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何不多留几日？”
    泰山之巅，张临满是真诚地看着林栋。
    他是真心的。
    虽说他跟林栋之间的开始，是有那么一点点受打击。
    可这并不重要。
    一来，林栋又不是故意的。
    二来，林栋所知道的事情，比他这辈子加起来，可能都还要多。
    若是能留在飞仙教……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流出了口水。
    “咳。”
    林栋指了指张临嘴角，看到对方还没反应，只能压低嗓门道：“张道友为何流出了口水，莫不是饿了？”
    “对啊。”
    张临擦了擦口水，毫不尴尬地道：“正是饿了，恰好家中已经做好了饭，仙师不留下来吃一些吗？”
    “……”
    “不了，贫道还有些事要处理……”
    这自然是借口。
    林栋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没有诱惑力的邀请。
    对方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在不断地压榨着他的知识。
    他都不知道，这种门派凭什么能传播几百年。
    是这个世界太烂了。
    还是他林栋站的太高了？
    一个意思！
    反正不管怎么说，对林栋来说，留在这里是没有多大益处的。
    “既是如此，仙师便请吧……”
    张临内心里叹了口气，真诚地对林栋道：“若是他日仙师有暇，可记得来泰山一晤……”
    “下次一定。”
    林栋说完，对来送自己的人再三表示不用送了，随即便匆匆忙忙地下了山。
    ……
    山下。
    阵法中。
    灵气汇聚之下，此时的泰山府已有了几分气象。
    四处看去，一道道幽魂正在忙碌，还有一些人在做着传说中犹如判官的人在做事。
    静静倾听，还能听到类似于“你生前就背叛过破天盟，不是信人，该下油锅”、“我没有，明明背叛的是你”、“当初你睡了人家”……诸如此类的话。
    对此，林栋不怎么感兴趣。
    听了一会儿，看了片刻，他便悠悠然的离开了。
    没什么意思。
    很一般。
    毕竟，破天盟的人，在清道人的带领下，其实只是在北方拉开了一道口子罢了。
    相对来说，这泰山……不，甚至是其他地方，都没有那种土壤。
    就算是北方，他们拉开口子的大名城外，其实也就那样。
    那一个口子，天地早就已经修复了。
    可以说，这群人要是留在那里，别说重演六道轮回，对林栋这个异端进行审判了，早晚怕是都得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就算此时在阵中，他们其实也无法长久。
    或许过上个几十年，世上一点变化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些人就会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这不能怪他们。
    只能说，这一方天地确实存在着许多问题。
    有长生不老的人，但却没有鬼魅。
    有各种高来高去的功法，却根本没有妖魔鬼怪。
    有各种高僧大德，却没有多少真正的修行中人。
    便是有，也只是筑基而已。
    筑基，对于修行人来说，不过就是刚刚推开了一道门户而已。
    而且，这道门户还不是人人都可以推开的。
    若是没有镇压气运之后，最终他们都得变成半疯半傻，清醒时间不长，浑浑噩噩了此残生。
    这，就是天地存在的问题。
    至于如何改变，林栋不知道。
    暂时来说，他也没有找到好的办法。
    只能是群策群力了。
    当初的他，便很看好破天盟，只是现在嘛……
    已经作古了。
    虽然他们的魂魄，还有一些存在，但是他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眼下他们的身躯，连吹口气都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林栋感觉头疼无比。
    他还想着天地变化之后进阶金丹呢，现在看来，只能是再等一段时间了。
    “或许，系统能帮到我的忙，但应该需要很长时间……”
    看了一眼这些年下来存储的因果点和剧情点，林栋心中期盼着系统能再度来一次大的变化。
    最好是能直接推演天地的那种。
    若是如此，或许天地改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
    若不如此……
    林栋怀疑，自己可能连金丹，都不可能踏足了。
    这一方天地的问题，太大了。
    ……
    回程的路上，林栋自觉天下已经无事，便很是随意地游览了起来。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这一股气氛，令他的心当即便是一沉。
    “老头子，你要去干嘛？”
    “金兵围困汴梁城，我要去帮助守城，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家，若是我回不来，便让女儿养你……”
    “不去不行吗？”
    “婶婶，大宋的皇帝，就相当于是天，若是天塌了，我们能躲到什么地方？”
    “那，你们小心啊。”
    “会的。”
    村口处，喝了一碗酒的林栋，听着这些人的话，再看看他们的打扮，忽然有一种自己做错了的领悟。
    确实，在后世看来，金人也属于是中华一员。
    但是在此时呢？
    此时，在大宋人的心中，金人是不是一家人呢？
    哪怕他们不进行屠杀，哪怕他们不去四处屠城，哪怕他们……
    大宋的百姓，会认可这些人吗？
    就算他们在林栋的要求下祭祀了祖庙，但他们就真的认可了吗？
    如果他们只是借用了祖庙的影响力，给自己的侵略找一个借口呢？
    之后，他们会不会进行屠杀？
    这些事，林栋之前没有想过，他只觉得王朝更替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应该去管。
    但现在想想……
    好像不对。
    原因很简单。
    皇帝，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是随时用来发泄的借口。
    但问题在于，就算他再烂，再不是东西，可他也是整个大宋的脊梁啊。
    随着这个问题的深入，林栋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大宋时，为什么倭寇翻边都很小心？
    确实，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的出海能力，还差了不少，而且这些人都喜欢隐忍。
    但另外一部分原因呢？
    有没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是他们惧怕中原的皇帝。
    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存在，他们是不是在皇帝都被掳掠，当做牛马一般折腾，而自己却没有受到侵犯后，便觉得中原也不过如此？
    有了这种想法，他们会不会在沿海区域大开杀戒？
    当然了。
    是不是因为这些，林栋不知道，也不确定。
    崖山之后无华夏，说不定也只是东瀛那些鬼子的一个口号罢了。
    但就算真只是一个口号，可是大宋的百姓们呢？
    当他们得知，皇帝被掳掠，他的妃子还在被各种侵犯，他的皇后在受尽折磨……
    大宋的百姓会不会觉得，自家就是比不过人家金人？
    由此，渐渐的这些人就会生出一种，自家乃是比蛮夷还不如的存在？
    然后……
    渐渐地，自信心就不再了。
    几千年下来的文化，或许一朝之间也就消散了。
    “想的再多，不如亲眼看一看。”
    随着深入思索，林栋最终决定去汴梁城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