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滚落,滑过脸颊落在沈磊的手臂上。
沈磊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慌乱地擦着眼泪,一迭声地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
沈磊满头黑线,“瞎说什么呢?就是发炎,住院输液好得快!”
唐宋无力地抓着沈磊的外套,泪眼朦胧,“那不、不住医院,我要回家……”
沈磊哪有不依的,“行行行,回家、回家,现在就回,别哭了啊!”
唐宋就着沈磊的衣服擦了擦眼泪鼻涕,抽噎着,“我才、才没哭。”
沈磊:……
所有人: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
沈磊的大手在人家小脸上一呼啦,把眼泪擦了个七七八八,照旧把人抱紧了,转身对着江医生,笑得无奈,“那就麻烦您了。”
江医生摆摆手,叫助手重新准备。
贾明明跑下去开车,闫旭东帮出诊的医生拿器材。
唐宋先前在车上睡了一觉,刚刚又发泄了一通,这时候倒精神了。
“我自己走!”这家伙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抱着的。
“自己走个头!”沈磊低头碰了碰唐宋扬起的额头。
“我的头不会走。”唐宋委屈地揉了揉,“你的头好硬。”
沈磊像逗孩子似的,又低头碰了碰,唐宋觉得好玩,主动迎上去。俩人你来我往,玩上了瘾。
闫旭东在一旁满头黑线——这俩人是有多幼稚!
随行的小医生憋笑憋红了脸——酷爱沈少如此溺爱的一面!
三瓶退烧外加消炎的药输完,已经到了凌晨,贾明明和闫旭东作伴把医生送走后直接回了学校。
沈磊怕唐宋再烧起来,靠在床头守着他,不知不觉就滑到被子里,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沈磊第一反应就是摸摸身边人的额头,不热不湿,终于松了口气。
兴许是药物的关系,唐宋睡得很安静,这样的动静也没被吵醒。
沈磊对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他慢慢挪动着身体,凑近些、再凑近些,等到俩人贴到了一起,这才满意地停下来,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身旁的人呼吸均匀,睡得恬静;沈磊却僵着半个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躺了一会,沈磊又觉得有点不够。
他摒住呼吸,无比轻柔地抬起唐宋的脑袋,慢慢、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唐宋似乎觉得不舒服,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沈磊瞬间躺平,一动不动。
唐宋哼哼唧唧地扭来扭去,最后竟然凑到了沈磊肩窝不再动弹。
沈磊贪恋此刻的安宁,生怕惊动枕边的人儿,都舍不得动一下。其实身体并不好受,可他心里却无比满足。
就这样,一个平躺一个侧卧,脸挨着脸,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度过了一个僵硬却甜蜜的上午。
唐宋是被客厅里的动静吵醒的。
沈磊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猜到是做饭的阿姨,生怕吵醒唐宋,赶紧迎出去。
阿姨没有领会沈磊的意图,反而惊讶于他难得的热情,异常开心地和他攀谈起来。
到最后,还是惊动了唐宋。
“沈磊……”唐宋眼都没睁开就本能地喊出这个名字。
沈磊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皱着眉头倒了杯水,也不问人家想不想喝,直接灌进嘴里。
“咳、咳……”
果然被呛到了。
沈磊把杯子放在床头柜,双手扶着唐宋的脑袋,抵着额头试了试温度,“不烧了,还难受吗?”
唐宋撑着沈磊的胸膛把人推开,低着头不说话。
沈磊试图抬起唐宋的脸,却被躲开了。
“怎么了?”沈磊凑过去,耐心地问。
唐宋脸红红的,小声说:“不要挨这么近嘛,好奇怪!”
沈磊轻声笑道:“脸红啦?”
“才不是!”唐宋急了,提高嗓门,“是睡觉的关系,太暖和了嘛!”
沈磊忍笑,“是吗?”
“当然了!”唐宋生怕沈磊不信,撩起衣服,露出一截白白的腰,“你看,我都出汗了。”
“我信、我信。”沈磊可不敢再逗了,虎着脸把人塞进被子里,将被角掩好,“烧刚退,别瞎闹。”
唐宋扯着被子盖住下巴,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闷闷地嘟囔:“好像老阿姨哦……”
沈磊闻言哭笑不得,“我倒成阿姨了,还是老阿姨?这是为了谁?”
唐宋偷偷地撇嘴。
之前医生留下了几包冲剂,交待退了烧之后喝。
沈磊一心想着这事,也没打声招呼就出了卧室去厨房冲药。
唐宋以为他为刚才的事生气,小小地自责了一下。
“大不了待会儿让你挨近嘛……”小萌男躲在被窝里悄悄说。
厨房里,阿姨在忙着做菜。
“少爷怎么到厨房来了?”
沈磊的视线在料理台上转了一圈,“阿姨,有热水吗?”
阿姨和蔼地说:“少爷口渴了吗?汤马上就好。”
“不是,我冲药。”
阿姨脸色一变,急忙问:“少爷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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