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嘈杂混乱的引擎轰鸣响起。
    从各种乱七八糟的载具上，下来了一群戴着面具的人。
    其中有不少人挂了彩，被同伙搀扶着送进店里。
    见到这一景象，瑞尔赶忙发动轿车，不急不缓的将车开走。
    [见鬼！怎么是那帮杂碎！]
    紧随瑞尔之后来到那家黑诊所的，正是先前打砸【槃硅因集团】周边店的暴乱分子！
    不过他也没有惊讶太久，毕竟下城区向来都是各个大都市的下水道，社会垃圾的容纳之所。
    这些人看着也像是从这里出身的渣滓，正规医疗机构他们肯定去不了，来这种地方就医再正常不过。
    [果然……下次不能再来这里了！]
    瑞尔已经暗自打定，复诊的事得向自己的顾客们探问一番，灵顿市有哪些比较靠谱的医疗机构。
    此时此刻，躺在后座上的莫莫恢复了些气色，
    “菲克……之前那些人是你朋友吗，他们好像都很关心你哇！”
    一时间，瑞尔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小糊涂蛋解释人情套话这类复杂的东西。
    他只能对其模糊处理道。
    “他们都是我的一些临时朋友，每当我有事到那里的时候，大家就会变得特别熟络，平时的话……就挺一般，也不怎么联系吧！”
    不管莫莫也没有听懂，瑞尔的语言艺术是一直水准在线的。
    突然，莫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呜呜轩轩了起来。
    “我失业惹，公寓也是公司的，没收入，没住所，没存款，我可能要饿死在街上惹……”
    一听这话，瑞尔不禁头疼了起来。
    这种毫无意义的暴动，只会打着反抗的名号制造破坏，发泄各自热血上涌的冲动。
    不论怎么破坏，永远是底层的人在互相伤害，大公司永远有办法把蒙受的损失转移到下面的韭菜身上。
    看到莫莫的悲惨处境，之前立下的【誓约】让瑞尔的意识受到了约束。
    这感觉很微妙，就像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使得瑞尔无法对其见死不救。
    “先住我家吧，我房子还蛮大的……给你单独的房间，想吃什么冰箱里自己拿。”
    瑞尔的高级公寓四室两厅，平时空的房间都被他用来当做书房和健身室使用，把书房改成一间卧室，问题也不大。
    看到这话，莫莫水汪汪的大眼睛泪如泉涌，感激涕零道。
    “菲克医生，你对我也太好惹吧，我……我……”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发生，瑞尔冷哼一声道。
    “什么都别瞎想，我看你手脚挺灵快的，死了太可惜，毕竟你长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等你养好了伤，就找个工作打工还钱吧！”
    一听这话，莫莫头上的白色呆毛抖动了一下，像是美梦惊醒一般哆嗦道。
    “哇……我……我知道惹！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你的！”
    把莫莫送回自己的住所后，乱七八糟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瑞尔先收到了交管局的通知，让他去处理之前的八十六条违规记录。
    坐在冰冷的办公椅上，对面的stp（state traffic police）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态，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眼中的喜色。
    “哦，上帝啊，瑞尔先生，快看看你这些可怕的违规记录，我是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们才好了，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给整个灵顿市的交通安全带来多大的危害……
    “这种行为必须得到严厉的惩戒才行，罚金必须从重……我的意思是惩戒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为了规范这种行为，使其起到教育警醒的作用，我们必须让您有一个深刻的印象，所以罚款也要……”
    瑞尔面容冷漠。
    他根本没听进对方的半个字的废话。
    对方说的全是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规章制度，教育警醒。
    holly shit.
    他那笑意盈然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哦，上帝啊，看看这位美妙的先生吧！他英勇无畏的举措，为我们创造了巨大的账面业绩，说真的，临近年关，要是没有这位先生的帮助，今年的业绩我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缴纳了一笔数额惊人的罚金后，瑞尔被当场没收驾驶证。
    在他临走出去之前，那位stp用力咳嗽了两声。
    “那个，瑞尔先生，你知道的，每个人都应当得到一次改正的机会，你知道的，惩戒不是目的，目的是起到教育警醒的作用……”
    “咳咳，现在你只要再花费一笔小小的再教育费用，就有机会接受教育，在两个小时内再度通过一次测试，重新获得你的驾驶证，如何？”
    完全不意外。
    这就是自由精神。
    资本精神。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任何一个后资本时代国家的政府机构，都是如此，充满以人为本，以人的需求为本的【人文关怀】。
    瑞尔露出恬淡的笑容，缴纳了对方所说的【再教育费用】。
    很快，一位身材火辣的警花，笑颜莹莹的和他眉来眼去的讲了一遍早已一字不落印在瑞尔脑内的交规。
    在写完一张只有十道题目，并且正确选项下有明显记号的试卷后，瑞尔拿回了自己的驾照，像一位尊贵的客人，被之前那位stp亲自送出交管所。
    “有空常来，这里随时欢迎您！”
    刚出交管所的大门，瑞尔就接到了sop（state order police）请他喝茶的消息。
    啪！
    刺眼的灯光照在瑞尔脸上，戴着冷酷墨镜的黑哥冷漠而严肃，像是拷问般说道。
    “瑞尔先生，请你如实交代之前发生事件的一切经过，你有权保持沉默，但……”
    在瑞尔一通电影剧本级的场景还原后，黑哥皱起了眉头，似乎依旧有所不满道。
    “哦……这……你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事件，而是一起有组织有策划的暴乱，所以我们必须得到一切消息……”
    “你必须交待清楚一切，我们随时可能再找你，你必须配合我们随时赶到，配合调查……”
    “如果你想表示自己已经交待了所有信息，我的意思是你得表现出足够分量的东西，让我们知道你确实把知道的一切交待了……”
    在对方几乎快要的明示级暗示下，瑞尔面无表情，顺着这里的门道说道。
    “告诉我，我要给出多少【分量】。”
    听到瑞尔懂了，黑哥的嘴角微微上扬，厚实的黑色嘴唇，咬字清晰的吐出了一个数目。
    “5000，我会给您开收据！”
    在缴纳了5000的保证金后，瑞尔顺利和这件事彻底撇清关系。
    立刻，sop以对待五好市民的态度，将瑞尔送出警局。
    “哦，没事了，相信我，朋友！像您这样的好公民，一定是在见义勇为，说实在的我很佩服您的勇气，但说实在的我并不建议您这么做，请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好吗……总之，我们不会再麻烦您了，只要您留下的【担保】还在……”
    呵，【担保】……
    这个世界什么都烂了，只有钱不会烂。
    如果没有钱，你就该烂了。
    这就是大公司和那些上等人们构建的美妙世界。
    低着头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和商业连锁店的喧嚣声随风而过。
    瑞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早已看清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他早就看透了。
    所以他心中的热情，和本就虚构的意义，早已磨灭在冰冷的清醒中，不复存在。
    生命的一切，只剩下单纯的浪费时间。
    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高楼大厦夹缝间灰蒙蒙的天空。
    看不见太阳。
    这里也一样，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