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是两成，但一番操作之后性质却大不相同。
    一开始就同意娄不言的分成方案，会让娄不言认为那是他应得的，或者是他自已争取得来的。
    而在娄不言感觉分成无望，打定即便零分成也要寻求合作的主意时，白高峰再给出这个分成方案，就有施恩的因素在内了。
    如此一来，在以后的合作中，娄不言哪里还好意思跟白高峰斤斤计较？
    要知道，凌九霄既然决定了要称霸天下，那日后要借重风闻楼的地方绝不会少。
    按照常理，届时就当是娄不言占据主动了。
    以一时的付出，收获长期的主动。
    白高峰的委实打得一手好算盘。
    ……
    就按娄不言说的一九分成不好么？
    为何非要多给出一成？刚刚重建的江汐武林盟，不正需要大把的银子么？
    白高峰当然也有他的考虑——
    只有合作方切实有利可图，才会干劲十足。
    有两成利润可分，风闻楼自会更加卖力。
    羊毛出在羊身上。
    传单的价格定高一些不就成了？
    反正黑心商家的骂名，又不用江汐武林盟来背。
    ……
    这一番谈判，将白高峰之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难怪白高峰在武功尚弱、年纪尚轻之时，就能成为第九当铺的九当家。
    其商界奇才之称，当真名符其实。
    只不过，对商界不甚感兴趣的凌九霄，并不知道自家这位便宜老哥还有这等响亮的名号。
    他只知道，白高峰是一位性格淡然、与世无争、武功不弱、为人豪爽却颇为颓废的中年男子。
    凌九霄不知道白高峰‘商界奇才’的称号，宛如井底之蛙的张老黑、王恒等人自然也不知道。
    白高峰成名之地，毕竟离江汐太远。
    而且时间已过去了二十年。
    段姝馨莫非也不知情？
    大抵如此。
    不然，以她那藏不住话的两片小嘴，还能瞒到这个时候？恐怕在与四姐妹聊到白芝蓉时，早就像献宝似的吹嘘过无数遍了。
    至于白芝蓉是否知晓？
    无人知道。
    因为她素来不喜多言。
    ……
    一个时辰后，双方终于达成协议。
    协议共有四项内容——
    第一项内容，分成。
    根据白高峰的提议，销售传单所有按二八分成。
    风闻楼二，江汐武林盟八。
    你没看错！
    就是销售所得，而非总利润。
    这样做，一则便于利润分割，不会因分利不均而出现伙伴反目的情况；二则充分彰显了江汐武林盟的大气。
    反正也花不了几个本钱，何必斤斤计较？
    当然，‘传单耗费本钱小’这个想法，只有白高峰才敢有，娄不言和‘牛头马面’哪敢这么认为？
    他们都被雷得不轻。
    凌大盟主的一丝独特罡气和五位盟主夫人的手工品，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么？
    任何一样放在拍卖行，恐怕都是千金难求吧。
    正是基于这个想法，娄不言才会感觉自已占了天大便宜，才会对二八分成这个‘二’一直耿耿于怀。
    他只要‘一’啊，为何白高峰硬要让他‘二’呢？
    正是基于这个想法，娄不言才会对白高峰的气魄佩服得五体投地，才会在后来的合作中处处谦让，完全就是一副小弟的姿态。
    ……
    第二项内容，分工。
    江汐武林盟负责独立完成传单的制作，风闻楼负责独立完成传单的销售。
    期间，各自为战，互不干涉。
    不论你采取何种方式，能按要求完成任务就行！
    ……
    第三项内容，传单数额、完成时限和定价。
    传单的数额，暂定十亿张，一个月制作完成。
    风闻楼负责在半年之内售卖一空。
    每张传单定价五百两。
    是否需要第二批制作，第二批制作多少，第二批传单如何定价，视第一批传单的销售情况而定。
    ……
    看官要问，凌九霄和五位夫人，再加上曾令刚、洪剑飞两名老友，一个月内能制作十亿张传单？
    仅造人工制作当然不能。
    即便能，他也不会允许五位夫人和两名老友如此辛苦，他可是位货真价实的暖男。
    那凌九霄到底有何手段？
    别忘了二次升级后，商品琳琅满目的系统商城。
    仅仅花费了3000万能点，他就从系统商城提取了十台超级智能复印机，每次可同时复印一千张。而且，还能自行从天地万物中补充所需颜粉。
    一台300点万能点。
    简直不要太划算！
    如此一来，李梵音、洪剑飞等人，只需将复印好的传单堆放整齐即可。
    简直不要太轻松！
    凌九霄虽然得向传单内留下独特的罡气烙印，但对一品大能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将手往传单上一放，一次完成十万张都很轻松。
    传单制作这最难的一个环，就这样轻松解决。
    这，无疑又是一大惊人创举。
    这也是凌九霄让五位夫人，以及两位好友亲自动手制作传单的原因所在。
    他不想暴露太多的秘密。
    提取十台超级智能复印机之后，【万能点】一栏的数目，从3687.6直接变成了687.6。
    不过凌九霄并不心痛。
    有了最为纯粹的天道之力——信仰之力后，万能点对于武功、智力、体力的提升，已是用处不大。
    用于在系统商城购买必须品，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
    看官或有疑惑，既然该传单在拍卖行千金难求，为何只定价五百两纹银？
    这就是着眼点不同的原因所在了。
    凌九霄制作售卖传单的最终目的，并非是敛财，而是为了圈绵羊、薅羊毛。
    理直气壮地薅羊毛！
    可是，不是每只绵羊都体壮膘肥。
    定价太高，只能薅到肥羊，这显然违背了他‘普遍圈绵羊、重点薅羊毛’的初衷。
    肥羊提供的信仰之力，虽有可能强于一般的小羊、瘦羊、老羊，但数量却是有限。而且，肥羊成为铁粉羊的难度，明显要大于其他绵羊。
    这么说来，每张传单定价五百两银子是否太高了？
    并不高。
    别说传单中有凌九霄这位炙手可热者的罡气烙印了，就是五位夫人手工制作这个噱头，就值得五百两。
    更何况，一张传单还可以当作一次门票使用呢？
    凌九霄给四大秘境制定的门票价格，是纹银四百两。这个，传单中已有明确。
    也就是说，只比门票多花一百两银子，就可拥有极具收藏价值和实用价值的传单。
    这么简单的账，谁还算不来？
    ……
    第四项内容，要求。
    共四点：
    其一，传单的销售位面，必须是面向天下。
    此举之主要目的，就是要提升四大秘境的知名度，不放过任何一只潜在的‘小绵羊’。
    其二，销售过程公开透明。
    任何势力（包括但不限于风闻楼），都不得囤货垄断，等传单被彻底炒作起来后，再高价卖出。
    也就是说不能出现赚取差价的中间商。
    一经发现，不但没收所得差价利润、拉入黑名单，还要以凌霄盟之名实施全方位打压。
    此举，既方便自已理直气壮地薅羊毛，又是让更多的人买得起传单。
    让‘小绵羊’呈现多样化的存在形式。
    只有‘小绵羊’的基数大了，转成‘铁粉羊’的基数才会增大，所获的信仰之力才会增多。
    其三，凌九霄是宣扬的重点。
    这一条即便白高峰不强调，娄不言也会这么做。
    他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个中利害？
    传单这个新生事物虽说本身也具有卖点，但其中有凌九霄烙印的一丝独特罡气，这才是传单最大的卖点。
    此外，但凡秘境都有亮点。
    江汐武林盟的四大秘境中，都有凌九霄留下的传承和墨宝，这个无疑才是最大的亮点。
    凌九霄的影响力和感召力，勿庸置疑。
    他呕心沥血打造的秘境，吸引力自然非同小可。
    不以他作噱头，岂不是傻？
    而以他作噱头，他自然就能理直气壮地薅羊毛。
    其四，信守承诺。
    传单制作必须按量按期完成。
    每张传单的质量，都得跟样品一样。
    传单销售必须明码标价，既不得见机哄抬价格，也不得暗箱操作。要切实让需要的人，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买到传单。
    ……
    一个月后。
    娄不言看着眼前堆放得整整齐齐的十亿张传单，眼中的佩服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尽管他早就预料到对方能够按期交货。
    但仍是被雷住了——
    十亿张传单全靠手工制作，而且人数只有五人，而且期限只有一个月，而且所有传单都一模一样…
    这确实是一个奇迹。
    五人如一人？
    凌盟主的调教手段也太强了啊！
    ……
    感慨之余，娄不言从中随机抽取几张传单，亲自感受了一番凌九霄烙印的罡气。
    这才大手一挥，让牛长发带人收货。
    一张考卷，江汐武林盟已非常完美的做完了正面这一半。接下来，就该风闻楼完成背面那一半了。
    只有整张考卷一题不漏、一字不差地完成，才算是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第一次合作，务必成功！
    临别前，娄不言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敢问白老哥，凌盟主他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传单制作的？”
    白高峰摇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连老哥都要保密？”
    “哼，那小子神秘着呢。制作传单时，不但紧闭房屋，还在屋子四周布上了摭蔽阵法。”
    “这么神秘的么？那还是不问了，商业机密呐，老哥再会！任务完成之后，小弟再作东请老哥一聚。”
    “祝一切顺利！”
    ……
    凌九霄为何要亲自在传单内烙印罡气？
    原因有二：
    其一，谨防假冒伪劣。
    他以浊世混沌神功主修而成的罡气极为独特，天下绝无仅有，别人想要模仿亦是不可能。
    这样，江汐武林盟既可省却很多麻烦，又不会给别人做嫁妆。
    可谓一举两得。
    其二，理直气壮地薅羊毛。
    先付出再收获，岂非更加顺理成章？
    就算薅羊毛，凌九霄也要薅得理直气壮，绝不能像玄妙那般偷偷摸摸、欲盖弥彰。
    ……
    娄不言所料不差。
    在风闻楼不遗余力的宣传攻势下，凌九霄打造四大秘境之举，果然成了第六起大事件。
    在五国四部落放出的第一批传单，瞬息即空。
    几乎是秒光！
    哄抢现状，让娄不言长松一口气：完成任务当是毫无问题了！第一批出售量可是一万张呐。
    未抢购到传单的大批人众，候在风闻楼各分舵门外久久不肯离去，死缠烂打地非要风闻楼赶紧上量出售。
    各地又连续上架十万张，方才疏散了将风闻楼各分舵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销售十一万张，仅耗时半个时辰！
    凌九霄的影响力之强、铁粉之多，让见多识广的风闻楼楼主也不禁深为羡慕，当即命令娄不言赶紧想办法再进货十亿张，趁机大捞一笔。
    难怪他如此激动。
    每张传单售价五百银，二八分成，风闻楼可得一百银。十亿张，那就是一百亿两银子啊！
    风闻楼一年的总收入，也不过五千万两银子。
    仅仅只是销售传单而已，竟然抵得风闻楼常规经营二百年的总利润。
    名人效应，当真恐怖！
    ……
    此时的娄不言，像打了鸡血一般。
    激动、骄傲、自得等多种情绪缠杂——
    嘿嘿，咱可谓一炮走红。
    风闻楼第一副楼主的位置，非我莫属也！
    娄某当初强烈要求对接凌霄盟的举措，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
    这还只是第一次合作呐。
    随着江汐武林盟和凌九霄的逐渐变强，其影响力也必将越来越高…
    如此一来，事关他们的讯息也会愈加抢手。
    照这个趋势，十亿张传单恐怕支撑不了一个月。
    确实得加量进货。
    诚如楼言所说，如此赚钱良机，岂能白白错过？跟凌霄盟合作之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么？
    加量十亿张！
    ……
    然而，当娄不言兴冲冲地找到白高峰，要求加量十亿张时，却遭到了无情拒绝：“传单加量十亿张？娄兄弟恐怕想多了！莫说十亿了，一张都没有！”
    娄不言闻之一愣：“白老哥这是为何？打铁趁热，咱们不应该趁着这股热捧凌盟主之风，大肆敛财吗？”
    为何？
    凌小子当然是为了理直气壮地薅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