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阴冥经 第0124章证物

第0124章证物

    “放肆!!”
    严士言怒喝一声,拍案而起。怒瞪着莱千里,脸颊微微抽动。
    此刻莱千里面上木然,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不迭。对于安丘镇上上莱家大户,他岂能真的毫无顾忌?倘如果今日换个人来,无论有理无理,总是要给莱家一个颜面的。
    可是,可是偏偏此事事关李陌一。李陌一那是能得罪的吗?别说一个莱家,就是十个莱家,他严士言也不敢有半点心思啊。
    但这莱千里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如果真不管不顾了,这事后可要怎么善后?李陌一倒是满意了,可后面那莱家怒火的可是他严士言莱承担啊。
    这………这实在是………唉……
    严大人这心中百般纠结,一声断喝后,一时竟然无言。
    正难受着,却见李陌一呵呵一笑,转身面对着莱千里,淡然说:“莱管事,敢问今年贵庚了?”
    嗯?
    堂上众人一时都愣住了,连莱千里也是不由的一鄂。这都哪跟哪儿啊,这问着案呢,很严真的好吧。咋忽然问起自己年龄来了?这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招?
    莱千里现在对李陌一实在是有心理阴影了,李陌一哪怕简单的一个咳嗽,他都忍不住要寻思半天。
    眼下冷不丁的突然问自己的年龄,他倒是有心不理,终于是心中忐忑。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李陌一,腮帮子鼓了鼓,最终还是闷声说:“老夫今年四十有三,怎的。”
    “哦,四十三啊。”李陌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轻轻的重复说,接着脸现疑惑之色,上下打量打量他。
    莱千里只觉汗毛直竖,紧张的说:“你想怎么?”
    李陌一摇了摇头,“紧张个什么,其实我就是想说,四十三岁,应该不算老吧。”
    莱千里气往上冲,怒说:“老夫自然不老。”
    李陌一撇撇嘴,不屑说:“不老你称个什么老夫………”
    莱千里当即噎住,咬牙说:“老夫怎么自称,又老或不老,跟本案有什么关系?又干你什么事。”
    李陌一摊摊手,摇了摇头说:“你老不老跟本案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不过,还实在是干我的事儿了。”
    莱千里大怒,面上怒说:“你………”
    李陌一哼了一声,“你什么你?你要是不老,就应该耳朵不聋,难不成刚刚没听到严大人怎么称呼我?”
    莱千里一呆,有些不明所以。
    “吏员大人!!听听,明白没?吏员,这可是严大人亲授的职事,就算不是个名品,却属于严大人直接管辖。在外行走,那就是代表严大人的。既然代表了严大人,那在这公堂之上,又何须下跪?那岂不成了严大人自个儿跪自个儿?这种愚昧行为好有趣吗?除非………”
    说到这儿,忽的打住,李陌一面现凝重之色,又再次上下打量起莱千里来。
    莱千里被他前面一番歪理绕的晕头转向,一时竟然也反不过神来。见他又一副审量的眼神,心中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不期然的又升了起来,紧张的说:“除非什么?”
    李陌一叹一口气,沉重的说:“除非,你们莱府中人真有谋逆之心。只有成了帝上,才能这般不跪之底气,不是吗?”
    莱千里顿时被提着的一一口气呛住,噗的一声,这下是真吐xue了。
    之前在灾民营里,周围的都是些侍卫和自家下人,再就是苏家父女二人。李陌一攀诬陷害自己的那些话纵算传点出去,好歹也因这些人的地位低下,必将影响降到最低。这也是莱千里当时惊恐至后,但很快就能回过神来的原因。
    但是现在,这李姓小子转来转去的,竟然又来上这么一手。这次可是在公堂上啊。七剑城府长官邸上的公堂,面对的也不仅仅是些地位低下的侍卫,还有一位实在是正正的朝廷七品大员,一城之尊的严士言严大人。
    除此之外,旁边阳陪堂、一众书吏文案的,还有一应签押吏卒都在不远,这些可是整理八经的升堂问案,整个官邸班子人多之嘴杂,那个传播力可想而知了。
    莱千里能不吐xue吗?急火攻心之下,顿时就上演了一出xue染大堂。
    这还不说,这李姓小子不但诬告了自己,而先话里话外的,隐隐的影加自己的主家。虽然他没明说,可眼前这帮人哪个是简单的,无风都要起三尺浪,更何况有了这个由头。
    任何谣言在起始都是禁不起推敲的,只要有脑子的人稍微仔细想想,就会不攻而破。
    但可怕的却是几经传播后的谣言,被一传十十传百之后,那谣言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害伤力可也成倍数而增了。
    到了那时,谣言本身真实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影响力,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自是可骇之处。
    想到莱家或许就因李姓小子这几句话,此后将可能面对的局面,莱千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感觉哇凉哇凉的。
    眼下,这李姓小子和严士言敢这么对付自己,说到家还是身份的不对等。自己虽然是莱府一府之管事,但终归也只是个下人,他们踩自己一点压力都没有。但要是莱老爷来了呢?他们还敢么?
    而先,今日之事已然至此地步,也必须让老爷第一时间知道,这样才能更早布置些许手段。
    想到这儿,莱千里精神一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怨毒的看了严士言和李陌一二人一眼。
    嘶声说:“严大人,今日这李姓小子屡屡冒犯我主子,如今事关我莱家声誉,必须要报告我主知道,由我家家主决断………否则,严大人有什么手段尽可招呼过来,莱某人再不会应一个字!!”说罢,两眼一闭,莱千里就此一言不发了。
    严士言被眼前一幕幕震的有些发懵。这绕来绕去的,怎么又扯到莱家主人头上了?李陌一到底什么意思啊?
    想到这儿,他眼神儿不由瞄向李陌一。
    李陌一此时却是心中暗喜。他牵强附会,胡诌八扯一通,目的就是迫莱家的主事人自己出面。莱千里毕竟只是个下人管事,要想解除苏家父女身上的契约,他还远远不够资格。
    但是如果直接要求对方出面,则必然让对方有了准备。以这些豪门大户的手段,很难不成不会出现意外状况。所以,出其不意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此刻,见严士言眼神瞄过来,李陌一面上微微沉吟,这才点了点头说:“严大人,莱千里所请,小子认为可以。”
    严士言和莱千里都是一愣。
    莱千里更是霍然睁开眼睛,疑惑不定的看向李陌一,弄不明白这小畜生又要耍什么阴谋。
    李陌一看着他叹一口气:“既然莱千里有悔悟之心,愿意指证其家主子以立功赎罪,这个机会还是应该给的………”
    “前人有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乃大人之德,教化之功。李陌一在此先贺道严大人。”李陌一说着深深一揖。
    莱千里头就是一晕,这是又给自己戴上“出卖主家”的罪名啊。这李姓小子,手段竟然狠辣以至于斯………如果是老爷信了此话,今日就是亲自来了,自己只怕也是难以脱难了。
    他又气又怕,嘴唇颤抖着,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严士言弄不清楚状况,心中苦笑之余,索性也懒得想了。反正顺着李陌一的意思就不会错,既然李陌一不反对莱家家主上堂,那就允了这莱千里之言就是。
    当即签下令牌,令侍卫速往安丘镇莱府请人。
    ………
    ………
    这边莱千里脸同亡灰,再无力气支撑,就那么慢慢的坐到地上。几个莱府下人都悄悄闪开几步,眼下这般形势谁人也不傻,哪还有往前凑的。
    莱千里发须凌乱,孤零零枯坐一边,不过寥寥半日之间,从前呼后拥、趾高气昂沦落到眼下众叛近离之地,让人不禁凭空生唏嘘。
    李陌一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向上首的严士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以示意,当即让严士言面现喜色。
    李陌一这才慢慢移步到苏老掌柜身前,低声说:“大头戏要开场了,按计划行事………”
    苏老掌柜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又将头垂下。
    苏语岚在一旁看的奇怪,想要开口发问,却见李陌一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只得撅撅嘴儿憋了回去。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扭头看去,但见一个侍卫在前引着,后面跟了一老一少两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前面老者大约五十上下,面容正诀,一袭青色锦员外衫,貂裘围领,走来之际,周身有神。
    后方少年人一身青白相间的文士长衫,相貌清秀,双眸黑亮,乃得一副好相貌。只是面色淡然,眉峰轻挑,流现出几分桀骜之气。
    两人进的堂中。
    那老者目光略一转动,先在坐倒于地的莱千里身旁停住。
    “哼!!”
    眼神猛的一缩,重重一声。
    莱千里原本见了来人喜色浮动,正打算爬起来迎上,猛然听闻这声冷哼,不由的身子一颤,顿时又畏缩了下来。哆嗦着缩到一边,满脸的灰暗之色。
    那老者目光转动,又看向苏家父女,眼中却有一丝冰冷闪过。及到李陌一身上时又是微微一顿,随即旁无其事的移开。
    待到扫视完堂上一圈,这才上前一步抱拳作揖,脸上现出笑容,冲严士言说:“莱全只奉令,携犬子莱仲见过七剑城府尊——严大人。少时不见,严大人气色越发清逸了,真让我等老朽羡慕啊。”
    严士言面对着莱全只,终不敢像对莱千里一般,只不过在这公堂之上,事关威严体面,架子还是要做足的。
    当下只在座上略略欠身,亦抱拳微笑说:“好说好说,今日一案,牵涉到莱翁府上之人,也是不得不受其请之,劳烦莱翁走上一遭,还望莫怪莫怪。”
    “不敢不敢………”莱全只闻言,目不斜视,只笑呵呵的连连抱拳。
    严士言摆了摆手,令人设下一座,请莱全只在下方入坐了。
    那少年莱仲安静的立在其父身后,举止之间颇是有度,让李陌一看的不由微微眯了眯眼,脸上若有所思起来。
    正左右寻思之间,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扯住,转头看去,却见苏语岚那小丫头小脸发白,眼中又是惊惶又是担忧,哪还有先前半分兴奋模样。
    心下又是好笑又是怜惜。之前形势那么凶险紧张都不见小丫头害怕,如今只这莱仲往那儿一站,话都没出一句,就让小丫头现了怯,可见其心中对那莱仲的恐惧之深了。
    悄悄探手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眼中现出安慰之色,小丫头这才惊色稍定。咬了咬唇,将手松开。
    大堂之上,此刻严士言已将事情简单说了。
    待到说完,莱全只眉头微皱,面色疑惑的说:“严大人,据老朽所知,今日府上管事是去安丘镇苏家提调家役做事而已。这什么冲击大营、哄抢物资………呵,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至于说那些谋逆什么的言语,也不必提了,空自徒惹人笑。严大人非受人愚弄之人,自不必老朽多言。”
    严士言一窒,眼神望向李陌一。
    李陌一淡然一笑,坦然上前一步,抱拳见礼:“莱家主请了。您刚刚所说,贵府管事只是提调一个家役,却不知道提调的是哪位大役………”
    “………而如果只是提调一个家役,又怎么需要这么多人手持棍棒而来?还有,即是所谓的家役,那怎的跑去我救灾大营了?”
    “………救灾大营中,皆是受严大人委派办差之人,怎么会有什么莱家的家役?”
    莱全只目光一转,上下打量一番李陌一,淡然说:“你又是什么人,老朽与严大人说话,你凭什么来多言。莫非这七剑城换了府尊,怎么老夫却不知道此事?”
    他这话连消带打,不但贬斥了李陌一,还有暗讽严士言之意。
    严士言肚中恼火,面上却不好发作。两边都是不好惹的角色,他夹在中间实是难受之很,干脆两眼微闭,权当听不见的。
    李陌一却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莱家主这话可又说差了。”
    莱全只冷笑一声:“哦?却不知道你又有什么高见?”
    李陌一笑说:“高见是没有的,只不过众所周知,一城正印,或调或留,皆有帝上所授,吏部行文就可。倒是不曾听闻还要特别通告某某富户,况且这复户不是本城中人,莱家主先前之言,可不是有逾越之嫌?”
    莱全只面色一变,李陌一却不给他说话机会,接着又说:“正如刚刚所说,严大人乃是一城之尊,七品之职,此乃帝上所授,我朝正印之官。”
    “………而莱家主就算再怎么家财万贯、仆从无数,终归也只还是个民吧。既然你莱家主还是个民,那凭什么你说得,偏偏我李陌一就说不得?”
    “还是说………莱家主觉得,自己这个民,已然势大到可以凌驾于上头所任的七品大印之上了?”
    “你!!一派胡言!!!”莱全只瞠目结舌,羞怒两头交迸,偏又无法接这个话。
    李陌一这话不但毫不留情的驳斥了他,里面还挖下了老大的坑。他如果认了的话,则等于坐实了他莱家比上头还大的忤逆之言;但如果不认,可不就是说前面藐视李陌一之言,不过是自大狂妄、毫无言理了吗?
    严士言坐在上首,听的这个解气啊。李陌一不愧是李陌一,仅仅几句,就让这老儿吃了闭门羹,看你个老王八还怎么狂妄。
    “呵,这位就是多日前在君来楼中闹出一阵声势的李公子吧。向来听闻李公子巧思妙虑、才智超绝,今日一见,果然是伶俐中人,也怪不得能别出心允,嬉全众人,佩服佩服。”
    眼见莱全只语结,一直立在身后的莱仲终于出声了。上前一步,抱拳一礼,郎朗道出几言,尽显风雅之气。
    李陌一眸子微微一缩,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暗暗多了几分凛然。这个莱仲比他老子可高明的多了。
    以他的年龄身份,此时站出来说话,正好跟李陌一相当,谁人也不能说他失了礼数。
    而先几句话一出口,当即就将莱全只不小心被李陌一抓住话把儿的尴尬消去。这先不说,这番话听上去全是赞赏李陌一的,但仔细一琢磨,可全不是那么回事。
    自打李陌一在君来楼崭现头角,倒也有些许赞赏之词,但要细说起来,赞赏多半都是说其才气。可这莱仲单单强调李陌一的戏子身份,无形中就将李陌一归了下等人。
    这个年月,读书人之中,讲究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既然属于戏子嬉全之行了,那无论再怎么惊才绝世,在莱仲这个秀才面前,终于是要低上一头的。只简单两三句赞语,就将李陌一的势破了个尽。
    这先不说,整段话连来的含义可就深了去了,巧思妙虑,伶俐中人………换个角度听,又何尝不是说李陌一只是个没真本事,只靠着卖弄嘴皮子吃饭的?
    这莱仲句句褒赞,不带半个脏字,却比他老子的冷言厉斥厉害了何止百倍!!
    ………
    “在下正是李陌一,一时游戏之作,可不敢当莱公子之赞。不过听莱公子所说,深是嬉全众人,小弟这点水平,在莱公子面前可不是班门弄斧了………”
    “小弟向来听闻安丘镇人盛传,莱公子颇有雅好,别具一格,无论是桃红楼名牌,还是良家大秀,莫不提之而动容。如此说来,莱公子才是真正的名动安丘镇,天下无不知名啊、说佩服二字的,可不是该小弟我吗。”
    李陌一笑眯眯的一番话,莱仲原本风轻云淡的脸色当就算是一窒,眼中一抹羞愤恼怒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以戏子贬低李陌一,李陌一反手就拿谣传的名声回击。
    戏子虽然是下等籍,但只是说身份低微;可他那谣传的名声,打击的却是人品秉子。
    读书人最重风骨品秉,一个秀才如果被视为品秉低下,基本就等于玩完了。
    真比较起来,甚至连下等籍都不如,李陌一这反击,不可谓不犀利。
    偏偏李陌一这厮言语甚是刻薄,什么颇有雅好,什么别具一格;还说无论桃红楼名牌,又或良家大秀提起他莱仲来,无不动容。这动容二字用的很是一个刁钻,实在是仁者见仁了。
    两人都是少年郎,也都是仪正之人、风姿困秀,此刻各展手段之下,第一回合的战果:平局。
    ………
    莱仲目光闪烁,面上微一波动转瞬就又恢复。只是稍一试探,发觉李陌一反应很为敏锐,当即不再白费口舌。
    面容一正,拱手说:“李兄,此乃公堂之上,你我就不必互相客套了,还是说正事吧。”
    李陌一含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心中却暗骂这小子贼滑。
    却听莱仲接着说:“你我都非愚人,当知道今日之事都不过是事赶事、话赶话的一些无聊口角。”
    “追本溯源,亦不过是我莱家征调家役而已。以在下之见,还当就事论事的好,你我之间也无纠缠的必要了。否则只能是缠夹不清,这官司就算是打到帝上驾前也难以理清,反倒于你于我都无好处,咯兄以为可是如此?”
    李陌一耸了耸肩,一摊手说:“我没意见啊。原本就是贵府管事要打要害的不肯干休,也是他非要把尊父子请来,这事儿,在下和严大人都是无奈啊。”
    莱仲只觉心口一闷,这口气憋得。所谓胡搅蛮缠,莫过于此了。
    这李姓小子看上去和气常常,谁人曾想根本就是毫无半分雅骨,整一个无赖痞根,也莫怪莱千里在他手里吃瘪了。
    深深看他一眼,莱仲强自将郁闷抛开,强笑说:“李兄果然高量。既是如此,你我两家就各行其事,也不必在此纠缠。先不说严大人公务繁忙,就只是李兄身负七剑城外救灾之重任,也是半分耽搁不得啊。”
    李陌一连连点了点头:“可不是。好吧,既然莱公子如此明白事理,李陌一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不过,贵府管事这么一折腾,弄的我那边耽误了好多事情,这总要有些表示吧。不然,我实在不好对下面交代。想必莱公子应该能体谅这一点是吧。”
    莱仲当即一窒,肚中暗骂。这无赖子分明是想趁机讹诈银子,偏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只是骂归骂,今日眼看情势对己方不利,倒不如舍些财货,将此时尾了结了。一切,自待他日再说就是。
    想到这儿,莱仲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是是是,那狗才办事毛躁,受些惩罚也是应有之。就请李公子吩咐,需要我莱家怎生表示?”
    李陌一当即满面敬佩之色,正容说:“莱公子不愧为名家身份,有担当。”
    莱仲就是一气。这小王八蛋有完没完了?什么名家身份,这是想要借机羞辱于我吗?
    正暗怒之际,却听李陌一悠悠的说:“贵管事耽搁的是救灾的大事儿,那就还从这方面来吧。嗯………就请赔付我救灾大营米十石、白面十石、布匹被褥各十匹,这样………没问题吧。”
    莱仲脑门上青筋隐现,闭了闭眼,随即咬牙点了点头:“行!!明日午时之前,必送至七剑城外大营。”
    既然准备挨这一刀宰,也不必去多做计较了。米面各十石,再加些布匹被褥的,却也伤不了莱家大户根本,只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他这里暗暗咬牙,想着息事宁人。却不料李陌一接下来又一句话,当即让他眉头一皱,霍然眯起眼来。
    “莱公子果然爽快。”李陌一先是赞了一句,接着又说:“还有就是,请看清楚了,这里可都是我救灾得力的手下,可莫要再认错了人,拿什么贵府下人说事儿了。这一次错就罢了,如果是次次错,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里都是?!
    莱仲何等机灵,先只是一愣,随即猛的省悟过来。这李姓小子百般纠缠,原来还是打的为那苏氏父女出头的主意。这小子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现如今你闹也闹了,罚也罚了,又岂能让你便宜占尽?真当我莱家是好欺的吗?
    “李公子这话却让莱某不明白了。”莱仲面上冷笑,目光在苏家父女脸上一转,抬手一指:“公子所说这里都是你的人手。这个都字,莫不是也包含了苏氏父女?”
    李陌一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莱仲面上青气一闪而过,冷声说:“这倒奇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莱家的仆役,竟然送于了李公子。苏家父女乃我祖上之仆,如果只是为救灾事临时调用,我等自无话说。但听李公子之意,似有要长期霸占之意,这却就不合理了吧。”
    李陌一面现些许诧异:“嗯?他们是你家的下人?不是吧,我记得苏老掌柜明明是君来楼的老掌柜啊………”
    “照你这么说………君来楼也是你们莱家的产业了??若是如此这般………那你大可放心,我对你们莱家产业没兴趣,不会去动的。”
    莱仲差点没一一口气呛绝过去。你对我莱家产业没兴趣,不会去动?你倒是动个试试看?
    深深吸一口气,莱仲沉声说:“李公子说笑了。莱某说的是人,苏氏父女皆为我莱府仆役,我莱家有契约为证,岂敢妄言。”
    “你胡说!!”不待李陌一说话,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循声看去,可不正是苏语岚这傻丫头。
    李陌一就是一乐。这丫头,倒也不是全然无脑,这话茬接的,实在是刚刚好。
    只可惜他这刚暗赞着,苏语岚被众人眼光这么一看,刚才焦急之下一声喊,这会儿当即又缩了回去,怯怯的就要往苏老掌柜身后躲去。
    只是才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往李陌一那边望去,却见到李陌一的眼神示意,不知道怎的,又一股勇气窜了上来。小脸渐渐涨红,犹豫了几下,终于是弱弱的强辩说:“我………我没………没签过什么契约。”
    李陌一大喜,给小丫头飞过去一个赞是的眼神,当即让小丫头欢喜无限。
    李陌一随即看向莱仲,疑惑说:“莱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苏家小姐年纪虽然不大,但签没签过身契这种事儿,应该不会弄错吧。”
    莱仲心中暗暗冷笑,早料到你这一出,先看你怎么收场。不屑的扫了退回苏老掌柜身边的苏语岚一眼,淡然说:“她倒确实没签过。”
    李陌一眉头一拧,不悦说:“既如此,莱公子难不成无中生有?这可就不对了吧。”
    莱仲冷笑一声:“李公子急什么。她虽然没签过身契,但不表示就不是我莱家之仆。至于具体详情………”说到这儿,他猛然转头看向苏老掌柜,冷声说:“苏老,你女儿年幼无知道,你总该明白吧。那就你自己来说吧。”
    众人又纷纷转头看向苏老掌柜。今日之事一波三折的,倒实在是让人弄不清楚状况了。
    苏老掌柜沉默了一下,这才站前一步,躬身朝着上首的严士言施了一礼,这才又抬眼看看莱家父子和李陌一,低下头说:“老儿祖上曾受莱家大恩,有言说后世子孙,皆为莱家之仆役的约定。”
    这话说完,苏老掌柜身子微微佝偻,就不再多言。
    苏语岚大惊,扯住苏老掌柜衣袖哭说:“爹爹,怎么会有此事?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小丫头本以为这事儿是莱家强行胁迫,自己有李陌一撑腰,自然也不用怕了。却哪成想里面还有这么一出,如果真是如此,律理之下,李陌一纵有万般本事,又哪能强的过照律?之前数日的喜上期盼,今日竟然尽下泡影,这临头的大难,原来终于是逃不脱的。
    一时间,小丫头脸上润色尽失,两眼空洞洞的再无半分生气。
    苏老掌柜心中作痛,无声的叹息一声。眼见女儿这般模样,心中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念头,瞬间坚定起来。
    莱仲洒然一笑,转头看向李陌一:“李公子,怎么?”
    李陌一默然,半响,忽的抬起头来:“口说无凭,只是约定而已,又已时过境迁,怎么做的数?”
    莱仲不屑一笑,挑眉说:“怕是要李公子失望了,这份约定可不是什么口说的,而是白纸黑字写的个明明白白。此契约,就在我莱府中好好放着,苏父也早已看过的。否则,李公子为什么认为我莱府敢这么理直气壮?”
    李陌一眉头皱皱,忽然转身,面向从头至尾都在装尸的严士言:“严大人,既然莱公子说有证据,那现在是不是该当请其出示证物呢?”
    严士言正看得津津有味,差点都忘了这是在自己的公堂上了。被李陌一这么一说,不由激灵灵打个冷颤,顿时全苦了脸。
    左右看看两边,莱家父子冷笑不语,李陌一脸色沉肃,知道终还是要将自己牵扯进去,微微闭了闭眼,这才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来对着莱全只说:“莱翁,既如此,还请将这份契约取来,当众一验可好。”
    莱全只哼了一声,和儿子对望一眼,傲然点了点头说:“有什么不可?”
    当即随手指了一人,令其回安丘镇莱府去将契约取来。
    那人正是跟着莱千里一起的其中一个下人,得了吩咐,小跑着转身去了。
    ………
    ………


同类推荐: (gb)暗夜无归(高h)在色情游戏里被迫直播高潮(西幻 人外 nph)变成剥削阶级的勇者懒得拯救世界(西幻np)双穴少女和她的触手男友如果人外控痴女成为了勇者大人我的属性修行人生快穿黑化:病娇哥哥,坏透了!火神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