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之巅，凌霄负手而立。
    白袍星辉，隐有一番出尘之意。
    从叶洛云的话里，凌霄也能听出，这圣州大地，确实是一座囚笼。
    青苍界叶族，乃是镇守牢笼的古族。
    既然东疆西疆皆有魔骨封印，恐怕剩下的南北两疆，定也存着造化。
    只是…
    一想到那天魔神念里的白发女子，凌霄的心底便感觉到一种极复杂的情绪。
    这种情绪，并非源自他本心，更像是那股天魔神识中的执念。
    “接下来，就该覆灭寒月仙宫了，不知如今的西疆，还剩下几尊皇朝。”
    最终，凌霄并未多想，将那古殿残迹中的仙鼎收入囊中，抬脚朝着山下行去。
    只是，还不等他身影落下，却见在那山脚方向，寒清秋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在其身前，还有一座丈许深坑以及一堆黄土。
    “公子…虽然你狠辣凶残，阴险狡诈，但是你对清秋的好，清秋都铭记心底，你放心，虽然你陨了，但我一定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早日覆灭圣教。”
    话落，她竟从怀里掏出一只乾坤袋，正是当初凌霄送她的那只盛放丹药用的，轻轻放入了坑里。
    我…淦？
    清秋啊，我如果没看错，你这是给我立了一个…衣冠冢？
    “咳咳。”
    凌霄摇头一笑，眸光清冽地看着这一枚九品灵丹。
    纵观圣州历史，八品丹药已是天地极限。
    非是丹师实力不济，而是这方世界，不足以支撑九品丹药诞世。
    虽然凌霄也不知道，那叶洛云是如何炼制了这枚九品丹药。
    但…千年时间，炼制一丹，想想这份毅力，凌霄便觉得心底生寒。
    成仙秘密。
    以这九品灵丹中蕴含的神力，说不定吃下去，当真能突破那一道天地桎梏啊。
    听到声音，寒清秋俏脸一愣，只是再抬头看到那一张清俊坚毅的脸庞时，美眸顿时一凝。
    “公…公子！！”
    此时的寒清秋，从未有过的激动。
    一瞬间，就湿了…眼眶。
    就如凌霄所说，这枚灵丹虽化形成人，其实心思极其简单。
    复仇！
    她既能为寒月宫主舍弃一身道法，从头修炼，必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感动我给了，关心我也给了，臭妹妹也该学会配合了。
    “哭什么。”
    凌霄摇头一笑，嘴角是一抹温和。
    然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寒清秋已化做残影，掠入了他的怀中。
    “公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跟着那山一块炸了呢。”
    “这不是没事了么？”
    凌霄轻轻拍打着寒清秋的香肩，眼中似有沉吟。
    而在经过最开始的激动之后，很快，寒清秋就平静了下来。
    甚至！！
    看向凌霄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彷徨。
    “公…公子，你见到那位古强者了么？”
    既然凌霄活着出来了，山中阵法又彻底破碎，恐怕…那位古强者必然是陨落了。
    也就意味着，或许公子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他会怪我么？
    或者，吃掉我？
    “嗯。”
    凌霄淡然点头，嘴角笑意愈浓。
    他如何猜不到此时寒清秋因何紧张，只是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将这九品丹药吃下去，也不见得能突破到神帝一境。
    如此，岂不是浪费了这枚圣州唯一的一枚九品灵丹？
    “啊…公子得到那件魔物了？”
    “不错。”
    “那…那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她还告诉我，那道成仙秘密，就在我身边，清秋啊，你瞒的我，好辛苦。”
    凌霄眼中突然闪烁一缕阴邪，还不等寒清秋反应过来，周身突然有魔芒闪烁，化做锁链，将那少女整个缠绕。
    “公子！！”
    寒清秋眼眸一凝，俏脸上隐隐透露绝望。
    果然！
    这世间，人心贪婪。
    无人能抵挡得住那一句，成仙秘密。
    也罢。
    只要公子吃下我，能替我报了血仇，我便…死而无憾了。
    望着那一张渐渐靠近的清俊脸庞，寒清秋眼神反而平静了下来。
    只是！！
    就在她闭眼，准备接受命运的时候，却觉一张温唇，突然印在了她的嘴上。
    再然后，少年爽朗的笑声，忽然响彻耳边。
    “连我都要隐瞒，该怎么惩罚你呢？我的小灵丹？”
    “轰！！”
    突然间的温柔，彻底击碎了寒清秋的防备。
    她睁开眼，看着少年嘴角的那一丝明媚，美眸渐渐圆瞪，直至有泪滑落。
    “滴，天命之女心神崩碎，臣服反派，恭喜宿主获得气运值1000点，反派值10000点。”
    “滴！天命之女臣服，获得额外奖励：天命铸造值2%。”
    “道则圆满机会一次。”
    “困天神符（八品）一张。”
    听到系统传来的提示音，凌霄嘴角顿时扬起一抹玩味。
    他之所以并未着急将这枚九品灵丹收入手中，当然不是因为仁慈。
    这枚丹药，如今与他有着共同的目标，覆灭圣教。
    而她毕竟是天命之身，有她跟在身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臣服之后，凌霄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天命值获得。
    而，只要他境界足够，踏临桎梏，寒清秋随时都可献身。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圣言道则，圆满！”
    如今凌霄掌控的道则，唯独圣言、刀则并未圆满。
    可相比于后者，凌霄倒是觉得，这圣言道则，似乎更有用处一些。
    倒不是说此言圆满，他随意说出的话就能被世人相信。
    可多少会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这道则蕴含一丝本源意境，并非邪术，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如此一来…
    呵呵，我，凌霄，正道之光，谁人不信？！
    “公子…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没有你，我照样能踏上天地巅峰，所以…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凌霄伸手，将寒清秋拥入怀中。
    这一次，少女竟主动踮起脚尖，朝着凌霄唇上印来。
    身外魔气自行散去，而寒清秋的俏脸上，竟莫名带了一丝期待。
    “轰！”
    原本寒寂的荒山，突然有春意蔓延。
    两道人影交织一处，忘情拥吻。
    这一刻，寒清秋心底再无一丝羞怯愤恨。
    就连她心底的仇恨，都被少年怀中的温暖渐渐消融。
    直到天际有灵威荡漾，两人方才转头朝着远山看去。
    只见在那仙迹最深处的地方，空间开始崩碎，晴空化做深渊。
    很明显，在失去了叶洛云的神力封印后，这方世界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该出去了。”
    凌霄温和一笑，而寒清秋亦轻轻颔首，依偎在少年怀里，任由她抱着朝着仙迹入口横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