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
    龚自强下意识地说了句不要了，就把瓶子递了过去，结果脑中灵光一闪。
    他不懂，但面前这个老汉不就是个活生生的老师吗？！
    “老哥，能不能问你个事……”
    看老汉麻利地把瓶子放地上一踩，然后扔进了车上的一个编织袋里，龚自强开口说道。
    “问啥？你一个大学生问我个拾荒老汉，就怕我帮不了你咧。”老汉摇了摇头。
    龚自强的行李放在身后，明显就是这里的学生。
    但龚自强却是笑了笑：“老哥，其他不敢说，我问这事你肯定知道，请问回收废品这行是怎么做的？”
    这个学生哥问的居然是这个？
    老汉狐疑地上下扫了龚自强两眼，最后轻咳一声，摇头道：
    “咳，这个说来话长，我还有很多楼要收呢，错过了就被别人抢先了，就不聊了。”
    唰地一声，龚自强抽出了两张一百的钞票。
    “不白聊，老哥这就当入门费，我也不耽搁你，今儿我就是你的帮手，你去哪收我就跟去哪，路上咱们慢慢唠就好，你看怎么样？”
    看着龚自强手里的钞票，老汉迟疑了一会。
    聊天还给钱，这孩子该不会是傻了吧？
    平常别人看到他躲着走还来不及，他居然还给钱打听自己是怎么干活的？
    难道……
    老汉眼睛眨了眨。
    龚自强难道是个写小说的？
    听他孙女说现在好像蛮多大学生都在写什么网络小说，然而九成的人都吃不上饭，龚自强问自己这些，估计是想另辟蹊径吧？
    想到这里，老汉还是摇了摇头：“年轻人，做人呢还是脚踏实地好一点，你有时间问我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去找个活干，西州大学好歹是个名牌大学，你不找份好工作，怎么对得起你父母啊？！”
    “听老哥的，别打听了，走吧走吧！”
    龚自强当场就脑门一黑。
    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不就打听点事吗？怎么就和对不起自己父母扯上关系了？
    而且要是自己没完成这任务导致一命呜呼了，那才是真的对不起父母吧？
    “别，老哥，我问这个就是想脚踏实地，其实我也想干废品回收。”龚自强决定摊牌。
    “啥？”老汉有点懵。
    龚自强解释道：“老哥你其实不知道，我一个乡村来的穷小子，虽然是西州大毕业生，但专业实在不行，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所以我就想干脆收个废品。”
    “那怎么行，你这书不是白读了？何况收废品有什么好的？”老汉摇头。
    “老哥你这话就错了，收废品怎么不好了？”龚自强挺直了腰杆，然后掰起了手指。
    “要不是你们，多少有用的资源会被白白埋掉？这是为国家做贡献呢！”
    “我今天要是不干这个，那估计就得去餐馆端盘子洗碗了，那还不是一样，我觉得还不如收废旧。”
    “还是说，老哥你不肯教我啊？”
    老汉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端盘子的确不如咱们收废旧的，不过我从来没教过人，把你教坏了怎么办？不成不成，这事还是别提了……”
    “不不不！”
    龚自强把钱直接塞进了老汉手里，丝毫没有顾忌他那乌黑发酸的双手。
    “老哥你不用教啥，我跟着你看你怎么做就好，这两百就当学费，你可千万别拒绝我了。”
    老汉看着龚自强握着自己的手，沉默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
    在老汉眼里，说再多都不如让龚自强感受一下这行的辛苦来得好。
    多少人能忍受这行的？
    嘴上说得轻巧，说不定一下子就打退堂鼓了，特别是这些脸皮薄的大学生。
    嗯，要不待会自己让他吆喝吆喝，多使唤一下，看看他还坚持不坚持！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吧，不过学费就免了，待会帮下手就行，什么时候你觉得做不了就什么时候走，千万别不好意思。”
    说着，老汉把钱推了回来。
    龚自强皱了皱眉，不过答应就好。
    至少对方没有担心教会自己会抢他的生意，只是这一点上他想多了。
    人家根本就没觉得他能做得下去。
    “行，老哥我叫龚自强，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你别嫌弃就行，叫我老黄吧，大家也都这么叫我的。”
    “好的，老黄那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老黄看了一眼楼上：“去别栋楼吧，这里喊了这么久都没人下来，估计也没人了。”
    “好！”
    龚自强正要跟着，这才发现自己还提着行李，东西虽然不多，但一直拎着肯定也不方便。
    老黄见状，笑了笑：“要不你先安置好了再说。”
    “不用了。”
    龚自强想了想，直接回宿舍楼随便找了个学弟，把行李寄放在他那里。
    代价就是一百块，这一点钱对他来说还是付得起的。
    老黄自然不知情，还以为他有熟人，也就由着他。
    等两人来到了另一栋宿舍楼下的时候，老黄拿出喇叭递给龚自强。
    “来，喊喊。”
    “喊？”
    老黄点了点头：“咱这一行平时爹不亲娘不爱的，想要顾客上门就只能靠大声吆喝。”
    “你不吆喝，别人也不知道你来了不是？”
    “说的也是。”龚自强点了点头。
    “喊什么都行？”
    “收什么就喊什么，当然我们这行一概不论，只要拿下来的东西有用，我们都收，只是这里是学校，主要还是废纸啊，旧书什么的比较多。”
    在他看来，要是龚自强脸皮薄，这一关他就过不去，然而龚自强二话不说就接过了喇叭，耷拉一下打开开关，喂喂了两声之后，突然猛吸了一口气：
    “收……废纸废书废纸箱咧！”
    呲啦一声尖啸，龚自强竟然将喇叭的声音开到了最大，加上他那强化过的身体，这一声大喊竟然连玻璃窗都微微震了一下。
    老黄更是捂住了耳朵，瞪大了眼睛，见了鬼似地看着龚自强的背影。
    这个小伙子……
    好像还挺适合干这行的。
    接下来的两天，龚自强一直都跟在老黄旁边。
    除了称量和砍价，什么帮扛货打包，蹬三轮车，喊喇叭这些事他都给包了圆。
    最后还和老黄去了回收站一趟，基本把整个流程都走了一遍，总算是摸到了点门道。
    但最让他意外的是，废品回收这行，居然这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