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上代号的时候，马燃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深沉的哀痛情绪。
    这情绪显然不是因为长存文明上那些被“四”顺手压毙的几十亿人，而是来自某种久远的记忆。
    殇的位格，明显要比极效君主更高一层。
    不。
    考虑到神秘研究所里的那群学者和“四”的存在，他比极效君主高三层。
    被马燃一枪捅死的“四”，都把长存文明主基地上的生命当成猪狗牛羊来看……
    殇眼里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地球被选为灵魂实验培育场计划开启百年的彩蛋地图，原因很简单。”
    看马燃没有立刻开口，殇却主动打开了话题：“我的一位同族，正在地球发展。”
    它的话语，侧证了马燃心中的猜想。
    简单的逻辑链很快成立。
    地球，是98725所在的星球。
    殇与98725是同族。
    所以作为宿主的“四”，在沉睡进化之前，曾命令神秘研究所不要将地球纳入实验室地图选择范围。
    可是四并没有考虑复杂的人性。
    地球与长存文明的一切矛盾，来源于神秘研究所内部那些大学者们的反抗和试探。
    事实证明……
    大学者们成功挑动了星际战争。
    可他们也失败了，甚至没等到“四”出手，他们就被极效君主的布局彻底团灭。
    “现在的情况是……”
    殇语气复杂地说道：“你拥有真正杀死我的能力，可是，我也能在你杀死我之前，将地球彻底毁灭。”
    “我们的谈判，陷入了僵持状态。”
    “希望你能够理智一些，能够通过交流达成和解与共识，是最好的。”
    一颗星球，在苍茫宇宙之中，再渺小不过了。
    以殇掌控的势力、积攒的底蕴和进化出能力，综合来看，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它甚至可以将整个太阳系毁灭。
    可问题在于……
    它的战略威慑力远强于马燃——毕竟马燃明摆着没有毁灭恒星星系的手段。
    可是……
    殇是活着的生命体。
    它打不过马燃。
    这就形成了微妙的制衡关系。
    马燃语气淡然地回应道：“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没有任何意义。”
    “在我看来，就算是杀了你，长存文明也还有其他分基地存在，会有新的统治者上位。”
    “我要的，是一份承诺，一份停战协议。”
    殇似乎有点失望，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刚才我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你也没有产生杀意……”
    “这可不像‘先知’的作风。”
    听殇的意思，没有被马燃一刀砍死，它一点都不感到喜悦，甚至有些遗憾。
    马燃并不关注殇的情绪变幻。
    他神态淡然，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如果我能力足够，我肯定会彻底毁灭长存文明，不管主基地还是分基地，将所有长存人全部杀光。”
    “可是，归根到底，我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殇沉声道：“你这种行为，可不是在‘退而求其次’，你在和死神跳贴面舞。”
    “我对自己有信心。”马燃微微一笑。
    听到这里，殇停歇片刻，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能很相信自己，但是……你对我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你应当知晓，如果我真想毁灭地球的话，以地球人类贫弱的科技和超自然能力，根本不会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马燃丝毫不受威胁，一副从容淡定的姿态。
    【剑首】勋章撕裂空间穿越到其他星球，只是底牌之一，属于战略型能力。
    除了这个，马燃还有一些情报型底牌。
    而且……
    有两张！
    现在，马燃打算先拿出一张，看殇是个什么反应。
    “川柯文明的大王子一个月之内，就要来地球了，你们长存文明，已经做好了和他们开战的准备了？”
    川柯文明和藏头露尾的长存文明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算是诸多外星侵略者中相对豪横的。
    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川柯人都先自报家门和身份，跩的很。
    所以……
    这个文明比地球文明凉的还早。
    即便如此，川柯文明等级的确不低。
    即便他们没有长存文明一样的复活能力，单看高端武力值，综合计算下来，也丝毫不逊色长存文明。
    他们凉的比其他外星实力都快，只是因为他们太能作死。
    仅此而已。
    “……”殇沉默了。
    有苍冥星这个奇葩在前，它也不敢肯定川柯文明和地球到底有什么联系。
    在殇的认知里，苍茫宇宙中，文明和文明之间的关系，只有两种。
    “可掠夺的”和“暂时不可掠夺的”。
    受限于物资资源的，在长存人眼中都是低级文明。
    他们怀疑，川柯文明和苍冥星一样，都在觊觎着地球上的某种非物质资源。
    “或许川柯文明真的会如期而至。”
    殇叹了口气：“但我并不相信它们会对地球抱有善意。”
    “抱歉。”
    “我并不相信你所说的话。”
    “为了得到正确的情报，请你先做个好梦……”
    说着话，马燃注意到，殇圆滚滚的身体上，散发出一股无形无质的隐晦力量。
    不是单纯的精神力攻击，而是一种天赋，一种神通，一种无法被其他生命体学会的“本能”。
    制造梦境！
    将人拉入梦魇最深处！
    只是眨眼的功夫，马燃就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天空之中，白云朵朵，如同刚做好的棉花糖一样。
    山清水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脚下踩踏着的，是沥青路面。
    好似瞬息之间，自己就回到了地球的某段高速公路上。
    “连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强行拉进梦里？”
    马燃四处打量了一番，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厉害。”
    真实度方面没有任何瑕疵，手段和金色小核桃98725比较起来，要强出许多倍。
    不过……
    马燃摇了摇头，缓缓探出手，向前方一点。
    啪！
    瞬息之间，梦境就支离破碎，当场裂解，化为虚无！
    囿文幻象对梦境的克制属性，优先级太高太高了！
    以马燃的囿文造诣，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反客为主，将这片梦境完美控制，成为它的主人。