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怔楞了下，压低声音实话实说，“是你的话，分量大些。”
    她这话，也是存了坦白的意思，她拿他当筏子，是存了利用之意。
    她想帮祖母讨回公道，但也不想骗他。
    但顾九霄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反而扬了扬眉，才要说什么，圣元帝身边的福公公已是笑着小碎步跑来，“定王，定王妃，皇上召见。”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想不明白圣元帝为何突然召见，只好让葛峰先带着老封君等人先回府，自己则是跟在福公公身后。
    他们到时，圣元帝正端坐在宽敞的马车上看书。
    秦艽先是和福公公扶着受了伤的顾九霄上马车，而后才爬上马车。
    圣元帝看他们这弱的弱，残的残，忍不住道，“不必行礼了，坐吧。”
    两人忙笑着谢过圣元帝。
    顾及顾九霄是个伤员，两人还需要在外人跟前做出一副恩爱模样，秦艽先是扶着顾九霄坐下，待她要找地方坐时，没防备马车忽然晃动了下，一时让她身形一个踉跄。
    马车里的顾九霄和圣元帝俱是面色微变，顾九霄靠近她一些，将她顺手一拉，秦艽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了顾九霄怀里，耳边听到他的闷哼声，慌忙抬头要去看他的后背，关切问道，“怎么了，是我把你撞的伤口又裂开了吗？”
    顾九霄温柔笑着摇摇头，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圣元帝伸出去的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他面色有一瞬的阴郁，又恢复如初，含笑道，“看来你们夫妇的感情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叫朕抱到小皇孙。”
    顾九霄一怔，脸色发红，他偷偷暼了秦艽一眼，窥见她脸上有一瞬的茫然和尴尬，心里那瞬的热潮褪去，整个人如被冷水泼过，周身热意慢慢冷却。
    他艰难说道，“父皇，我们还年轻……”
    秦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朵安静的壁花，把这样的尴尬事交给顾九霄去面对。
    圣元帝闻言暼了眼秦艽那一副乖巧安静，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模样，眼中不禁泛起柔意，他淡淡笑了下，又很快隐去，“虽是年轻，但方元申来报，你身体沉疴颇多，此时如不努力要个孩子，再往后，怕是与子嗣无益。”
    他大刺刺将此事摊在小夫妻两人面前谈，完全不顾这对于顾九霄来说，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
    秦艽一愣，下意识看向顾九霄。
    顾九霄已是震懵当场，他根本没想到父皇会当着秦艽的面说这些。
    他有一瞬的茫然和屈辱，也有些许无所适从的自卑，竟是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体。
    这样的顾九霄，让秦艽有些陌生，也有些可怜。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下，温柔笑了笑，“没事，我们努力些就好，哪怕没有孩子，也有我陪着你。”
    顾九霄浑身一颤，下意识反手死死握住她的。
    哪怕知道她只是在父皇跟前做戏，给自己挽回点颜面，但顾九霄在这一刻的感动也是无以复加。
    像是凌冽的冬日那突然照进来的一束阳光，抑或是汹涌的洪水中唯一一块浮木。
    心在这刻跳的剧烈，他的手心满是湿意，掌心的那只手莹润的像是玉石，让他心里极是熨帖，竟一时间心里闪过贪念，这只手——最好这辈子都不放开。
    圣元帝眼神阴鹜的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握着书本的手指有一瞬痉挛，他眼神冷了冷，“延绵子嗣是你们的责任，怎能轻易说出没有孩子的话。”
    他冷冷暼了眼顾九霄，漫不经心道，“朕欲为定王赐下侧妃，定王妃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