命，这根本不是什么错！”
    空空抬起头，看着季阿公，小声地说道：“也许只有季阿公您这么认为，但很多人都会怪我们离开了那里。”
    “没有什么人去怪你们！如果当初要怪你们，在遇见你们的那一刻，顾怀山就把你们的灵智抹去封印回去了，但他没有这么做，我们都没有这么做！”季阿公说道。
    “你们没有怪，但那些被奴役的普通人会。他们只是不清楚而已，如果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们失职的缘故，他们肯定会怪我们的。”空空说道。
    “胡说！”
    季阿公提高了声音，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两人，着急地说道：“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答应我，不要这样做，你们可以等待辰风回来，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妙妙抬起头，看着季阿公那急切的样子，眼眶又红了。
    她小声地说道：“季阿公，辰某人都和我们说过了。”
    季阿公怔了一下，问道：“他和你们说什么。”
    “他说了，我们本不应该存在，至少不应该以人的样子存在，我们想要完全掌控不周山，就不能靠着眼前这个样子。”空空小声地说道。
    “辰某人他胡说八道！我都没有和他说过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存在，他凭什么说你们不应该存在？”季阿公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不是他的话，是我们得到最后四张玉纸，记忆中的本能告诉我们的事情。辰某人也没有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去追问他，他才说的。”空空说道。
    “季阿公和顾爷爷也早就知道这一点，不是吗？”妙妙问道。
    季阿公握紧了拳头，摇头道：“知道又怎样？这是我们的过错，不该辰风来承担，也不该你们来承担。”
    “但辰风哥哥承担了，我们也应该去承担。”空空坚定地说道。
    妙妙说道：“季阿公和顾爷爷不是都希望我们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人吗？”
    空空低声说道：“辰风哥哥以前告诉我们，成长，就是不断地学会去承担责任的过程。”
    “所以辰风哥哥会去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替师父保护好这个世界。”
    “所以季阿公宁愿失去修为丢掉一只胳膊也要去救辰风哥哥，因为季阿公答应过辰某人要保护他，这是季阿公的责任。”
    “所以辰某人可以封住自己的另一面，让辰爷爷去照顾自己的妻儿，这是他身为丈夫和孩子父亲的责任。”
    “保护这个世界的安宁，把那些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人赶回去，是大家的责任。”
    “所有人都承担在自己的责任。”
    “那么镇守好历史，就是我们的责任。”
    空空抬起头，干净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那一道光芒就像天上的星辰。
    纯真无邪。
    却又充满了希望。
    “我们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是吗？”空空问道。
    他的话就像击中季阿公的心，让季阿公疼惜不已。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初一直嘻嘻闹闹顽皮捣蛋的两个小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空空和妙妙的时候，两人还大摇大摆地告诉所有人，自己是辰风的私生子，叫着辰开明“爷爷”，到现在都没有改过来，哪怕长盛村的村民都还是这么认为。
    如今他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即便到现在还是那样的顽皮，心性和小孩子一样，却也明白许多成年人都不一定知道的道理。
    “可你们还小啊！”季阿公喃喃自语。
    妙妙认真地说道：“我们不小了，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空空一脸神气地说道：“没错，我们已经六岁半了！”
    他们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互相看向对方。
    在他们第一次来到九号驿站的时候，当初也是这么告诉老爷子的。
    那时候，他们才三岁半。
    如今一晃又是三年。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
    有些人需要用一辈子才学会做人的道理。
    有些人只需要三年。
    “我们刚出生的那几年，过得并不好，整天被人追赶，被当作怪物，连老鼠都能欺负我们，磕磕碰碰，没有安全感。”
    “但我们遇到你们的三年，我们很快乐，因为所有人都喜欢我们，宠着我们，把我们当作自家的孩子一样。辰风哥哥，辰爷爷，季阿公，顾爷爷，清宇哥哥和晴儿姐姐……我们有了家，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我们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但我们也知道，享受的同时，也应该学会付出。”
    “我们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空空和妙妙笑了笑，紧紧地拉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读过书，学了那么多做人的道理。
    也学会了“责任”这两个字。
    而责任，恰恰是做人最基本的特点。
    他们一直想要做一个人。
    ——
    季阿公身上还在流血，但他混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只是心疼地看着空空和妙妙，却什么都做不了。
    空空和妙妙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
    他们跟着辰风，性格改变了很多。
    当初的辰风，也是善良温和的一个人，他不会放弃任何希望，一直都会去寻找解决的办法，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直到那一天知道真相。
    他迷茫过，偏执过，失控过。
    可他还是继续前进。
    这些都是辰某人告诉空空和妙妙的。
    空空和妙妙他们也愿意做出选择。
    “对不起，这对你们来说不公平。”季阿公哽咽道。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没有人生来就站在同一起点的。”空空说道。
    “所以我们也不需要公平。”妙妙说道。
    他们伸手拍了拍季阿公的背，安慰着季阿公。
    “告诉辰风哥哥，我们等不到他回来了，但我们会一直记得他。”
    空空拉住了妙妙的手。
    “季阿公，我们会重新把不周山封印起来的，长盛村需要一个神。”
    一黑一白的两道光芒从他们亮起，就像是天空中璀璨的星光，点燃了整个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