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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族会

    此刻家族议事堂中,家主多利端坐在正中的位置,左右两旁各有一名中年男子落座。左侧的是沃森的父亲,亚乌?梅森斯坦。昨天在沃森被天灵认可后,他们一家也因为这个孩子,从默默无闻一跃成为了家族的新贵。
    父凭子贵,因为沃森的关系,本身资质平庸的亚乌也直接被家族任命为了家族监察,代家族执法。而今天是他第一次进行执法任务。
    右侧的则是霍尔德的父亲,古力?梅森斯坦。他与亚乌刚好相反,别看霍尔德不争气,仅仅获得了愚灵认可,他的父亲古力可是一位真正的灵语者。实力靠前,是多利这一脉的中流砥柱。
    而二人之下都是这一脉中稍有实力和有话语权的一些人员。
    当克丽缇娅和德克被带入大厅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就已经齐聚到他们的身上。母子二人自然是感觉到了众人投射而来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讥讽、有怜悯、有愤怒、有同情。
    暴露在这些目光中的母子二人此刻感觉如芒在背,但事已至此,二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站在那里,尽情地接受这些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的冲刷。
    一声轻咳打断了下方的窃窃私语,原本周围稍微有一点喧闹的议事堂瞬间落针可闻。而这声轻咳的主人就是端坐在主位的家主多利。
    伴随着大家的安静,多利缓缓坐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看着克丽缇娅和德克两人。
    “族人杰利之妻,克丽缇娅,你知罪吗?”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众人心头一震。
    在下方的克丽缇娅向前走出了一小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身旁的德克说道:“家主,我仅仅只是一个妇人,每天在家里种花做饭,教导孩子。可以说得上是安分守己,所以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德克?梅森斯坦在引灵殿内没有接受到任何先灵的认可,连一个最基本的愚灵都没有。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孩子并不是我们高贵的梅森斯坦家族的血脉。克丽缇娅,我奉劝你赶紧说出来,鉴于你的悔罪态度,我会向家族为你求情,留你一条命。”多利说道。
    克丽缇娅一改之前温柔的表情,晶莹的眼眸中透露着坚定的神态。
    “我18岁与杰利梅森斯坦相识,21岁跟杰利结婚,25岁德克出生。我的这一生很简单,只有杰利一个男人!”克丽缇娅的话说的斩钉截铁。
    “家主,与这不洁之女说那么多干什么?依我看,请族印吧。”古力说道。
    多利眉头微皱,站起身再次郑重的问道:“克丽缇娅,你确定没有什么可说的吗?如果没有我便要请族印了。”
    德克感觉克丽缇娅听到族印两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在心中盘算着。
    “没有!”克丽缇娅说道。
    “哎,我,多利?梅森斯坦,以旁系家主身份请族印!”多利说道。
    不消片刻,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将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在了多利的手中。
    多利缓缓的将盒子打开,里面仅仅是一张白色纸张,上边画着一个复杂的图形,图形之中蕴含着先灵的波动,这便是之前古力所说的族印。
    族印乃是二级附魔师所制,承受族印的人要以血肉之躯承受先祖降怒,感受先祖之力贯体,痛苦异常,这是家族中惩治族中犯罪之人的一种手段。
    “克丽缇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看着族印,多利说道。
    “家主大人,我克丽缇娅行的正坐得端,纵使族印附体,我怡然不惧。”此时的克丽缇娅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一般豪迈。
    “既如此,家主还等什么,他这就是在蔑视家族法规,请家主祭族印!”古力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既如此……”
    “慢!”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多利的话,而说话的人这是德克。
    “无礼小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古力斥责道。
    德克没有理会古力,向家主行了一个族礼,说道:“家主,我母体弱,我愿意代受族印之苦。”
    “不行!”克丽缇娅赶忙出声,拦到了德克身前。族印之苦她是知道的,她曾经看到过一个在族中的犯罪之人,因为承受族印而生生被先灵之力贯体而亡的全过程。
    德克一把将母亲揽到身后说道:“请家主成全!”
    正在多利犹豫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一直没说话的亚乌的声音:“这就是昨天的那位啊,族长大人在归灵宴跟我也提了一句他呢。”
    “族长有何训斥,请监察告知。”多利微微躬身,摆出聆听的姿态。
    “家族之耻。”说完这四个字,亚乌就闭口不语,继续看向前方。
    虽然仅仅只有四个字,但如巨锤一般砸在了多利心头。三十年的兢兢业业,就因为眼前的这对母子瞬间化为乌有。
    一时间怒火中烧。伸手拿出族印,白色的纸张在空中飞舞,而此时的多利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穿祭祀长袍的身影。
    “孽畜!”怒吼一声,手中光芒涌动,纸张上的复杂族印竟然就那么分离了出来,然后飞速的飞向德克的胸口位置。
    蓝色的族印透过衣服直接印在了德克的胸膛上,霎时间惨叫声响起,德克感觉自己身体中内一块骨骼都在慢慢的碎裂,自己的身体也在不断的变形、分解、重组再分解。周而复始。
    这种痛感不仅仅是肉体,还有精神和灵魂!这个年仅十岁的孩童站在那里,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口中发出凄惨的叫喊声。
    “请住手,不要伤害我的儿子,这是我的错,跟他无关,请您住手。”刚刚还女强人一般的克丽缇娅此时跪爬到多利面前,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不停的哀求着多利放过他的儿子。
    “母亲!我可以,请相信我!”德克虽然痛苦,但是他没有倒下,依然站立着,一双冰冷的眼眸注视着前方坐着的三人。
    “不,孩子,妈妈不能看见你受苦,我承认了,家主,请责罚我,不要责罚我的儿子了。”克丽缇娅哭诉着,承认着自己的“罪行”。
    “母亲!您冤!您对父亲的爱是不能被亵渎的,您冤啊!”说着德克的身体有一种波动一闪而逝,而这波动的轻微成度小到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发觉。众人只是发现德克身体的颤抖消失了,因为痛苦不时传来的喊叫声也消失了。
    然而那就算之前被族印折磨,也依然挺直的身体,此时轰然跪地,朝着克丽缇娅的方向跪去。因为爱,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而愿意牺牲自己清白的母爱。
    啪啪啪,掌声响起,一旁的亚乌站起身说道:“这画面太美了。多利,刑讯逼供,这就
    是你给家族的交代吗!”说话的时候亚乌已经对多利等人怒目而视。
    家主多利没想到亚乌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亚乌见多利没有反应,摇了摇头,走到被按在地上的克丽缇娅身边,搀扶起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轻轻的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在将克丽缇娅扶到椅子上的时候,亚乌好像在克丽缇娅耳边说了些什么。克丽缇娅瞪大眼睛看着亚乌问道:“您真的会帮我吗?”
    亚乌点头回答道:“当然,我是代表家族,自然要保证公平公正。”
    说完话转过身,走回刚才的位置上,面向所有人说道:“好了,克丽缇娅,这里没有人能够逼你,有我在,也没有人能诬陷你们母子倆,说吧,德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克丽缇娅犹豫的道。
    “克丽缇娅,你要想清楚再说,这是会影响你和你孩子性命的!”亚乌提醒道。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克丽缇娅微微点了ー下头说道“是我干了对不起杰利的事情,然后生下了德克,他并非梅森斯坦家族的人。”
    轰!一时间议事堂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也因为这真相实在太震撼人心了。之前只是猜测,此刻她竟然承认了自己的不洁行为。
    德克此时还跪在一旁,他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母亲会承认?她爱父亲胜过一切,这是是德克亲身经历的,为什么母亲会承认呢?
    族印带来的痛感消失,他缓缓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克丽缇娅的身边。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抱住,发出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问道:“母亲,为什么,为什么啊。”
    克丽缇娅看着德克此时的状态,心疼的抱住了他,小声的在他的耳畔说道:“亚乌先生答应我了,如果我承认不洁行为,他就能保证你没有性命危险。只要你能活下去,要妈妈做什么都可以。”
    德克此时瞪大了双眼,他发现母亲的眼中竟然没有了之前的悲伤,此时眼神中竟然存在着释然和一丝的喜悦。”母亲还是那个爱着父亲的母亲,现在的她是为了让我活下去,甘愿付出自己的名节和性命!
    知道了克丽缇娅是受到了威胁后,德克缓缓转身看向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的亚乌。可能是因为而此时心境的不同,亚乌的笑容中竟然显出了几分狰狞。
    “请问亚乌先生,家族中可有公正?”一个十岁的孩子操着稚嫩无比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质问道。
    亚乌面带笑容回答道:“你这孩子,家族向来公正无比。”
    “公正?既然公正无比,那为什么还要拿一个孩子的生死威胁他的母亲?!”德克又问道。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克丽缇娅前后态度360度的转变都是从亚乌扶起她之后。再加上德克的话,顿时家族中人将事件始末也猜出了一个七七八八。
    而此时亚乌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疑固,面目更加狰狞几分。
    他大声的向德克说道:“孩子,记住。有些人生来命运就决定了他的一切,或许大家不知道,我家的沃森已经被三祭祀收为弟子了。"亚乌炫耀般的说着。同时台下也传来了惊呼声,沃森无疑已经进去了家族高层的视野
    亚乌见到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或许你们之中有人认为,作为父母的我们沾了儿子的光,但你们不知道我们为沃森付出了多少!而德克你的母亲,他没有为你着想,做出了这么肮脏的事情,作为孩子的你确实无辜,你想要反驳,我可以理解。你确实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但事实摆在面前,你不得不承认!事后我会妥善安排你的。”
    亚乌很巧妙的偷换了概念,解除了自己的窘境。
    “亚乌?梅森斯坦,收起你伪善的面具吧。不要拿我当一个十岁的孩子哄骗。我在说的是你枉顾事实,利用我,逼迫我母亲就范的事情!”德克的内心可是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自然不会被亚乌误导。
    而亚乌见到自己的误导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拆穿,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怒容。走到德
    克身旁,蹲下。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道"你记住,你是不是杰利的儿子对于家族并不重要,家族要的是强者。你没有获得先灵的认可,你就会被当做耻辱被处理掉。”
    “你们确定我不会变强吗?”德克反问道。
    “哈哈哈哈,我们是身处莱特神圣王国的灵语家族,最遵循神的旨意。有的人生来是强者,而你却注定是一个普通人。然而在家族中,普通和平凡,就是罪!”亚乌低声说完转身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继续扮演着正义而又善良的监察官这一角色。
    但没成想他的一番话非但没有摧毁德克的意志,反而激发了德克烙印在灵魂中的那份豪情。
    “命中注定?天意?哈哈哈!亚乌?梅森斯坦我告诉你,芸芸众生皆平等,我命!由我!不由天!”
    亚乌在心中反复念叨着德克说出的这句话,越想越后怕。这孩子要一直废物下去还好,但如果有朝一日他翻了身,以他的必成祸患。
    想到此处,他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了下头说道:“我倒是小看你了,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现在我作为家族检察,带家族执法。罪人克丽缇娅已经供认不洁事实,我现在代家族执行决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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