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情话是需要氛围的，先前在马车上气氛刚刚好，纪云开才起了这个头，现在吗？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纪云开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
    现在气氛也不错，但总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真要她继续先前的话题，她真说不出来。
    不过，看这男人一脸严肃的样子，纪云开也知道，她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这男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当时就想问你，你是不是在对我告白。”这确实是她当初想问的话，但现在说出来，总是少了一点那时的味道。
    “告白是什么？”王爷也发现了，是以，即使纪云开说了，他心里仍旧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味道完全不对，听在完全没有当初在车上的激动。
    当然，这笔账他会记在皇上头上。
    “大约就是说你在乎我一类的吧。”纪云开窝在王爷的怀里，突然发现这样也挺好的。
    有个人可以依靠，虽然……这个男人不一定能靠一辈子，但至少这个时候还是能靠得住的。
    “所以……你当时很高兴？”王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周身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纪云开点了点头，动了动身子，侧身坐在王爷怀里，伸手抱住王爷：“所以，王爷……你是不是很在乎我呢？”
    “咳咳……”王爷没有想到，纪云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顿时脸红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行，惹得纪云开笑个不停，更是不客气的打趣道：“王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爷一脸不自在，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查了云家的事。查到了一些你母亲的事，你想听吗？”
    这事他很早就查了，只是他拿不准纪云开对她母亲是什么态度，一直没有说。
    先前凤祁和费小柴一番试探，让王爷明白，纪云开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在乎她母亲，便打算寻机会告诉纪云开。
    “王爷，这事不急，咱们继续先前的话题。”难得能调戏王爷，纪云开哪里肯放过。
    只可惜，王爷这人一向是只做不说，纪云开要他做什么还好，这么直白地问他，他哪里回答的出来。
    当然，王爷绝不会承认自己说不出来，他只当自己没有听到，继续说云家的事情：“我的人查到，你的母亲云境是云家外室女，上一任天医谷谷主是她外公。她一直在天医谷长大，直到十六岁才被接回云家，不到一个月就出嫁了。”
    “云、纪两家联姻，说的是我母亲？”王爷明显在转移话题，纪云开知道，但她还是顺着王爷的话往下说。
    说情况这种事……需要气氛，也需要人配合，王爷明显不配合，她再撩也没有用。
    “不是，说的是云家三小姐，也就是云家唯一的嫡女，现在的纪夫人。不过，她在出嫁前一个月突然失踪，最后就由你母亲代替。你母亲从未在人前现身，由她充作嫡女嫁入纪家，没有人会怀疑。”商贾之家总是那么不讲究的，以庶代嫡，拿外室女充当嫡女这种事，云家绝对做得出来。
    “所以，我那位继母……云家的嫡女，当时为何会失踪？”看多了狗血事件的经验告诉纪云开，这里面肯定有官司。
    “云家对纪家的解释是，你母亲半路药倒了云家嫡女，把她送入农家，然后自己代嫁进纪府。”这些龌龊事，旁人也许不好意思在纪云开面前提，但王爷完全没有压力。
    这世间龌龊事他见多了，云家这个真不算什么。
    “实际上呢？”纪云开发现，自己居然半点不怒。
    果然，她也是个冷血的，对母亲这种生物，她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私奔。云家的嫡女和一个世家子弟私奔了。不过那位世家子弟，只是玩玩而已，两人在外面呆了不到一个月，那位世家子弟就把云家嫡女抛弃了，云家嫡女只得返回云家。”王爷说起云家的事，并没有带个人感情色彩，只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纪云开听到这里，大至已经能猜到了：“云家为了掩盖嫡女私奔的丑闻，也为了把这个嫡女嫁出云，我母亲成了悲剧了。先前被逼代嫁，后来又成了迫害嫡女的外室女？这件事，云家说给纪家听了，纪家接受不了我母亲的存在，我母亲不得不诈死离开？”
    “差不多就是这样，纪大人应该知道你母亲诈死的事，他默许了，想来对你母亲还是有情的，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个外室女。”作为男人，王爷大至能猜到纪大人的心情。
    纪大人听信云家的话，不肯相信自己的结发妻子，且就算他信也不行，只要云家把云境的身份暴露出来，纪家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纪家的主母，绝不可以是个外室女，这要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而纪、云两家的联姻也不能出差池，所以……
    纪、云二家牺牲了纪云开的母亲，将嫡女作为续弦嫁入纪家。
    对纪、云二家来说，这不过是拨乱反正，但对纪云开的母亲来说，这确实是一生的伤害。
    是以，纪云开的母亲毫不犹豫的诈死离去，为了逼真，甚至把自己刚生下的女儿留了下来，数十年不闻不问。
    这些王爷没有对纪云开说，但他知道纪云开必然想到了。
    纪云开的母亲确实是无辜，但纪云开更无辜。从某方面来讲，纪云开的母亲是个狠心的女人……
    当时的情况，她要是把纪云开带走，也不是不可以，可偏偏那个女人却把纪云开留下来了。
    在明知整个纪家，会对她的女儿充满敌意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独自离开，把年幼的女儿留了下来。
    王爷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就如同他也无法理解他母亲的行为一样。
    不过他的母亲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把他丢下，甚至知道他在北辰有危险，还鼓起勇气把他带出北辰。
    相比起来，他似乎比纪云开要稍稍幸福一点。至少他的母亲，看在他是她心爱的，男人的儿子的份上，对他还有几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