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艾莉亚走到甲板的另一边，招手琼恩·坦格利安。
    两兄妹是最亲的两个人，超过和其他兄弟姐妹的感情。
    琼恩走到艾莉亚身边，露出微笑，还是以前的那个琼恩。
    在琼恩被北境人围攻的时候，布兰·史塔克无动于衷，是艾莉亚从塔上冲下来阻止人们行凶，只是来得晚了。叔叔班扬也赶来阻止，都已经来不及。
    “琼恩，回家吧。”艾莉亚说道。
    “我……”琼恩耸耸肩膀，“临冬城在我的心里。”
    “妈妈和姐姐不会再对你有偏见的，你不是私生子了。”艾莉亚动情说道。
    “但我成了坦格利安，史塔克家的仇人。”琼恩自嘲。
    “你也是史塔克，你的母亲是我的姑姑，你在史塔克家里长大，别忘记了爸爸艾德。”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艾莉亚！”
    “那就回家吧。”
    “我的姑姑需要我。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但她信仰红神。“
    “红神在对抗夜王和异鬼中，起了很大的重要，艾莉亚。梅丽珊卓为了对抗异鬼，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红神还有另外一面。“艾莉亚低声说道，”你要警惕，琼恩。如果红神鼓励屠杀白港的无辜子民，那他就有邪恶的一面。爱他好的一面，警惕他邪恶的一面。“
    琼恩心中感动，伸手抚摸艾莉亚的头发：“小妹，你长大了！”
    “当然，我现在是艾莉亚夫人。”艾莉亚满眼都是甜蜜。
    “恭喜你！”琼恩瞟一眼威尔，“你找了一个好丈夫，艾莉亚。”
    “一个老丈夫。”艾莉亚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一个人好坏可不是年龄决定的。”琼恩揉乱艾莉亚的秀发。
    两兄妹心意相通，都是微笑。
    “你们打算去哪里，要做什么？”艾莉亚问道。
    “来多恩看看能不能抓住亚莲恩，问清楚白港的事情，然后回到潘托斯城，那里聚集着数万的来自厄斯索斯大陆上的战士，有魁尔斯的战士，有奴隶湾里获得自由的奴隶战士，当然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奴隶，他们是自由民，还有多斯拉克人，九大自由贸易城邦的海军战士。“
    “哦！“
    “他们就是奉命来支持我们的战士，我们应该对他们心怀感激。风暴夺去了他们的船只和一半以上战士的生命，幸运的战士们最后爬上了斯卡拉格斯岛屿。”
    艾莉亚略有沉思，她看向大海，看向天空，最后看向丹妮莉丝和威尔：”异鬼和夜王的威胁消除，我很期待两个大陆能实现真正的和平。“
    “会的！”琼恩说道。
    “我不担心丹妮莉丝，她是个正直的人，我们曾经并肩作战很久，我担心的是红神。”艾莉亚最后压低了声音，“红神献祭活人，包括无辜的孩子，这就是他邪恶的一面。”
    “我会劝诫丹妮莉丝。”琼恩并无把握的说道。他想起了瓦兰提斯的红神大祭司本内罗，本内罗想把红神信仰带到维斯特洛大陆上，取代七神信仰和北境的旧神信仰，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快的办法就是帮丹妮莉丝坐上铁王座。再通过王室权力，在大陆各处修建红神庙。
    “丹妮莉丝的师父，是不是本内罗？”艾莉亚无声说道。她用的是唇语。
    *
    圣裁堂里的人，会唇语是最基本的技能。不用发声，就能彼此交流。
    琼恩·坦格利安在明白自己真实身份之前，就已经有了另外的一个身份：圣裁堂里的剑客。他和罗柏·史塔克同时加入的圣裁堂。两人同时学习的风之灵剑术。
    丹妮莉丝并不知道这一点，红神牧师本内罗也并未看见这一点。
    大祭司和大牧师并非能看见所有的东西，当涉及到某些神祗的秘密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看不见。
    圣裁堂信仰的主神是时空之神，主记忆。
    而南方的陌客组织，信仰的就是陌客。陌客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就是死神。
    无面者信仰的是千面神。千面神的另一面，据说也是死神。
    红神大牧师则信仰的是光与影子的神：红神拉赫洛。
    铁群岛的铁民信仰淹神！
    凡是涉及到信民的核心信仰秘密，能看见预言的巫师就很难察觉到。
    *
    琼恩立即明白了艾莉亚的意思，他唇语回应：“是的！”
    “杀了本内罗。”艾莉亚说道。
    琼恩心里一跳。
    “你能做到的，琼恩，他们信任你。杀了本内罗，让两个大陆走上和平。”
    琼恩是知道本内罗大牧师在瓦兰提斯的重要性的。他是瓦兰提斯的精神领袖，展现并实现过很多奇迹。
    “杀了本内罗，会激起瓦兰提斯人的仇恨，也会激怒丹妮莉丝，我们双方会很快开战。”
    “让本内罗大牧师死得自然。”艾莉亚说道。
    琼恩沉默。
    “你负责在潘托斯拖住丹妮莉丝，我负责去刺杀本内罗。”艾莉亚又说道。
    琼恩立即反对：”不，把太危险了。“
    “不危险，无面者的能力，我们都会。”
    “但本内罗大牧师能从火焰看见对自己的威胁。”
    “我知道，红神祭司都有自己的影子杀手保护自己，但我知道他们这个巫术的弱点，是梅丽珊卓暴露出来的。”
    “什么弱点？”
    “去杀他，不要心怀杀气和仇恨，也不要紧张和恐惧，平心静气，就好像平常的生活一样。他们就会对来到身边的危险一无所知。他们的影子杀手和影子护卫非常厉害，无法阻挡。但只要先杀了本体，影子就自然烟消云散。”
    琼恩沉默。
    “你不用动手，你跟在丹妮莉丝身边，在没有得到本内罗大牧师的死讯之前，不要回到瓦兰提斯去，我需要这个时间和空间。”
    琼恩瞪着艾莉亚。
    “丹妮莉丝已经信仰了红神，就好像亚莲恩一样，以亚莲恩的政治智慧，她一定不会去屠灭白港。背后支持她去屠灭白港的人，就是本内罗大牧师。丹妮莉丝也不会和维斯特洛大陆开战，但如果哪一天她开战了，那并不是她，而是本内罗大牧师。”
    琼恩无言以对。
    “想想吧，寒神想要在凛冬里征服维斯特洛，培养了一个夜王，红神为了征服维斯特洛，就会培养出一个本内罗，而丹妮莉丝，已经成为了本内罗的兵。看看她的刺青和衣服上的火焰纹饰，跟亚莲恩一模一样。”
    “好，我答应你了。”琼恩说道，“我负责把丹妮莉丝留在某个地方，在本内罗大牧师没有死之前，我阻止她到瓦兰提斯来。”
    “对，就是这样。”艾莉亚拥抱住琼恩，就好像小时候。
    琼恩也拥抱住艾莉亚，就好像他第一次离开临冬城去绝境长城做守夜人的时候和小妹的拥别。
    *
    丹妮莉丝掏出龙之号角，吹响，卓耿从天空飞了下来，翅膀展开，比三艘旗舰加在一起还要更巨大。
    巨龙的翅膀展开，挡住了天空的太阳光，在大海上投射下一片阴影，旗舰笼罩在巨龙的阴影中。
    丹妮莉丝的龙之号角，能指挥龙的号角，也是威尔大人给她的。卓耿，也是威尔大人帮她从假伊耿的手里夺过来的。
    虽然她已经信仰红神，心里蠢蠢欲动的想征服维斯特洛大路，但过去和威尔的情分是一个巨大的阻碍力量，令她压下内心的躁动，恢复冷静和理智。
    威尔看着丹妮莉丝和琼恩爬上巨大的龙背，巨龙对威尔报以亲呢的鸣叫，威尔以龙语安抚卓耿，随后卓耿飞离战舰，它一起飞，整个战舰摇晃剧烈。
    旗舰虽然坚固高大，也挡不住巨龙的轻轻一抓，或者龙尾一扫，旗舰必然粉碎。
    威尔心中想道：寒神选中的夜王，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史塔克；红神也许会抛弃掉本内罗来选择丹妮莉丝，她也是一个很厉害的狠角色。当年的史塔克被寒神选中后，自立为王，对抗自己的父亲、哥哥和弟弟，如今的丹妮莉丝，会不会对抗以前的战友、同袍、背弃自己的本真？
    “丹妮莉丝，三个月后，潘托斯城开会。”
    “遵命，威尔大人。”丹妮莉丝说道。
    卓耿绕着旗舰慢飞一圈，看得多恩水手，战士，船长无不胆战心惊。而艾莉亚、罗索、波德瑞克却知道，巨龙在向威尔致敬。
    有的时候，龙比人更具有智慧。
    龙本身就是具有最高灵性的魔法生物，它的世界，没有人与人之间那么复杂和龌龊。
    卓耿知道是谁让他们找到龙母丹妮莉丝的！不焚者和龙，是天生的亲近者。卓耿除了不会说人族语言，好多地方的智慧都胜过大多数的人。
    威尔向卓耿挥手，卓耿扇动翅膀，就好像大海上起了风暴，战舰如小船左摇右晃，他长鸣一声，拔高，飞进了云层，变成了一点小黑点，很快完全看不见了。
    威尔脸上的微笑消失：“艾莉亚，跟我来。”
    两人来到二层舱房，打开了沃格雷夫博士给他们的藤箱。
    在学城决定加入威尔的圆桌会议之后，沃格雷夫改变了主意，决定教给威尔打开藤箱的方法，并告诉了威尔关于龙晶蜡烛的秘密。
    知道了龙晶蜡烛秘密的威尔心里并无喜乐，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碰这四支蜡烛。但是，他如果选择不带走这四支蜡烛，无面者肯定会派出第二支队伍来学城取蜡烛。
    麦因大师至今仍然被困在学城的地下，至于学城的博士们究竟会不会放他出来，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威尔都一无所知。
    他得选择尊重学城的博士们的规则，学城属于博士们的地域，他虽然是七国首相，也不能贸然以行政命令去命令博士们放人。
    学城的底蕴究竟有多深厚，从瓦雷利亚帝国王室把四支玻璃蜡烛交给学城保管就可知道，这四支蜡烛在魔法师们的眼里是无价之宝，这四支蜡烛，也是属于瓦雷利亚帝国王室托管在学城，今后是要派人来取回去的。
    只是很可惜，突然一场地火，温度之高，范围之广，爆发之猛烈，就连五百条巨龙都无法逃掉。整个瓦雷利亚帝国被烧成灰烬，王室成员和巨龙们全部被烧成灰烬，大火造成了地震，撕裂了大陆，瓦雷利亚半岛的一部分被大地之力推动着到了大海中，形成了今日的烟火海湾和瓦雷利亚的死亡群岛。
    四支玻璃蜡烛就成了失去了主人的宝物保管在学城。这个秘密，本来也只有瓦雷利亚王室知道，学城这边，也仅仅只有学城的总管和资深的几名博士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列神岛的无面者们知道了这个秘密。
    而与此同时，威尔的儿子小威尔从玖健传承的记忆中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四支蜡烛，蕴含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但也蕴含着无尽的锋芒，就好像蜡烛本身边缘的锋利，只要稍微碰一下，就会鲜血喷溅，锋利无比。
    威尔和艾莉亚打开藤箱，罗索和波德瑞克在门口两边守卫。
    四支蜡烛，三只沉静如女子，发出耀眼的黑亮光芒，如三把黑曜石做成的匕首。被点亮的一只蜡烛，好像蜡烛上顶着一粒发光的美玉，火焰状的光芒十分美丽。
    也许这算不上是真正的火焰，也许就是蜡烛中镶嵌的光辉美玉，就好像一个小小的白色太阳的光芒，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白色的光辉。
    威尔和艾莉亚的脸庞上，手脚和身上，都洒满了这种有如实质的光芒。
    “我们需要开启一下预言之光吗？”艾莉亚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的，丹妮莉丝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丹妮莉丝，红神信仰改变了她。”
    “好，那就让我们说出心中的愿望，祈祷龙晶之光穿透未来的迷雾，指引我们看见维斯特洛大陆的前程。”
    艾莉亚和威尔默念语言，那是瓦雷利亚高等语言，非常复杂而拗口的语言，已经失传的音节和神秘的歌调。
    然后，蜡烛的明亮光芒中，显示出了一副图画。
    艾莉亚和威尔看了一眼，关上了藤箱，蜡烛之光完全被关进了藤箱，严丝合缝，一点光亮动都无法透露出来。
    “我们一去吧，瓦兰提斯！”威尔轻声说道，握住了艾莉亚的手。
    光芒的指引和艾莉亚与威尔分析的情况一致，他们必须去瓦兰提斯，暗杀本内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