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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遗臭万年

    严官巷静远茶楼。
    张三揭开茶盖,放在八仙桌上面。
    他美滋滋地喝茶一口,好奇地问道:“四郎,最近一段时间,谣言非常厉害。”
    “什么谣言?”李四一边喝茶,一边问道,感觉有些惊讶。
    张三把茶杯放在八仙桌上面,望着李四,奇怪地问道:“汝是一个包打听,竟然不知道此事?”
    “你不说一个明白,吾怎么知道?”李四仿佛如坠云雾。
    张三望着他,好像不是在说谎,于是说道:“听说鄂王墓闹鬼,难道你不知道此事?”
    “鄂王墓闹鬼,哈哈,哈哈,哈哈。”李四揉了揉肚子,差点把茶水喷出,“哪里有这一回事。”
    “汝竟然不相信,现在坊间说得有眉有眼,有五个鬼跪在鄂王墓面前。”张三伸出手掌,张开手指,示意有五个鬼东西。
    李四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是的,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鬼,他们根本就没有人性。”
    “汝一会儿说没有闹鬼,一会儿说他们不是人,是鬼,究竟是怎么回事?”张三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
    李四手握成拳头,狠狠地在八仙桌上面敲击一下,茶杯顿时跳了起来。
    张三不禁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李四为何要拿八仙桌出气。
    李四望着张三,眼里充满了怒火,红红得吓得张三大跳。
    他不明白李四为何这样,耳朵听到李四说道:“你知道这五个鬼东西是哪些吗?”
    “吾只知道鄂王墓闹鬼,不知是哪些鬼?”张三摇摇头。
    李四眼里红红的,咬牙切齿说道:“它们就是秦桧、王氏夫妇、张俊、万俟卨、罗汝。”
    “这么明明是人,为何是鬼?”听到是这些人姓名,这些明明是人,张三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李四右手向着空中用手挥舞,质问道:“他们如果是人,为何要联合起来以莫须有的罪名迫害鄂王?”
    “确实,他们不配做人。只要配做鬼。”张三点点头,同意李四说法。
    李四余怒未消,指着远处鄂王墓的方向,咆哮不已:“这个秦桧不但把鄂王收回的大宋疆域白白送给金国,还把大宋每年的税赋三成白白送给金国。他不是鬼还是什么,他就是金国的恶鬼,专门来杀害鄂王的,来盗窃大宋的疆域,来盗窃大宋的税赋的。”
    “对,吾等去看看。吾根本没有心思喝茶,不到现场看看,心里根本就不舒服。”张三放下茶杯,对着李四作了一个请的姿式。
    李四不禁大喜,立即放下茶杯,作了一个请的姿式:“吾正有正有此意。正好一同前去。”
    两人互相谦虚一番,急忙从楼上跑下去。
    李四拔脚就跑,张三一把拉住他:“这里到鄂王墓一二十里路,你能够跑过去?”
    “反正还早,跑过了也来得及。”李四不好意思说道。
    他其实是囊中羞涩,只得找一个借口。
    严官巷出来就是御道,这是才有马车。
    张三对着一个马车招手,马车还没有过来,就被别人拦住。
    张三不禁大怒,对着那个拦住之人问道:“这位郎君,此车乃是吾喊叫的,为何汝要拦住?”
    “郎君,对不住。在下有要事,请原谅则个。”那些拱手一礼,语气极为真诚。
    听到拦车之人已经道谦,张三也不好发火,只得拱手一礼,让此人上车。
    叮当,叮当,御道马车跑得飞快,又是一个马车跑来。
    张三又拦了一个马车,此时又是一个人上车。
    他倒是彬彬有礼,“郎君,在下有急事,原谅则个。”
    张三只好拉着李四向前去,叮叮当当,马车又跑了过来。
    他正要招手,只看见已经有人直接上车,气得张三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三郎,没有看见吗?今天马车翘得很,不如走路吧。”看见张三拦截了七八个都没有成功,李四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
    张三摇摇头,没有看他,只是打量御道的马车。
    叮叮当当,此时一个驴车他们面前。
    张三一愣,自己没有叫驴车。
    车夫望着两人,淡淡问道:“两位官人,上车不?马车全部没有了。”
    “上车,怎么不上车。”张三看见另外有人也在招手,显然车夫说的实话。
    大宋马车驴车,大部分有一个车顶,能够遮住太阳就行。
    那种两边有车壁毕竟是少数,因为大宋的马不是那种高头大马,拉力不行。
    甚至有的的马车为了节约马力,甚至连车顶也省去了。
    张三与李四这个驴车不错,还有一个伞形车顶,能够遮住天上的太阳。
    驴车虽然速度不如马车,但是速度也有马车的六成左右。
    李四眼尖,指着前面的马车驴车、骡车问道:“奇怪,这些车子怎么都向着一个方向?”
    “两位客官有所不知,不但今天,连续这些日子,绝大部分的马车、驴车都是去栖霞岭。”车夫兴致不错,一边驾车,一边回答。
    李四有些不解,问道:“车夫,为何如此?”
    “两位客官,也是看看那五个鬼东西的吧?”车夫语气显然充满了愤怒,没有说人名,而是用鬼东西来代替。
    张三点点头,惊讶的问道:“正是,车夫如何知道?”
    “这个自然,现在叫马车、驴车,几乎都是看那五个鬼东西,听说五个鬼东西跑在鄂王面前,大宋哪个人不开心。”车夫先是咬牙切齿,最后语气变得高兴起来。
    两人听到车夫说出此话,相视一笑。
    虽然表情高兴了,其实两人心里更加着急了,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四指着路边的行人说道:“三郎,看见没有,大部分没有坐车,安步当车去鄂王坟。”
    “他们路近,走路当然没有问题,吾等路远,只好坐车了。”张三觉得李四也太节约了。
    在张三看来,其他可以节约,但是去鄂王坟看岳武穆千万不能节约。
    既然两人去看精忠报国的岳武穆,一定要有一个虔诚之心才行。
    李四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叹了口气:“只是路人如此之多,车子想跑也跑不快。”
    “无妨,驴车虽然不如马车快,但是更加稳当。”张三打量不停吆喝马夫,口里露出赞叹语气。
    就在李四担心不已的时候,车夫驾驭驴车,稳稳当当前进。
    有了驴车,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栖霞岭。
    但是马车不能鄂王坟,只能在这里停车。
    从马路到鄂王墓大约一百步,这里不是马路,而是石板大道。
    张三与李四下车,才看见路上来了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只好跟着别人,慢慢向着鄂王墓慢慢移动。
    大约一盏茶时间,他们终于到了鄂王墓。
    两人仔细一看,果然看见有五个黑色塑像跪在坟墓面前的石级下面。
    这五个塑像挂着五个姓名,分别是秦桧及王氏夫妇、张俊、万俟卨、罗汝楫。
    塑像两边立着两个石柱,上面写着一副对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好对联。”张三一边念道,一边大声赞叹。
    一个文士指着这个对联说道:“写得好,早就应该这样了。”
    “秦鬼,汝也有今天?”一个文士指着秦桧塑像哈哈大笑。
    两人看到一个情形,就是所有来人,都做一个动作,个个向着五个鬼东西吐口水。
    有些还不开心,在秦桧的塑像反复吐口水,直至嘴巴没有口水为止。
    一个长得粗壮的二十出头的男子,吐了口水还不甘心,甚至用脚踩秦桧塑像的脸。虽然这个男子显得不礼貌,但是没有觉得不妥,甚至有人大声叫好。
    在发泄心里怒火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忘记鄂王。
    他们纷纷给鄂王父子上香,告慰他们父子在天之灵,不少之人在鄂王坟前磕首。
    张三一边给鄂王上香,一边恭恭敬敬给鄂王磕首。
    李四一边磕首,一边呜咽说道:“鄂王,现在终于可以告慰您老人家了,这五鬼跑在您坟前认错,他们将永远跪在您老人家面前,遗臭万年。”
    “鄂王,秦桧虽然隐藏得极深,但是被小圣人查出是金国大奸细,更是大宋的大奸臣。您是大宋的真正的大忠臣,大宋能够想今天,鄂王功不可没。”张三一边磕首,一边呜咽哭泣。
    张三虽然哭泣得伤心,但是有人比他哭泣得更加伤心。
    此人正是刚才那个脚跟秦桧塑像之脸壮汉,更是跪在鄂王坟前失声痛哭。
    他不像别人只是哭泣一会儿,他整整哭泣一盏茶时间,仿佛哭泣得山河失色,鸟儿惊飞。
    他哭泣之后,又在鄂王面前恭恭敬敬三跪九拜,然后才从拜台起来。
    他擦了擦哭得有些红肿的红肿眼睛,对着四周一礼:“诸位官人,可知道秦鬼坟墓在哪里?”
    “此人不会去挖坟吧?”张三这样想到,应该不应该告诉他呢?
    大宋讲究入土为安,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岂能去挖别人的坟。
    可是仔细一想,挖坟是不对的,那是对常人,对于秦鬼倒是另当别论。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厉鬼,他的心早已被鬼吃了。
    想到这里,他断然一咬牙,指着西北方向:“听说在应天府。”
    “官人,多谢告之,小人去也。”那个壮汉拱手一礼,长袖一挥,大步离开,很快就不见踪影。
    李四知道这个壮汉可能要去挖坟,但是他也没有阻止。
    他曾经觉得不妥,想张嘴制止。
    可是当他把嘴巴刚刚张开,却发现其他人目光狠狠地盯着他。
    他只好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迫不发出声音出来。
    那些人的目光如尖刀,如果他要阻止,他一定会被在场之人撕裂成碎片。
    看着其它的目光,李四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自己当时发出声音,那个一定认为自己也是汉奸,因为只有汉奸才能帮助汉奸。”
    谢方叔回到谢府,脸色极为阴沉,仿佛能够滴水一样。
    “相公,还想听听《山水之间》吗?”一个二十出头的使女上前,万福一礼,柔声问道。
    他强忍心里怒火,对着使女说道:“今天不必弹琴,泡一本醉春风即可。”
    使女点点头,立即泡茶去了。
    使女刚刚离开,他看到一个背影,想鬼鬼祟祟从身边溜过去,感觉不对。
    “站住。”他大声喊道。
    那人只好站住,转身过来,正是他的小儿子谢云。
    谢方叔上上下下打量他两眼,皱眉沉声问道:“汝今天走了哪里去了?汝身上还有泥巴。”
    “禀告父亲,孩儿,孩儿.....”谢云说话吞吞吐吐的,昔日口齿伶俐突然不见了。
    谢方叔扬起右手,皱眉问道:“汝竟敢想隐瞒为父不成?”
    “砰砰,砰砰。”谢云突然跪下,望着谢方叔,脸上全部都是惊慌神色:“孩儿去了鄂王坟。”
    啪啪,啪啪,清脆耳光声音在书房想起。
    接着传过来谢方叔的气愤之极的声音:“汝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想气死为父不成?”
    “父亲,孩儿这是不得不去。”谢云捂住火辣辣的脸部,垂头丧气辩解。
    啪啪,啪啪,又是耳光的响亮的声音,接着传过来谢方叔厉声:“脚没有长在汝的身上,难道长在别人身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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